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昆山遇故知
试炼后的几日里玄林都在为玄玉下山的事做准备,玄玉看着小师哥为自己准备的东西越来越多,自己的行囊变的越来越大,本想阻止玄林的,可是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又不忍心打断他。
“小师哥,我走了!”玄玉下山前特意来向玄林告别。
“怎么这么着急,我还有东西没给你准备好呢!”玄林觉得玄玉走的有些突然。
“小师哥你这几日都已经准备好多了,再准备恐怕你是让我背着整个天灵宫下山了!”玄玉说的倒也不算夸张,再这样下去恐怕真是要把天灵宫搬空了。
“小师哥,你看!”玄玉一个转身已经是一副男儿装扮,连眉心处的那朵幽兰花也隐去了,左肩上搭了个布袋,右手拿了一个帆上面写着“悬壶济世”。
“你这是干嘛?”玄林不知道这丫头到底是何意。
玄玉摇了摇手中的铃铛“我知道你担心我,所以特意在走之前来告诉你,我这次下山游历女扮男装,当个江湖郎中即可游走四方,还能救死扶伤,你总说我眉心的幽兰花太过招摇,我把它也隐去了,哦,还有别担心我的医术,我在二师兄那也学了不少,不能说是技艺精湛但是这普通的病症我都应付的来,何况我还带了二师兄为我准备的各种丹药,即可用于自己防身也可在遇到疑难杂症时蒙混过关,最后,小师哥,你给我准备的东西实在太多了,你也经常说的嘛,要轻装上阵,所以我就只挑了些必需品带着,其它的就算了。”玄玉长出一口气,这段话她可是一气呵成。
玄林看着玄玉倒不知该说些什么了,这丫头把他想说的都说了。
“玉儿,你真的和以前不太一样了,思虑也更周全了,我放心了,你去吧,等一年后回来,我再给你做几样新菜。”玄林也不想再絮絮叨叨说那些话烦她了,他想让小师妹高高兴兴的下山。
玄玉点点头,恭敬的行了礼转身离开了。
山门口,玄睿正站在不远处目送玄玉。
“大师兄,你站这干嘛,想送就正大光明的送嘛!”玄睿一扭头不知何时玄戟也来到这里。
“怎么,从玄林那知道消息跑这么快!”玄睿微微一笑。
玄戟确实有些微喘,他立刻调整了呼吸“谁说的,我是出来转转,正好看你在这站着就过来看看什么情况。”
“看完了?”玄睿问道。
“看完了!”玄戟挠了挠头,“大师兄你真的放心玉儿下山,虽然她最近是有些进步,但是吧......”玄戟觉得这丫头最大的问题还不是身手差,而是这脑袋瓜子太简单。
玄睿假装很严肃的样子点点头“师弟担心的正是我担心的,既然这样要不你跟着玉儿一起去?”
“别别别,上回就几天我就够了,你这一年我还活不活了。”玄戟知道玄睿在逗他,眼睛一转也想到了扳回一局的办法,“唉,大师兄我怎么最近再没见到你身边那个红绵呀,其实我一直很好奇,她总是一身紫衣装扮,又化作紫烟,可是为什么要叫红绵而不是紫绵?”玄戟想了想摇摇头。“不好,这个紫绵听起来怪怪的。”
玄睿继续装着“你说的也是,其实我也很疑惑,要不我把她叫出来你亲自问问?”
“不不不,不必了,我想起来了,我还有事要办,我先走了。”玄戟说罢竟一溜烟跑了,估计他肯定是又想起上次被红绵揍的事情。
玄睿看着玄戟狼狈逃跑的样子,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他又转过头看向山门外,玄玉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玄睿不知道这丫头下山到底是何打算,但愿她一切安好也不要失望,不要像玄静最后伤心而归。
昆山下
秋意绵绵入昆山,红叶落日映天边。似有红凤穿云过,却是彩衣人间落。
这昆山的红叶美景天下闻名,它妙就妙在入秋后满山红叶错落有致,云海环绕山间似一只火红的凤凰穿云飞入天际。映着霞光,这漫山的红叶竟又泛着彩色的光芒,似彩色霞衣飘落人间。玄玉也是听玄林讲起山下的故事才知道了这处美景,不过玄林其实也未曾来过。
玄玉一路装扮成江湖郎中来到昆山,途中还真是救治了几个病人,自己心中顿时有了些成就感。
到达昆山脚下时正是日落时分,晚霞余波映红叶正是最美的时候,玄玉决定上山看看,到山顶时应该就能看到月色了,晚上就在山顶与星空同眠。
这丫头的胆子也是大,自己一个人出门竟敢夜宿深山,这要是让玄林知道……玄玉想象着小师哥生气的样子笑了起来。她顺手捡起地上一片红叶,准备把这个带回去送给小师哥,她早想好了每去一处就给小师哥带一个礼物,这一路就好像他们俩一起走过一样。
昆山的路并不陡峭,倒是很适合攀登,不一会玄玉已经到了半山腰。她正靠着一棵大树休息,不远处的树林里发出了响动,玄玉好奇的靠近想看看是不是这昆山也有什么神兽。
她躲在一棵树后面探头出去看,原来是有人在采草药,玄玉看了一眼那药草,立刻捡起一颗石子打了过去,石子正中采药人的手。
“什么人?”采药人转身向四周查看。
玄玉从树后面走出来“别碰它!”
“怎么又是你?”采药人很是惊讶,玄玉定睛一看竟笑了起来,面前站的不是别人正是林城外那位青衣男子。
“我穿成这样你都能认出来!”玄玉决定下次还得易容,“第一次见你是为寒冰草,这次又是这火灵芝,难道你也是大夫?”
青衣男子点点头“算是吧,你刚才为何阻止我?”
玄玉慢慢向火灵芝走过去“你不谢我反而质问我,哪有这么对救命恩人的?”
“你到底何意?”青衣男子不解。
这火灵芝因周身散发着火红的焰气而得名,和寒冰草并称寒热二圣,只是这疗效和寒冰草却有区别。世人只知寒冰草可起死回生,而火灵芝则是可置人于死地的毒药,却不知置之死地而后生的道理,所以火灵芝是一味极为诡秘的药材,这世间恐怕没几个人懂得用它来救人性命的。玄玉也是之前跟着玄翼学习医术时听他讲起过,而且还在师伯的医书中见到过它的模样。
“这火灵芝的疗效和用法不仅奇特,就连这摘取之法也不寻常。”玄玉说着从布袋内取出一把匕首,在自己掌心划了一道口子。
“你要做什么?”青衣男子被玄玉的举动吓了一跳。
鲜红的血液从玄玉掌心滴落,一滴,两滴……那血液滴在火灵芝上立刻被吸收,它周身的焰气竟也消失了,现在的模样就和普通的灵芝无二。
玄玉俯身将火灵芝捡起,转身递给青衣男子“喏,给你!”
青衣男子看的目瞪口呆,慢慢接过火灵芝,他看看玄玉又看看手中的火灵芝半天未缓过神来。
“这火灵芝周身的焰气就是它的毒之所在,所以大部分不明其中奥秘的人,直接采摘就会被焰气所伤继而毒发身亡,正确的方法就是用女子的血液化解它的焰毒,然后再摘取入药。”玄玉讲的不急不慢,倒真是有一副资深医者的模样。
“为何要用女子的血液。”青衣男子很是疑惑这种采摘方法。
“阴阳有别你懂吧,女子本是阴,明白了?”
青衣男子点点头,要不是又遇到这丫头,自己恐怕又要中招。
“你这人也是奇怪不是和这些草药打交道就是和毒脱不了干系。”玄玉从布袋里又取出一块布条准备包扎伤口,青衣男子见状上前帮她,她便将手伸了出去。
“你这姑娘真是……”青衣男子不知该如何形容玄玉,他之前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
“真是什么?”
“没什么,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在下赵云朔!”青衣男子自报了家门,玄玉突然想起上次两人的约定“小女子姓林名玉!”玄玉并没有说出真名,毕竟下山游历本就是隐姓埋名,更何况眼前这人的底细她也不知道。
“没想到林姑娘还记得上次的约定,我还以为你不会说。”
“一个名字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为何上次在琼州这次在昆山都没见到你哥哥?”赵云朔初次见到玄玉时有玄林在身边,说是兄妹二人云游四海,可是后面这两次却只有玄玉一人。
玄玉眼睛一转故事就已经编好了“我哥哥长年要进山采药,可是呢他又害怕带我出入深山有危险所以就让我待在家里,我嫌闷所以偷偷跑出来转转。”
“林城,琼州,昆山这三个地方可都离得不近,你倒是转的畅快了!”赵云朔对玄玉的话半信半疑,毕竟这三个地方都相距甚远,而且她和她哥哥似乎都是有秘密的人。
“偷偷跑出来当然要去好地方,不然被抓回去多不值。”玄玉现在不仅故事编的不错,演的也很到位,她假装认真地说:“看在我救了你两次的份上,要是以后见到我哥哥千万别告诉他我偷偷溜出来的事。”
赵云朔看着她紧张的样子倒是又相信了几分。
“你的人怎么还不来?”玄玉向四处张望着。
赵云朔看看周围“我的什么人?”
“就是一直跟在你身边,那个黑衣男子。”虽然这两次玄林没在玄玉身边,可是赵云朔却一直和黑衣男子在一起。
“你说的是少逸。”
“原来他叫少逸,他是你什么人呀?”
“他自幼和我一起长大,是我的随从。”
正在此时一个人影从树林闪出,来者正是少逸。
“公子”少逸抬头一看有些意外“姑……娘……”他也是一眼就认出了玄玉。
“不必惊讶,正是本姑娘,我刚才可又救了你家公子一次。”玄玉倒是爽快把事情都说了功也表了,只是赵云朔站在旁边半天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少逸瞅着这俩人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好了,药你也到手了,我呢还要继续欣赏这红叶美景,就此别过!”玄玉转身继续向山上走去。
“哎,天就快黑了,你上山干嘛去?”赵云朔在身后喊道。
玄玉头也未回,只是摇了摇手。
“这丫头是吃熊胆长大的吗?”赵云朔嘴里嘀咕着。
“公子,你说什么?”
“没什么!”赵云朔摇摇头。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少逸看着赵云朔的样子不确定的问道。
“上山!”赵云朔收起火灵芝也向山顶继续前行,少逸紧随其后。
时间刚刚好,玄玉来到山顶时已是万里星空海了,这昆山顶的星空似乎更加璀璨,像是一串散落在天际的宝珠。这世间万物果然各有各的妙处,能走遍这大好山河,也算不虚此生了。
“夜如棋盘星入局,仙人扶摇观未语。”赵云朔和少逸也来到了山顶。
“你怎么也上来了?”
“这昆山顶又不是你的,我为何不能上来!”
玄玉没再理会他,自己又继续欣赏着夜景,少逸在一旁架起了火堆。
“这昆山的夜色果然美不胜收。”赵云朔走到玄玉身边。
“嗯,我以前也只是听说,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对了你刚才念的是谁的诗。”
赵云朔微微一笑“诗可谈不上,只不过自己随口而出罢了。”
“你居然也会作诗!”显然玄玉对有文采的人都相当崇拜,只是让赵云朔听着倒是有些奇怪。
“自幼学过而已,刚才也是有感而发。”赵云朔看着星空想起了往事,记得年幼时自己的父母对弈,母亲扶着步摇想着棋路的样子真是极美的。
“你在想什么?”玄玉看他不做声似有心事。
赵云朔摇摇头“没什么,这秋夜寒凉,姑娘不如喝口酒取取暖。”他转过身去,“少逸将我的酒壶拿来。”
玄玉记得自己第一次喝酒是在天灵宫偷喝的三师兄玄戟酿的米酒,那味道真是甘甜,只是没想到酒劲居然如此猛烈,让她倒头睡了两日,自那以后她便再不敢碰酒了。
赵云朔将酒壶递给玄玉“我这酒不易上头,但却可以暖身子,喝两口不会醉的。”
玄玉接过酒壶尝了一口,味道清甜便又喝了一口,果然这酒下肚后身上暖了许多。不一会玄玉觉得头晕晕沉沉的竟睡着了,赵云朔将自己的披风取下盖在了玄玉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