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英雄谁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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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灭门之事

    谷雨贪玩,上次被花扬风摆了一道后,便赌气非要让许缘拉着她出去历练,一来说是日后不想拖累朋友,二来说是早晚有一日她也要摆花扬风一道,许缘说不过她就只能瞒着师门带她稍稍出去练练手,都没彻底走出南江的管辖范围,看到白鹰传来消息这才急忙赶到。

    然儿映入眼帘的,是师门被毁。许缘倒是还能站立,倒是谷雨已经站不住了,她霎时间跌坐到地,痛苦大喊着:“师父!!!!”

    许缘更是早就顾不上一旁站着的花扬风,他虽与花扬风交集不多,但从第一次见面之时,他就知道花扬风是翩翩公子,正人君子,断不会做出如此嗜血之事。

    他不知道他离开的这两天发生了什么,不知道什么人可以害死这么多人,不知道大师兄为什么不在,也不知道为什么师父死了,他只知道他必须报仇。

    他随着小师妹一同跪下,而后他还要当起师兄的职责,他要找出这背后之人,他要让这些毁他师门的人付出代价!!!

    花扬风不忍在看到这般痛苦且难过的场面,他毕竟是破尘神眼,而破尘神眼从来都是没有什么不该有的感情的人。更何况,若他不曾多逗留这半日,或许一切还有转机。

    他转身缓步离去,直到许缘扶着谷雨追到南江岸口,花扬风才破不得已停下脚步,他站于船前,只需一步,只需要跨出那一步,他就可以远离南江,远离这个让他心怀愧疚的地方。

    可他到底还是没能跨上那一步,他转身问道:“二位是要同在下一同离去么?”

    谷雨到底还是没缓过神来,许缘率先开口道:“师门被毁,师兄下落不明,我和师妹已经没地方可以去了,我想——”

    “我想请破尘神眼花扬风,唐槐阁的少主,能够收留我师妹,若阁下答应,许缘愿立血誓,余生一世,都将听阁下拆遣,万死不辞,至死不离。”

    花扬风微微开口,他想要说些什么,他想要拒绝,可最终发现他还是没办法拒绝。

    最后只能答应,临走之际他问道:“你送走了你师妹,那你呢?”

    许缘淡淡一笑,回道:“我是师兄,师兄总要有师兄的样子,我还要等我大师兄回来,我还要替我师门报仇,自然哪里都去不得。”

    “不过我此后余生,性命都是公子的,公子不准我死,我永远都不会死。”

    花扬风微微颔首,渡船离去,但他长这么大,还没划过船,这船一直在水中央打圈,转来转去就是转不出去。

    直到谷雨终于从沉重的打击中缓过神来,由她接收,这船才能动。

    谷雨还因此笑话了他一下,道:“没想到破尘神眼也有一天会有做不到的事啊。”

    花扬风自知理亏,不曾言语,他只能转身回船屋稍坐一会。

    昏暗的地牢里,潮湿的滋养虫蚁,地面上湿漉漉的不是水而是血,只让人觉得浑身不舒服,那被架在十字架上白衣公子,浑身染血,竟早已是看不出原来那风流倜傥,意气风发的样子。

    可他的脸却异常的干净,甚至没有一丝伤口,只是那飘然的三千青丝竟已变得半百,有人往他身上泼上了冷水,将他冻得清醒,他才刚睡不久就又要被人叫起来受刑了。

    他冷蔑道:“怎么?还不死心?不是说了么,你讨不到好处。”

    “呃!”他闷声痛呼,王离用着一条带着倒刺的鞭子在他那本就浑身是伤的的躯体上狠狠甩过一道。

    他迷迷糊糊睁眼,朱颜改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道:“染儿,好久不见了,近来睡得可还安稳啊?”

    白不染看清了眼前之人,他满眼震惊,满眼愤怒。

    他刚要开口说话,可他太久没进食水,脸色煞白,嘴唇干裂。一时间竟是没说出声,咳嗽了好几下,才缓过劲来。

    他痛苦道:“义……父!”

    朱颜改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他了。

    白不染全然不信道:“为什么?”

    白不染不信,他不信从小视自己如己出的朱颜改,会是这等人,会是害他父母,利用他的人。

    朱颜改背手淡然自问道:“为什么?”

    “大概,是因为仇恨吧,曾几时我与你父亲也是以那兄弟之名相称,可到最后他却要为了一个女人背叛我,他要杀了我,那我自然不能死在他手里。”

    “我不仅不能死,我还要让你父亲死,不仅要他死,我还要你死。”

    “染儿啊,知道为什么你从小就头痛欲裂吗,那是因为我给你的药啊,那药名为僵丹,这种丹药服下后活着没有什么大差别,可一旦死了就会变成一具没有生机、认人摆布的废人。而这种药,你从小就吃,吃了十一年,你啊,早就活不了了。”

    白不染怒道“若你真想杀我,何不在我毫无反抗之时,在我尚且年幼杀我!!!”

    朱颜改蔑视一笑,道:“你可能不知,这种药,其实你师兄红颜也曾服下过。或许要不了多久,你还能再见到他。”

    白不染嘴里含着血却硬是不吐,眼神满是怒火,却又冰的叫人胆怯。

    朱颜改却像是毫无察觉,他根本不在意白不染神情的细微变化。他道:“染儿啊,我为你取字不染,是希望有朝一日受尽屈辱之时你还能像张白纸一样,保持你的本心,切莫染上了你不该染的颜色,可你看看你现在,哪里还有一点不染的样子啊……”

    “从你不听劝告,硬要随红颜入江湖,斩尽不平事时,你就已经输了。”

    白不染身上的伤口原本已经结痂,愣是被这话刺激的浑身挣扎,竟又是泵出血液。

    “就连你师兄,也不过是我用来拴住你的棋子,如今这栓人的棋子断了,我自然只能出此下策。”

    朱颜改缓步走到白不染的正前面,与他贴得极近,他抬手反手拽过白不染脖子后的衣料,威胁道:“染儿,你入江湖这么多年,总归是知道些什么的。你告诉为父,花扬风的调符,在哪儿!!”

    “别和我说你不知道!!你以为你们私下交好之事我不知吗!!是不是在他身上啊!嗯?那这样,义父也不为难你,你告诉义父,他人在哪儿也行!!”

    疯了,真是疯了!!!白不染红着眼眶,死死瞪着朱颜改,大气喘不上来,眼里满是憎恨。

    他恨意慢慢道:“你永远也别想知道他在哪儿。”

    直到朱颜改乏了后,白不染才得以喘气,他看着朱颜改离去的背影,他咬牙切齿,万般恨意怒吼道:“朱颜改!!!!!!!!!”

    就连王离也瞧不起的说道:“呵,白莲少主,哦不!应该是罪人之子宿别那。”

    “你一定想不到,有朝一日,代你视如己出的义父,才是残害你父母的真凶吧啊!?”

    白不染轻喘一气,冷笑道:“确实没想到,我还以为,你也是他的一枚棋子,原来是条走狗。”

    “王离,你也不过如此,除了拿我撒气你还会些什么?”

    这话刺激了王离,他又猛的甩上一遍,道:“白不染!!你别以为你还是那个高高在上,可以藐视一切的少主!!!!!现在的你,也不过是个随时都会死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的人而已,别忘了,你可是罪人。”

    “你还不知道吧,其实你弟弟压根儿没死,而且你还见过他,见了不止一次。”

    白不染不信的自嘲,但更是冲着王离说道:“呵,是么?”

    “别不信啊,你不是还和他换过佩剑,互换性命吗?”

    白不染本来暗下的眼神又亮了起来,他眼里震惊。

    王离恍然大悟道:“哦,对了,我给忘了,你们把剑给换回来了,不是挚死之交了,说起来你也是够蠢的,怎么就没想过他也叫别辞呢?!”

    不,我想过的……我想过的……

    王离又猛地上前拽着白不染的头发往上扬,逼迫他抬眼看着自己。

    “你不是一身傲骨从不受屈辱吗!!!你不是待人爱答不理,旁人却总是对你万般尊敬吗!!!你不是一代天骄,武功高强吗!!!!你看看有谁敢来拿命救你!!!!!”

    白不染威胁且冷静着恶狠狠道:“真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啊,你看看会不会有人杀了你,若有朝一日我能出去,第一个杀的人可就是你了。”

    王离又猛地松手,他手里赫然出现一根银针,他看看银针,右看看白不染,道:“这银针,你很熟悉吧,这可是你师兄的遗物,缩毒银针,银针针内满是毒,是你师兄走投无路之时才会用上的暗器,可惜没想到他就这么死了,用都没用上。”

    “我记得你师兄说过,医者能救人,亦能杀人,你这么敬爱你师兄,不如也试试你师兄的遗物啊!?”

    “你放心,银针很多,夜色极长,我会让你痛不欲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缓步走向前去,将那手中的长针一点、一点,从指尖逐渐全部没入,到了末端又狠狠拔出,这全过程中,白不染硬是一声也没出。

    而后那拔出来的银针,又再次整根整根的没入,如此,来来回回。

    直到王离拔累了,这才停手,他见白不染毫不出声,心里更是无端涌出一处火,却硬是找不到缘由,于是更加卖力地折磨白不染。

    那双被架在铐子上的手,青筋暴起,略有暗纹涌现,这是中毒之兆。

    白不染声音轻的像鸿毛,飘飘然,却又正气凛然道:“还以为,你能有什么好玩意来折磨我,呵,原来就只会些下三滥的手段啊。”

    王离见他嘴硬什么都不说也不肯低头认输,便拾起那在火炉子里烤了许久的,带有倒刺的铁鞭子,猛的甩在白不染的胸膛上,那破开的血肉瞬间染红大片白衣。

    他这一鞭子甩的十分有力,落在地上的铁链子,上面处处染血,倒刺更是刮下来丝丝血肉,好不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