第两千零二十八章 集合
倪迦越回到梁言体内,结界中就只剩下无念和梁言了。
“师尊被关押的监牢在哪里?我们什么时候出发?”梁言迫不及待地问道。
“不忙。”
无念微微一笑:“令狐道兄的‘青冥心’一分为四,你是其中一位传人,不妨利用这难得的喘息之机,先把‘青冥心’炼化了再说。”
梁言听后,稍稍思忖了片刻,点头道:“也好。”
他就在原地盘膝而坐,神识内视,只见丹田上方悬浮着一颗青色光球,正在缓缓转动。
这颗光球比完整的“青冥心”小了不少,和体内的九转金丹差不多大小,看上去灵动飘逸,仿佛清风白云,给人一种温和的感觉。
“这就是令狐城主修炼了十八万年的‘青冥心’”
梁言脸色肃然,手中法诀一掐,默默运转灵力,开始炼化这颗青色光球。
随着灵力运行了一个大周天,“青冥心”逐渐散发出温热的力量,跟随梁言的灵力流转全身,通往四肢百骸。
渐渐的,梁言的头顶冒出了袅袅青烟,一身修为也在逐步提高。
无念见状,并不感到意外,只是静静坐在一旁,为他护法。
随着时间的推移,梁言身上的气息越来越强,大约一刻钟后到达了顶峰,之后便无法再提升。
“已经到瓶颈了。”
梁言对自身情况了如指掌。
这“青冥心”虽然能够提升修为,但无法帮他渡过眼前的瓶颈,三灾九难乃是天道规则,任何人都不能逾越。
只有渡过接下来的第二灾,他的修为才能再度增长。
冥冥之中,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已经笼罩了他!
“看来,这次渡劫,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凶险!”
梁言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他能预感到劫难将至,虽然暂时不清楚是什么样的劫难,但就眼下的局势来看,十有八九和葬天帝有关。
“因果之间,必有牵连!”
如今的梁言,已经不是浑浑噩噩的毛头小子了,可以初步感知天道运转的规律。
自己能在如此短的时间,一路修炼到如今的境界,除了悟性、心性等最基本的要求之外,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他在阴差阳错间卷入了令狐柏和葬天帝的棋局之中。
从一个籍籍无名的海外散修,到这盘棋局上备受瞩目的棋子,梁言可以说是借助乱世成道。
如果没有天下大乱,没有令狐柏与葬天帝的博弈,就没有如今的梁言!
而与之相对应的,梁言也要承担这番因果。
他借助令狐柏的谋算,在棋局中成道,当然也会受到反噬,所以他的第二灾将会无比艰难,而且与这棋局本身有关!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终究会来!”
梁言在心中叹了口气,却不悲观,因为他知道,这是自己必须要承受的。
“前路险阻,若能突破剑心境,想必会有一线生机!”
想到这里,梁言忽然心念一动,神识内视,看向了悬浮在丹田上方的“青冥心”。
只见条条青丝在这颗光球内部流转,透出一股奇妙温和的力量,仿佛清风化云,令人心神安宁。
“这股力量,似乎能够修补神魂”
他立刻运转分魂之术,小心翼翼地分出一缕神魂,来到“青冥心”附近,果然感受到一种奇妙的力量,使他的分魂与本尊迅速融合。
这个发现,让梁言心中大喜!
要知道,凝结剑心的最后一步,便是“五魂合一”!
那是五个完全独立的神魂,没有主次,没有从属,想要将它们再次融合,凭梁言自身的力量是不可能办到的,必须借助外物!
在此之前,他查阅了大量资料,但没有发现任何一样天材地宝能帮自己达到这个目的。
万万没想到,城主修炼了十八万年的“青冥心”,居然有希望帮自己实现五魂合一!
此时此刻,梁言的心情十分复杂。
城主已逝,但他存在的痕迹并没有被抹去,留下的万般后手,包括“青冥心”在内,还在指引自己前进的方向
梁言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
现在还不是凝结剑心的时候,虽然有青冥心相助,但各方面条件都只是勉强达标,强行凝结会有危险。
而且,梁言成就剑心的法门非常独特,需要在体内开天辟地,创造出属于自己的剑心宇宙。这个过程十分漫长,就算成功,至少也要花费数十年的岁月。
就现在的局势而言,根本等不了这么久!
“暂时无法突破,眼下的首要任务,还是把师尊和几位山主救出来!”
梁言想到这里,睁开了双眼。
“已经炼化‘青冥心’了?”无念的目光看了过来。
“嗯。”梁言微微点头。
“好,时间也差不多了,带你去看看我们的盟友吧。”
无念笑了笑,随后大手一挥,插在结界中央的那杆幡旗立刻腾空而起,飞到了他的手中。
“此乃‘接引神幢’,是一位道友的法宝。令狐道兄去‘大罗洞天’之前就做了安排,只要按照法诀催动‘白云飞仙鼎’,就能在瞬息之间传送到‘接引神幢’所在的位置。”
“原来如此。”
梁言目光扫来,忽然发现,那幡旗的背面居然有七枚铜钱标志,看起来像是商会的旗帜。
“咦?”
还不等他多想,周围的灰色结界逐渐散去,露出外面的景象。
只见是一处悬崖峭壁,自己正位于一块巨大的岩石上,下方有一条幽深的峡谷,蜿蜒曲折,长不知多少万里,深不知多少万里,以他的神识之力居然都看不到尽头。
“这里是”
梁言正自疑惑,忽然感觉不远处有气息波动,紧接着,一个声音忽然笑道:“梁兄,你也来了!”
听到这个声音,梁言心中一动,转身望去。
只见悬崖的另一侧被浓浓的雾气笼罩,雾中有几个人影,或坐或站,看不清容貌。
忽有一人从雾中信步而出,身穿青衣,面带微笑。
梁言看到此人的一瞬间,脸色微微一愣。
他万万没有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到熟人,而且还是他在南垂的故人!
“孙钱李?你怎么在这!”
眼前此人,虽然样貌气质都和当年迥然不同,但梁言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正是当初在弈星阁学道时,与自己同为阵脉的孙钱李!
“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怎么到这里来了?”
孙钱李看了看梁言,又看了看他身后的无念,忽然明白了什么,自顾自地点头道:“看来都是令狐前辈的安排。”
话音刚落,身后雾气翻滚,又有一人迎面走来。
“梁兄!”
来者不是别人,居然是前不久还见过面的“计来”!
“你!”
看到计来的一瞬间,梁言心中没来由的一阵激动,盯着他仔细打量了许久,竟然隐隐有些期盼。
但很快,他就知道是自己多想了。
眼前这个计来就是货真价实的计来,城主已死,再也不可能复生了
计来摸了摸鼻子,有些疑惑地说道:“梁兄,咱们又不是第一次见面,干嘛一直盯着别人看?是我脸上有花吗?”
“没有。”
梁言收回目光,眼中的激动之色渐渐消失,叹了口气道:“你怎么也在这里?”
“南极仙洲被大阵笼罩之后,我和师父失散了,前不久遭遇北冥围攻,千钧一发之际是令狐前辈救了我,之后就把我带到了这里”计来把自己的经历简单述说了一遍。
梁言听后,心中了然。
看来是令狐柏在搭救计来的时候,顺便观看了他的一部分记忆,之后假扮计来,混入罗天山,整个过程天衣无缝,连熟悉计来的自己都骗过了。
想到这里,梁言暗暗点头,又把目光看向旁边的孙钱李:“孙兄,你又是为何来此?”
孙钱李笑道:“当然是应令狐柏之邀,来破解鬼狱外围的结界。”
梁言听后,脸色虽然不变,心中却有些惊讶。
要知道,这个孙钱李是和自己同一辈的修士,虽然身上有特殊秘宝遮掩了气息,但梁言也能大致看出,他应该是化劫境渡一难至渡二难的境界。
如果“鬼狱”关押的是那几位圣人,凭他一个化劫境的修士,如何能破解外围的结界?
还不等梁言开口,孙钱李似乎猜到了他的想法,呵呵笑道:“梁兄误会了,我只是答应帮忙,实际破解阵法的人并不是我。”
话音刚落,身后雾气翻滚,忽然向两侧散开,露出了一条丈许来宽的通道。
嗖!
一物破空飞去,却是无念手中的“接引神幢”,脱离了他的掌控,主动飞进了白雾之中。
片刻后,有人在雾中笑道:“纷纷扰扰为修真,几度生死岁月绵,世间奔波皆为利,聚散无常终是幻!”
无念听后面无表情,只宣了一声佛号,拉上梁言,大步走入雾中。
两人沿着通道,一路走到浓雾深处,远远就看见一个十丈见方的法台。
法台周围有三十六根石柱,每一根石柱上都刻画了玄妙的符文,正中间坐着一名中年男子,身穿锦袍,华贵非凡!
“接引神幢”此时正悬浮在他的身旁,与他气息相连,浑然一体。
“钟道友,久等了!”
无念见得此人,双手合十,行了一礼。
那钟姓男子看了他一眼,笑道:“怎么只有你一个人,令狐道友呢?”
“令狐道兄不能来了,此间之事由我主持。”无念淡淡道。
钟姓男子皱了皱眉,随即释然道:“那好吧,我只能帮你们破解阵法,至于破阵之后的事情,我就爱莫能助了。”
无念点了点头:“已经足够。”
正交谈间,远处忽然出现空间波动,紧接着,一股浓郁的酒香弥漫而来。
“好香啊!”
计来的鼻子抽了抽,似乎被勾起了肚里的馋虫。
梁言则是眉头一挑,向悬崖边上看去。
只见那里泛起了空间涟漪,过得片刻,一头毛驴从虚空中缓步走出。
那毛驴的颈脖上挂了十几个酒葫芦,走起路来“砰砰砰!”的响个不停,背上坐着一个邋遢道人,鼻头红红,醉眼惺忪,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梁言却识得此人!
“三笑子前辈?”
此人正是当年出手封印阴冥鬼司之人,如果把他的分身也算上的话,已经与梁言有过两面之缘了。
“嗝!”
三笑子打了个酒嗝,眼皮微抬,从缝中看了梁言一眼。
“是你啊我还好奇令狐柏看中的人到底是谁,原来是你这小子!”
“怎么?让前辈失望了吗?”梁言笑道。
“那倒不至于,我早看出你不一般!”三笑子说着,随手摘了个酒葫芦,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
那毛驴打了个响鼻,哼道:“你就可劲喝吧,回头到了老祖那里,你也说自己喝多了,看老祖罚不罚你。”
三笑子却满不在乎:“嗝!老祖要罚我那是老祖瞎了眼!这亿万生灵他不管,只管他自己的道,我看那太玄之巅,云遮雾绕,已经脱离了尘世,再没有半点人性!”
毛驴听后,眼神一变,喝道:“老酒鬼,你再敢乱嚼舌根,我可不管你了!别说咱们臭味相投,大难临头各自飞,我可是要先走一步!”
“唉,别,别啊!”
三笑子急忙抱住毛驴,笑道:“你要是跑了,我这些美酒怎么办?可不能没有你!”
毛驴啐道:“早晚给你洒了!”
这一人一驴斗起嘴来,旁若无人,没完没了,把梁言、孙钱李他们都看呆了。
要说这三笑子也是一位货真价实的圣人,但却没有半点圣人的模样,哪里像无念这般稳如泰山,活脱脱就是一个烂酒鬼!
“三笑子道友,拜托你办的事情”无念忍不住打断了他们。
“放心,都办妥了。”三笑子按住了毛驴的嘴巴,笑着回答道。
“那就好。”
无念放下心来,微微点了点头。
便在此时,不远处的岩石忽然裂开,一名身穿紫袍,体型庞大的中年男子从地底深处走了出来。
此人衣着华贵,脸色苍白,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煞气,虽然有意收敛,却还是令人感到心悸。
“都准备好了吗?”来人沉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