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云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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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丽春苑

    封谞走了之后,张让一个人坐在房里想问题。现在朝廷羸弱,皇帝的身体也一天不如一天。万一哪天皇帝崩了,那些大臣们是不会放过这个消灭宦官的大好机会的,到时恐怕又要有一场血雨腥风。要是能得到太平道的支持就好了,他们的势力遍布天下,让他们随便搞点什么事出来,大臣们就应接不暇了,到时宫里的事还不都是宦官们说了算?

    不知道那个马元义在太平道是个什么角色,刚才封谞也没说。于是,张让就让封谞把马元义带来瞧瞧。

    封谞看到张让主动要见马元义,就知道张让一定是别有用意,绝对不是索要财物那么简单。在张让那张笑呵呵的脸皮下面,谁也不知道他藏着些什么。

    封谞让徐奉把马元义找来,然后三人一起去见张让。

    马元义精心准备了一份好礼,张让位居朝廷权力核心,这一点马元义是知道的。要是能争取到张让的支持,宫里的事就十拿九稳了。张让既然亲自召见,马元义就知道张让一定是有什么打算了。张让身居高位,不会平白无故来见马元义这种无名小辈。

    初一见张让,马元义觉得他就像一个慈祥的长辈一样和蔼可亲。马元义见多识广,知道越是这种表面平静的人,就越是要小心翼翼去应对。

    马元义先是给张让献上了一份大礼,客套过后,张让就开始了对马元义的试探。

    面对张让的试探,马元义一面小心地回应,一面也在试探对方。

    当张让问起太平道时,马元义照例吹嘘了一番。张让问起太平道的首领张角,想根据马元义对张角的了解来判断马元义在太平道中的地位。马元义很巧妙地回答了张让的问题,说张角其实是想拯救苍生,还说张让也姓张,都是黄帝的后代。

    当时民间有传闻说黄帝会取代赤帝,而汉高祖刘邦就自称是赤帝之子。这下子张让就明白了,太平道这是想要造反啊!当时封谞和徐奉也在场,张让没有继续说下去,过了一会就让马元义离开了。

    后来,张让把马元义悄悄地找来,两人密谈了一次。这一次,他们就把很多话都说开了。张让答应马元义,只要他们开始起事,张让就在京城里响应他们,带领禁军控制整个京城。而马元义也答应张让,如果大事告成,就让张让坐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这些条件是张角早就跟马元义说好了的,否则马元义也不敢擅自说出这样的话。

    张让觉得这买卖很划算。谁做皇帝都无所谓,谁造反也无所谓。重要的是张让能掌握造反派的动态,根据造反派的成败来决定自己的立场。有这样左右逢源的机会,又何乐而不为呢?

    马元义马上就向张角汇报了自己在京城取得的成果,张角大为赞赏。张角的考虑是,如果起事计划成功,朝廷内就会有政变,同时在洛阳城内发起兵变,在洛阳城外建立包围圈,那时朝廷不会有任何准备,官军也一时很难调动。想象一下这种状况吧!三层夹击,洛阳想不失守也难,到时就可以以极快的速度攻占洛阳、废掉皇帝。

    不过要让全天下的百姓都臣服,还要在舆论上大做文章。所以张角还准备了“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的口号,并且准备让信徒们在州郡官府、尤其是洛阳的大门上写“甲子”二字,暗示大家,甲子年甲子日是可以建立一个全新的世界的。

    张角之所以有这样的考虑,主要是意识到太平道在军事上恐怕不能和朝廷的正规军打持久战,因此他制定的计划就是要全靠洛阳这一击。而马元义就是被张角选定去联络朝廷内应的重要使者。

    此后,张让透露了很多朝廷机密给马元义,马元义又把这些机密传送给张角,让张角可以有条不紊地指挥全国各地的太平道,为起事做准备。

    为了表达自己的诚意,张角亲自给张让、封谞等人修书一封,派身边的亲信弟子唐周送往洛阳,由马元义转交。

    唐周一到洛阳,并没有马上去找马元义,而是去了城郊的丽春苑。唐周不是第一次来丽春苑,丽春苑每个月都要搞“撞天婚”。“撞天婚”是把丽春苑里的女子集中起来,每个人都盖上头巾,让宾客们去拉取,拉到谁就是谁。宾客们很喜欢玩“撞天婚”,唐周上次来的时候刚好错过了,懊恼不已。这次唐周算好了时间,准备先玩个痛快再说,把送信的事暂时抛到了脑后。

    丽春苑最近新来的几个女子,个个都貌美如花,自然都成了大家的焦点。幸运的是,唐周就拉到了其中的一个。这个女子名叫彩玲,长着一张鹅蛋脸,妙目传情,把唐周搞得神魂颠倒,在丽春苑里玩得连白天黑夜都忘了。

    这天,唐周正搂着彩玲在回廊里喝酒逗乐,突然碰到了马元义。

    马元义是陪着安道全来找李巧奴的,这安道全是不找到李巧奴就不死心呐!有时马元义也想不通,为了区区一个女人,值得费这么大的劲吗?

    马元义看到唐周喝得醉醺醺的,心下有点不高兴。没想到安道全一看到彩玲就喊了起来:“巧奴!我的乖乖!可算找着你了,找得我好苦哇!”

    彩玲看到安道全也傻眼了,没想到还能在这里碰到安道全。原来彩玲还有个名字,叫李巧奴,正是安道全费尽千辛万苦要找到的那个相好。

    安道全伸手就要从唐周的怀里把李巧奴拉过来,却被唐周挡住了。唐周骂道:“哪里来的野驴,敢抢我的人?”

    安道全急了,道:“这位爷,她是我的相好李巧奴,求求你让她跟我走吧!”

    唐周不肯,马元义看不过眼,劈头盖脸地就把唐周训斥了一顿。唐周仗着自己是张角的亲传弟子,就跟马元义顶撞了起来。马元义气不过,就让自己的护卫把唐周赶出了丽春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