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增加一些胜算，裘生这几天的活动除了正常上课，都是泡在文院的藏书室。

    与上次在这里约架不一样，上次裘生替闫武出头，最后成了两个年级的约架，但那是临时决定的，很多人没有见到。

    这次赌约是提前约定，知道的人自然多，而且有文菁华的参与，三、四年级的学长也来了一些，因为文菁华在三四年级还是小有名气的。

    裘生与文菁华的赌约也惊动了学院的老师和院长，院长雷吉觉得这也是一次机会，可以利用这次机会搞一次全学院活动，增加学生之间的学习氛围。

    雷吉决定由裘生的教官闻先生、文菁华的教官鲁先生和驼背老伯组成一个临时评委会。同时把裘生和文菁华的赌约地点改在文院的大厅。

    三日的赌约如期而至，当裘生和文菁华知道学院把她们的这次赌约当成一次学院的活动，还设立了奖项，胜者可以进入学院的通天阁阅读三天时，两人都异常兴奋。

    通天阁是沙河学院的绝密，只有几个人能进入通天阁，据说里面藏书有一些来自异域大陆，不是虞朝的书籍。

    有学院参与，又设立了奖项，整个学院四个年级，包括老师在内有一百零二人，进入大厅的人有一百零一人，雷吉院长临时有事，她们两个人的约斗成了一场盛会。

    沙河学院每年一次的大会也就这个规模，雷吉院长从来不召开全院大会，都是由年级的教官组织活动，他的精力不在这里，他还要去内院、外院沟通，沟通的目的不外乎多送几名学生，将来在朝中多几位高官大员。

    前排坐着的都是学院的老师，后面依次坐着一年级到四年级的学生。文菁华是三年级学生，学院里的老师们基本都认识她，因为她平时的行事态度比较张扬，另外一个原因就是这个学生以美艳出名。

    文菁华的老师鲁先生首先站起来，回身拱手作揖后开口说话：“文以载道，以文化人，学院把这次学生自发的活动上升到盛会，足见雷吉院长的睿智之处，我不多说，大家都知道这次盛会主要有两项，下面开始第一项，由闻先生给两位学生朗读一段文章，然后由两位对垒的学生分别按照记忆背诵。”

    闻先生同样站起来转身拱手作揖，他的脸上挂着笑容，因为自己的学生敢于挑战高年级的学姐，他自然也很有面子，说话前他又看了一眼坐在身边的裘生，朗声说道：“为了公平起见，我们这次朗诵的内容和下一项阅读的书籍都来自通天阁，我先读一段。”大厅里马上安静下来。

    昔者楚襄王与宋玉游于云梦之台，望高之观，其上独有云气，崪兮直上，忽兮改容，须臾之间，变化无穷。王问玉曰：“此何气也？”玉对曰：“所谓朝云者也。”王曰：“何谓朝云？”玉曰：“昔者先王尝游高唐，怠而昼寝，梦见一妇人曰：‘妾，巫山之女也。为高唐之客。闻君游高唐，愿荐枕席。’王因幸之。去而辞曰：‘妾在巫山之阳，高丘之阻，旦为朝云，暮为行雨。朝朝暮暮，阳台之下。’旦朝视之，如言。故为立庙，号曰朝云。”王曰：“朝云始楚，状若何也？”玉对曰：“其始楚也，榯兮若松榯；其少进也，晰兮若姣姬，扬衭鄣日，而望所思。忽兮改容，偈兮若驾驷马，建羽旗。湫兮如风，凄兮如雨。风止雨霁，云无所处。”王曰：“寡人方今可以游乎？”玉曰：“可。”王曰：“其何如矣？”玉曰：“高矣显矣，临望远矣。广矣普矣，万物祖矣。上属于天，下见于渊，珍怪奇伟，不可称论。”王曰：“试为寡人赋之！”玉曰：“唯唯！”

    闻先生抑扬顿挫，读完一段巫山云雨赋的开头，裘生听到这个名字暗暗好笑，原来这个来自异域大陆的神秘文章，就是他重生之前的地方，写这段文字的人是个风流才子，就是那个貌比潘安颜如宋玉的宋玉，只是原文的名字不一样。

    他这边头脑里开小差，文菁华已经站起来面对大家开始背诵，她的声调语气比闻先生好听，宛如清泉淙淙。

    背诵完毕，文菁华鞠躬行礼，面若桃花的脸颊，嘴角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的笑。

    一阵热烈的掌声响起，闻先生举起手中的书籍宣布：“背诵完全正确。”

    裘生站起来，大厅里马上安静下来，都在等着他的声音，刚才文菁华背诵的特别流利，裘生的同学们开始为他担心，今天这个场面，裘生获胜的机会不大，那个学姐是出名的学霸。

    裘生深吸一口气，开始背诵，他的声音没有文菁华细声慢语好听，却有一种王者的霸气与应对者的不凡，绘声绘色之间还有一丝表演的意境，读罢“唯唯。”凭空生出一丝书卷气。

    裘生坐下，掌声还在不断，闻先生带着惊喜的声调说道：“背诵一字不差，比老夫读的有意境。”

    两人势均力敌，背诵得十分精彩。文菁华的老师起立，从驼背老伯手中接过一本厚厚的书，这本书是他们三个人一起从通天阁里借出来的。

    两名学生抬过一张长桌，鲁先生把书打开铺在桌子上，开口说道：“这一本是通天阁里比较厚的一本书，写的是虞朝的历史，是目前虞朝最全的，书名叫《虞朝大世记》，我现在开始翻书，他们两人在我身边阅读，同时记忆，哪一位阅读最多，同时也能把阅读的内容背诵出来，就是今天的胜者。”

    全场鸦雀无声，静得掉一根针都能听到，开始鲁先生翻书的速度挺快，偶尔文菁华伸手示意慢一下，有时裘生也示意没看完。

    翻到两百页，两人仍然没有停止的意思，鲁先生每翻一页，都会悄悄地查看一下两人的脸色，文菁华最初是面带笑容，后来是一脸严肃，渐渐地额头开始见汗，裘生倒是一直平静地看，偶尔眨眨眼。

    翻到三百页，文菁华伸手阻止翻阅的次数开始多起来，裘生依然是面无表情，他已经好久没有伸手，因为现在翻阅的时间越来越长，足够他把这些记住。

    不知不觉，一个时辰过去，等待看结果的学生们开始有些骚动，这两人难道不是人？就算大罗神仙降世也不过如此吧？

    终于，文菁华把手压在书页上，示意自己不再阅读，也就是她能背诵的内容也到此为止。

    鲁先生抬头看看裘生，裘生伸手指翻过书页，继续阅读。文菁华开始闭眼，似乎在回忆刚才看过的内容。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裘生开口说道：“老师，我就看到这章吧，最后几个字是盛世华章，普天同庆。”

    第一轮是一个一个背诵，这次是两个人一起背诵，只见文菁华和裘生站在一起，字句清晰地背诵刚刚看过的内容，像是经过排练一样。

    读的时间比他们看的时间要长，坐在后面的学生们开始挺直身子，他们听两人背诵的同时，也在盯着两个人的嘴。

    文菁华的读音开始慢下来，裘生也随和她，有时大声读，似乎是给文菁华提醒。

    文菁华已经擦过两次汗，刚才她见到裘生比自己多看了一盏茶的时间，以为他是故意要显示他看的页数多，等到一起背诵，她发现裘生的记忆十分准确，自己心里已经开始崩溃。

    学院给胜者奖励，没说失败有何惩罚，自己与裘生约定的是输者要给胜利者当书童，时间是三个月，就是三个月内胜者可以使唤书童给自己拿东西伴读。

    文菁华停止背诵，没想到裘生同时也停止背诵，鲁先生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问道：“刚才裘生不是多读了一盏茶的时间，怎么不继续背诵了？”

    裘生摸摸后脑勺，咧嘴笑道：“她已经背诵到这里，我一高兴，下面的都忘了。”

    裘生的解释引来全场的笑声，驼背老伯把虞朝大世纪收起来，背着手走了，没等两位老师宣读结果，大厅里有人开始喊起平局、平局。

    两位老先生互相看了一眼，今天的结果出乎意料，两名学生的表演十分精彩，是几年来没有过的局面。

    闻先生拉过裘生的手，鲁先生拉过文菁华的手，鲁先生先开口笑道：“你们的比赛非常精彩，势均力敌平分秋色，可以同时进入通天阁看书，至于你们私下里的事，老朽不干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