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英雄谁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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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必须死一个!

    杀红了双眼的人,不只是白不染,还有莫别辞。

    气性上头什么都顾不上。

    莫别辞红了眼眶,直直的看着白不染,想从他这里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他不信别人,但白不染说的话,他总归还是会好好听的。

    可惜白不染一点也不想说话。

    “白不染!我问你,你可后悔?”

    后悔?后悔什么呢?白不染什么都不知道,他明明什么也没做。

    葬命剑刺穿了他的肋骨,始作俑者还在面前问他后不后悔。

    白不染单手握着那把剑,眼角红润却坚强的什么都没有。

    他看着莫别辞。

    “莫别辞!”

    莫别辞看着他,心里却着急。

    后悔啊!白不染你倒是说一句后悔啊!你说了我就能带你离开了!你说了皇家才能留你一条命啊!

    所以才说,莫别辞是个傻的。

    两人已经过了十来招,但愣是没分出胜负。

    打斗之间,皆以负伤。

    恍惚间,莫别辞总觉得白不染的精神状态不太正常。

    “今日你我,必须死一个。”

    别辞骨剑打的可是用力。

    莫别辞接的也很用力。

    狗屁血浓于水的兄弟。

    “我已经知道真相了。”他卖力的告诉白不染,想让他冷静一下,这已经超脱他的想象了。

    他被白不染的剑压在身下。

    却能听见旁人说出口的话。

    他们说。

    “疯了,白不染疯了,快杀了他!”

    “不能让他活着出去!”

    “杀了他!”

    诸如此类的话。

    莫别辞被他牵制的太久,猛的咳出血来,本人却不管不顾。

    什么意思?

    什么疯了?

    自己嘴里喷出的血液不小心溅到了自己的眼上。

    莫别辞忍着痒意没去有多余的动作。

    他好不容易才得知白不染就是他亲哥这个消息的。

    也知道自己只是被莫归隐收留的孩子。

    父辈的那些事情他根本不在乎,他只想让白不染活下去逃得远远的,起码不要被皇家给认出来。

    就算这个消息是殿下告诉他的,他也信了。

    但如今,他却不得不与白不染拔刀相向,只是为了让皇家的人知道自己是真的要杀白不染。

    可白不染不知道。

    他看到这样的白不染,突然就后悔之前的决定了。

    他原本想演出戏骗过皇家,然后抛下江湖纷争,带着白不染一起离开的,至少也要让白不染离开。

    做不到就交给花扬风去做。

    但现在这样的决定显然让他后悔了。

    他突然挣扎开,冲着白不染喊道:“够了!别再用内力了!再这样下去你会死的!!”

    这似乎让白不染有了片刻清醒。

    他看向莫别辞,笑道:“我说了,今日我们必须死一个,你不仁别怪我不义!”

    如今再看,白不染可以说是已经完全疯了,不是意义上的疯,他杀人不再问缘由,他想杀就杀,无人能阻拦。

    “没有人会愿意看到你现在疯疯癫癫的样子!”

    莫别辞不顾一切的大吼道。

    如果白不染就在这真的死掉的话,他会后悔一辈子的。

    早知道就应该和花扬风通个信!

    他懊悔着。

    现在好了,唯一能帮他的人都赶不过来了。

    花扬风可还在下面和其他人打呢。

    莫别辞也不会把希望压在楼音这个小孩子身上。

    “阿父如果看到你这样会怎么想!”

    他妄想用那个自己毫无印象的亲生父亲去博得白不染的冷静。

    但是,事情变成这样,不正是莫别辞的错吗?

    白不染就是想笑,但他笑起来比哭还难看。

    或者说,莫别辞也分不清他到底是在笑还是在哭。

    “你少拿他来威胁我!我们之间早就不是兄弟!”

    见劝解无果,莫别辞心凉了大半,这就意味着,他如今不得不下死手,皇家不会放过他们的。

    如果白不染不在皇家的眼皮子底下死去,皇家就会亲手杀了白不染。

    天下规则便是如此,掌权者权力越大能做到的事情就越多,无论做什么都不会有人反抗,也不可能反抗。

    皇家的权利大于一切。

    江湖势力是永远都不可能比得过的。

    莫须有的罪名又如何,只要掌权者想让人死,谁会在乎这个罪名到底是不是莫须有。

    哪怕是莫别辞口头上这么说,手上的葬命剑却是步步杀招,他对上别辞骨剑,从这处打到那处,步步紧逼,不留后路,白不染又怎会不知他这是动了杀心。

    可他不愿,他不愿屈,也不愿死!

    “只要你和我回去,你向天下人认个错,废了自己的武功!!!没有了威胁力便没人能再杀你!!!”

    事到如今,莫别辞还在演戏给皇家看,但在白不染的眼里,莫别辞的话宛如一把刀砍在自己的心口。

    他后知后觉起来。

    原来当初我也这样对莫别辞你说过同样的话。

    一样的语气,原来当初你是这样的心情。

    但是,你我本就不同路。

    他突然发疯一般,直接将剑刺穿莫别辞的肩膀,却不小心偏了一下。

    莫别辞挡也挡不住,只能也违背本心出招,同样刺到了白不染的胸膛。

    白不染猛然咳出血来,眼睛却是死死盯着莫别辞。

    见他暂时没了反抗的力气,莫别辞才敢开口说话。

    “你要报仇我也要报仇,那为什么我们不能坐下来好好谈谈!!”

    不愿意好好谈的人从始至终都是你啊!

    莫别辞眼眶已然泛红,他无数次地示好解释,白不染何时落下过脸面听过。

    白不染听他说话,讪讪笑出了声。

    渐渐的,莫别辞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演戏还是在说实话。

    他也会生气,也会发怒。

    “从前你总说我命重你命轻,可在我看来我们命数一样,真正先放弃的人是你自己!!”

    白不染眼里充血,恶狠狠的说着:“我当然命轻!不然怎么到了地府,阎王爷都不收!!”

    莫别辞不知道白不染失踪的那段时间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但是隐约感觉是些不好的事。

    说不定白不染现在的样子就是当时造成的。

    他们在这里谈三到四,下面的花扬风打的也是不可开交。

    他在江湖上游走这么多年,这些人怎么都是生面孔。

    哦,也不全是生面孔,还是有几个见过一面的人的。

    楼音见他招架不住了就急忙冲过来帮他挡下一击。

    花扬风缓过劲后,背上火辣辣的。

    要不是楼音挡住,恐怕他此刻已经是刀下亡魂了。

    连句感谢的话都没有时间说出口,花扬风也帮楼音挡下了一箭。

    要命,有人善站就算了,还搞远程攻击,不要脸。

    楼音破口大骂。

    “不要脸的家伙!”

    当然,谁也不知道他骂的谁,因为人数太多根本瞅不见那个用箭的人是谁。

    花扬风这次没机会打趣他了,因为他自己也要杀。

    他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背后搞偷袭的废物。

    因此,当他看到有人想要偷袭楼音的时候,二话不说一个甩手,破尘便脱手了,直冲那人的后脑勺,把人死死的定在地上。

    其实杀人的不只有他们,连白山都守山人和阿苗也参与了。

    花扬风没想过他们会武功,也没想过才见面两次的他们会帮自己这个大忙。

    他们只见过两次。

    只说过几句话。

    甚至在前不久,他和白不染还怀疑过他们的身份。

    原来,信任与不信任之间,仅仅隔了两面。

    不过,守山人虽了解地形,却还是不占优势。

    是他们从来不出白山的原因,以为人人都像他们一样心地善良。

    但人心险恶,总会有偷袭的人存在。

    “阿苗!!”

    守山人离她还有几步的距离,就差几步,他就能接到自己的妹妹了,却亲眼看见她的生命散去。

    他跑过去接下阿苗的身体,将她蜷在自己的怀里。

    阿苗的腹上还插着一把刀。

    她艰难的将嘴里的血液吐出来,呛得她说不出话。

    一个姑娘家,守山人从来都是对他这个妹妹百般宠爱,一点累活都不让她做,如今却被这般对待,该有多疼啊。

    守山人的束发早在打斗中散落,发丝有些跌落在阿苗那张染血的脸上。

    阿苗很想告诉他。

    别哭……别疼。

    不要为我哭,也不要为我疼。

    可疼痛感却很快涌上来

    她艰难的说着:“哥,我疼……”

    守山人搂着她,他救不了她,且不论战斗还没结束,她失血太多也不可能救得回来。

    血流速度很快,阿苗虽是被人偷袭出血,最后却是死在了守山人的怀里。

    又有人想要偷袭,守山人这次反应极快,断不会再重蹈覆辙。

    他三两下便砍死了对方。

    直到莫别辞真的动手将白不染捅了个对穿,站在高处看戏的殿下才满意的点点头。

    花扬风没想到莫别辞会动真格。

    他一把剑看向莫别辞,将他们拉开距离。

    没了支撑力的白不染,一下子瘫在地上,好在花扬风手快的接住了他。

    花扬风伸手探去。

    还好,还有呼吸,虽然薄弱,但还有呼吸。

    见花扬风想要带走他,莫别辞是不可能允许的。

    他知道,皇家的人还没走彻底,人说不定就在哪个地方看着。

    花扬风怒了。

    瘫在他怀里的事白不染,他看向莫别辞。

    “莫廊主,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就没必要连尸体也要和我抢了吧。”

    莫别辞看着他,伸出去的手放了下来,他只是想带着白不染离开,白山的东面,皇家人看不到的地方,有他带来的人,只要速度够快还能救得回来。

    况且,他还要让皇家的人亲眼看到白不染的伤势。

    但是,这样真的好吗?他自己也摸不清楚了。

    花扬风见他没有话可说,这就带着白不染离开了。

    楼音跟在身后,路过时还瞅了他一眼。

    “莫廊主?呵。”

    无论是语气还是眼神,无一不是嘲讽。

    当然,这白山是不能守了。

    花扬风安顿好白不染后,出门便能看到赶来的守山人,他也受了伤,但不算重。

    花扬风看了他一眼,问到:“两面之缘,值得你如此吗?”

    守山人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在看花扬风,只是视线一直有些恍惚。

    “值得,我守山,但守得不只是山,我守的还有心。”

    “我心想救,我便救。”

    花扬风看了看他,随即弯腰行礼,他会行礼但很少会弯腰。

    弯腰,是他为数不多的尊重。

    起身后,他又问:“白山不守了吗?”

    那知守山人苦笑一下。

    “不守了。”

    “若如此,我该如何唤你?”

    守山人想了想。

    “那便唤我江公子吧。”

    结果还是没告诉他原本的名字。

    好在花扬风也不是个好奇的主。

    白不染那里还有楼音在守,他倒是放心,如今有了江公子的加入,他便更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