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斗有些疑惑，剧院现在还有资金雇保洁吗？

    这种事不该报警吗，反正他们属于正当防卫，转念一想，一群人打两个还被团灭，警察会相信吗？

    换他铁定不信。

    “这事只能私了。”福布森收起电话从远处走来，看着夜斗不解的模样提示道：“规则。”

    夜斗恍然大悟，圣罗城有着一套完整的规则体系，这套规则相当于蓝星上的法律条约。

    城内的居民严格遵守着每一条规则，其中非法持枪和私闯民宅更是死罪。

    如今一座犯罪率为零的城市，突然冒出一起枪击案，这些居民怎会无动于衷，到时恐惧淹没整座城市，规则所建立起的威严将付之东流，圣罗城岂不成了下一个哥谭市。

    想到这冰凉的冷汗直冲背脊，自己差点酿下大错。

    夜斗想到了什么，连忙问道：

    “剧院的监控怎么办？”

    福布森朝他晃了晃手中的显示器，随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

    “放心少爷，进来前就关了。”

    夜斗松了口气，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地。

    果然自己还是太年轻了，还好有福伯在。

    ......

    “铛，铛铛......”

    一段奇妙旋律的叩门声从门外传来。

    福布森快步来到门前，轻轻推开了大门，一个虎背熊腰的壮汉径直走了进来。

    他身高大概有190cm，穿着一件白色背心，身上的肌肉十分结实，右手提着一个啤酒瓶。

    壮汉的头发所剩无几，全靠假发维持造型，下巴浓密的络腮胡子看起来好久没刮过，看起来像是街边的流浪汉。

    “小夜子也在啊，来让叔好好看看。”

    壮汉说着一把将夜斗抱在怀中，仔细打量着他赞叹道：

    “你瞅瞅这细皮嫩肉的，吃什么长的。”

    自从丢了工作，王华就一直无所事事，整天靠着喝酒度日。

    夜斗一时没认出来，就一脸懵圈被公主抱着，扎里扎煞的胡须不断磨蹭着他的脸颊，像是一只刺猬糊在脸上。

    “好了老王，这次来什么事。”

    福布森打断了他们的亲热。

    夜斗听福伯提起，记忆里好像有个人小时候经常欺负他，盯着男人的头顶坏笑道：

    “原来是王华叔叔啊，诶王叔叔你头发呢？”

    王华听闻连忙朝头上摸去，却抓了一场空。

    见他着急的模样，夜斗缓缓从身后伸出手指，一顶假发在食指上飘逸的旋转着。

    “好啊你这臭小子，学了点本领就开始欺负叔了。”

    他一把夺过假发，校准半天位置戴上才松了口气。

    他拉着福布森走到一旁，四处张望了一下，用手遮掩住嘴巴低声询问道：

    “你......又做起老本行了？”

    福布森沉默了片刻，不知该不该与他解释，微微侧过身子看向夜斗说道：“没有。”

    “真的？”

    “嗯。”

    王华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似乎明白了什么，轻轻拍了老友的肩膀三下，十指交叉朝他比了个手势，随后朝着大门走去。

    “小夜子啊，叔下次有机会再来看你，家里有事就先回去了，还有多体谅下你福伯。”

    说完瞥了眼福布森，便推门而去。

    望着王华叔叔远去，直到离开视线，夜斗才回过神来。

    脑海中不断回忆着那个手势，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却又想不起来。

    “少爷该睡觉了。”福布森在一旁提醒道，说完又补上了一句：“这里有我。”

    夜斗向福伯提出了留下帮忙的意愿，自从父亲去世福伯就为其忙前忙后，他希望能够帮他分担一些压力和责任。

    可话没说完就遭到了回绝，福布森轻抚着他的额头，像是对待自家孩子一样，用世间最温柔的语气说道：

    “有些事只能大人来做，小孩子回家好好睡觉。”

    说话间，福布森从座椅上提起一件大衣为夜斗披上，然后推开大门目送他离去，直到走远才轻轻合上。

    夜斗猫在弄堂里，见大门关上才缓缓探出脑袋。

    看着剧院落魄的模样，他发誓一定会查明父亲的死因，并且带领剧院重现曾经的辉煌。

    入夜的圣罗城静悄悄的，唯有冷风吹过的呼呼声，一股凛冽的寒风悄悄溜进他的衣裳里，冻得他直哆嗦。

    望着空无一人的街道，夜斗喃喃道：

    “会有那么一天的。”

    在自然的驱逐下，夜斗还是选择先回住处。

    到家后，夜斗冲了把热水澡，端着一杯热牛奶回了房间。

    躺在硬邦邦的大床上，夜斗闭上眼睛，仔细回忆着发生的一切。

    ......

    与此同时，福布森见少爷安全到家，才将显示器收进口袋，按下了手机的拨通键，响应后了几声后便挂断了电话。

    “呜呜......”

    一辆面包车从远处缓缓开来，像是担心吵到周围的居民，驾驶员放弃了油门，靠着离合硬生生滑到了剧院前。

    四个穿着白大褂的壮汉挤着从车上下来，福布森没有理会他们，盯着紧闭的驾驶位，车内一双漆黑的眼睛也直直盯着他。

    似乎顶不住他吃人的眼神，驾驶员打开车门摆出投降的姿势，唯唯诺诺的朝他走去。

    “好久不见，福布森。”

    “好久不见，许逸。”

    两人紧紧相拥，福布森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感受着老友瘦弱的身躯，看来这些年肯定不好过，福布森捏了捏他的屁股笑道：“你这小身板能挺住圣罗城的风吗？”

    许逸也不甘示弱，双手使劲掐着他的屁股，憔悴的脸上露出腹黑的笑容回应道：“要不割下几斤给我补补？”

    两人相视一笑，仿佛回到了当年，同时松开手朝着剧院走去，留下四人在风中凌乱。

    “进来干活了。”许逸恢复嘶哑的声音吩咐道。

    四人对视了一眼，拎着工具袋跟在他们身后，了解了剧院内的情况后，四人戴上一次性手套，开始了保洁工作。

    其中两人配合铺好裹尸布，另外两人负责搬运尸体，接着四人合力将其打包塞入后备箱，清理完剧院的垃圾后，一人在前面喷洒清洁剂，一人揣着拖把紧随其后，其余两人处理沾染血迹的物件。

    短短十分钟，这场保洁就在四人默契的配合下圆满结束。

    看着焕然一新的剧院，福布森忍不住感慨道：“真想把你们留下。”

    听到这话，许逸气不打一处来，无语道：“你他娘的怎么不问问我的意见？”

    “不愿意？”

    许逸沉默了，他也渴望回到剧院，哪怕是个小小的保洁，看着偌大的舞台叹了口气，随后招呼手下离开。

    福布森默默注视着一行人上了车，突然喊道：

    “暮光随时欢迎你。”

    许逸握住方向盘的手愣了愣，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剧院。

    “会回来的。”

    他心里暗自发誓，泪水止不住的从眼眶里淌出，后排的四人自觉的别过头。

    福布森抬头看着雾蒙蒙的天空，任由冷风划过脸颊，麻木的内心在这一刻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