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你簪花相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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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户外广告摄制

    FreshA(新氧)效率很高,走完合约程序就敲订了拍摄时间,约好本周三出外景。

    ……

    武叔驾车带上众人前往郊区,从繁华喧嚣高嘉市中心至视野开阔的城乡结合部,再往外环走,便是驴友们喜欢徒步扎营的野外,碧空如洗,空气清新,往深处走三公里,便是固嘉山脚底。

    一行人下车后,看见FreshA(新氧)摄制部的人刚到,正忙着搭架子,谢林致上前问候,见她疑惑现在铺设的设备远超所需,对接人员小周解释恰要陪同母公司考察人员野外取景,这次原打算棚拍,索性就一起过来。

    准备工作很快齐全,翡暖翠五人也换好了衣服。

    ……

    铺设两小时,拍摄四十分钟,摄制部很顺利结束拍摄,谢林致心想今天能收个早工,等下带小屁孩们去市区吃顿美味晚餐。

    “hello,whatareyoufilming?Canyouletmerefertoit?”有好听的女声在说英文。

    “我觉得这个成片效果不够有视觉张力,应当再补几个镜头。”好听的女声又在说普通话。

    “呃,喔唔”谢林致现在对这种说起话来同李漾甜一个调性的声音很是敏感,回过头来,果然,世界上好听的声音都是骗人,眼前这位哥姐儿,姑且称之为哥姐儿的青年男子,长相偏女性化柔美,上半身是玫粉色挂脖背心,身下的牛仔裤被水洗出机械关节的纹路,再配上蹼式鞋,穿衣风格跳脱又大胆,小周对谢林致苦笑暗道:“这位可是我们本行得好生招待的大爷——唐觅,帛玉轩集团的首席摄影师兼策划部主理。”

    “他的个人风格似乎与新氧的风格大相径庭。”谢林致掂量着自己的措辞。

    “我们帛玉轩集团董事长唐渊,有一子于英国进修回来。”小周好像在答非所问。

    果然,谢林致再一次感激自己无处不在的求生欲。

    “走吧,此处景色太过寻常,我们应该去往更高处寻找灵感。”唐觅手指向固嘉山。

    谢林致明白自己没有发言权,这里离固嘉山景区南门还有三公里,设备沉重,必须要坐缆车上山。

    车只能开到山下停车场,一行人坐上缆车,到达山腰出站,唐觅四处打量,看上了旁边那座山上的茂密竹林。

    昨天下了一场雨,林间小路泥泞湿滑,窄小难行,白淙霖和李必都是大高个,把路让出来给摄制部女工作人员走,两人从草丛中擦身而过,谢林致分担着拿了几样设备,爬了二十分钟山路,只觉得眼前发晕,腿也要废了,手指被重物勒出深深的红印,谢林致眼神幽怨地看着最前方精力充沛的罪魁祸首,喔不,是金主爸爸,心累到不想吐槽。

    终于到达山顶平地,谢林致坐在石头上看着唐觅开始拍康舒堤的单人镜头,看了一会儿只觉得康舒堤在竹前小溪旁随意站着愈发文气,一点也没看出唐觅有什么运镜独到之处。

    “好了,撤”唐觅抛下指令,开始换下个地方。

    “哎呀!”谢林致脚背一痛,低头一看,好家伙,居然被爬上来的蚂蚁给狠咬一口,表皮传来的痛感很清晰,这年头,连蚂蚁都开始欺负人了吗?谢林致欲哭无泪。

    继续搬着设备往前走便到达栈桥上,瀑布下落的磅礴水汽扑面而来,众人脚下的桥板也在隐隐震动。

    “快看,我们去那!”唐觅兴奋地指向瀑布下,那是一块巨型天然黄石形成的小块平地。

    这回是一条布满水坑的小路,唐觅良心发现,只带上白淙霖和李必两人前去,谢林致得以在栈桥上待命。

    到达瀑布下,白淙霖眼前的九天银练格外壮观,袭来的水汽在脸上胡乱的拍打,完全分不清身上的是水还是汗,拍得胳膊上还有点疼,方才和李必在草丛中擦身而过,没注意腿上被大蓟草边缘划出许多浅小的伤口,脚踝几处正在缓慢地渗小血珠。

    “请等一下,大蓟草没有毒,先不要擦。”唐觅毫无人性地制止,抬起相机咔咔就是几张。

    到代王集这,倒很简单,山顶最高的一间民房,找到楼梯搭在屋檐上,两个人爬到楼顶,拍了一会儿就下来了。

    ……

    谢林致已经忘了自己是怎么坐缆车下山的,她也不愿记得。

    路上的黄泥点将钱元元的限量版白球鞋溅得面目全非,内部也被泥水浸泡,战损严重。他心痛到面容扭曲,怕把泥巴带车厢里,弯腰脱了鞋袜,光脚走上车。

    白淙霖和李必面色阴沉地也在车前脱鞋,不同的是他们正从鞋里倒水,为了到瀑布下拍摄,两人在布满水坑的小路上深一脚浅一脚走上几分钟,鞋子里的水可以养鱼了。

    康舒堤萎靡不振地爬上车,看见代王集在咬牙切齿地狂喷舒缓叮咬剂,他是O型血,从小就受蚊子青睐,上山时驱蚊水落在车上,山里的花脚蚊子叮起人来格外毒辣,他小腿上全是被叮肿的鼓包,挠起来又痒又痛。

    “我真服了这唐大摄影师,他都膝盖不痛,鞋也不进水的吗?”钱元元也拜服唐觅浑身上下的充沛精力,刚刚一路上下山,全员沉默,只有他一人在激昂地畅述自己的美学理念。

    “他当然不累不进水了,毕竟他是机械关节,还穿了双蹼。”李必冷不丁一句话实力吐槽。

    钱元元永远拜服于李必式冷幽默。

    ……

    踏入公司大门,队员们疲累地和左琴琴打完招呼,晚饭都不想吃,一进宿舍倒头就睡。

    左琴琴端着晚餐,对谢林致眨巴眼睛。

    谢林致看着左琴琴关切的小眼神,打算吃几口,打开餐盒看到是小笋炒肉片和蚂蚁上树,瞬间失去食欲,她近期都不想看见有关于竹子和节肢动物的一切。

    “琴琴,去楼下餐厅点几个菜吧,晚上他们醒了可能起来找东西吃,再烧点药浴晚点叫代王集起来泡澡,山里蚊虫还是很毒。”谢林致说完,瘫在沙发上三秒入睡。

    左琴琴记下谢林致说的话,抱来空调毯给谢林致盖上。

    ……

    一周后,谢林致在毫无期待中看到了成片。

    人类真的是很奇怪的动物,对事物的期待值越高越容易失望,越是不在意,往往可能给自己带来惊喜,因着唐觅那副不靠谱的模样和行事作风,已经让谢林致默认上周的加拍是在陪太子游玩了,没想到的是,这居然是一位才情斐然的“唐太子”。

    广阔平原上,草丛被吹得悉索作响,清晨凝结的露水被甩落下,悄然滴进土壤,钱元元衣角被风灌满,张开双臂欢快地奔跑,脸上是自由热烈的笑。

    瀑布下,白淙霖与李必素颜出镜,水汽润湿了衣物,紧紧贴在他们胸膛,少年神情坚定,下巴冒出的青色胡茬与脚踝处沁血的伤口,像山野中苍莽的青色小兽,野性且桀骜,极富生命张力。

    竹林间浓荫绿意,阳光穿过树叶间隙洒下碎金点点,古典少年行至溪畔以手掬水,透翅蜻蜓点水款飞,竹溪幽境一如少年之心,清冽甘甜。

    夕阳西下,代王集身着黄衣立于山顶上登高远眺,残阳给他镀上一层孤独的金身铠甲,一直保持着面对敌凶时的进击姿势,永不疲倦,神情庄严肃穆如古希腊狮王,全力守护爱之国度。

    结尾是锋芒尽现的八个挥毫大字——遑论新生,只此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