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刘侗面色变得有些古怪，似乎没有听清，重复问道：“昨天？”

    乔苒点点头：“是啊，怎么，你见到过什么可疑的人？”

    刘侗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与乔苒对视着，似乎是在分辨她话里的真实性。

    乔苒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昨晚被散播出来的消息递到他跟前：“你昨天没上班吧？”

    刘侗没有理会乔苒的问题，专注的看着手机上的内容。

    乔苒看着他的目光从怔愣转变为愤怒，又从愤怒逐渐转变为惊慌和失措，心下了然，到底还是有些稚嫩，藏不住自己的表情，她又转过头看了一眼身旁的何关，这下还有什么不能确定的呢？

    一定是他。

    乔苒不急不缓的开口问道：“你很惊讶，也很愤怒，为什么？”

    刘侗猛然抬起头，大声否定道：“我没有惊讶，也没有愤怒。”

    乔苒敲了敲他面前的桌子，直视着他的眼睛说道：“语言会骗人，但是眼神不会。”

    刘侗的脸紧紧绷着，听了乔苒苒的话下意识的就要闭上眼睛。

    “刘侗。”乔苒喊了一声他的名字，声音淡淡的：“你对这件事情的反应已经远远超出了普通人的范畴，对此希望你能好好解释一下。”

    刘侗垂在桌子下面的手焦躁的磨搓着，脸上又红又白，忽然，他抬起头看着乔苒说道：“你们没有证据。”

    乔苒仿佛没听见一样，冷冷的看了他一会儿，然后轻轻哼了一声。

    事实上，她正在脑海里飞快的串联事情的起因和经过，试图从已经掌握线索里整理出一条证据链，原本她是觉着这种没什么社会经验的少年，吓一吓可能就全盘拖出了，完全没想到这个时候他还想的起来问自己要证据。

    何关突然开口:“刘侗，你以为凭你今天的表现，警方不能对你进行搜查么？一但被警方搜查到什么，你觉得是现在主动说好还是到时被动交代好？”

    刘侗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随意。”

    一一

    问询草草结束。

    刘侗被警察从聆讯室里带走。

    乔苒仍旧坐在位置上思考证据链，聆讯室内，陷入了极端的沉寂。

    何关也没动，有些遗憾的感慨道：“这小子还挺横。”

    乔苒在脑海里翻来覆去想了一会儿，最终摇了摇头，和何关两个人一道从聆讯室走回办公室。

    推开办公室的门，正好是午休的时间，屋里只坐着江淮宴。正值中午，热烈的阳光从窗口投射进来，照在乔苒的桌子上，江淮宴就坐在她的位置上，低头在看案件的相关资料，阳光照在他分明清俊的侧脸上，白皙如玉，显得朦胧又柔和。

    一室寂静。

    听到乔苒的脚步声，他抬起头，正好与她四目相对。

    见到两个人表情都不太好看，他放下手里的资料，问：“进展不顺利？”

    “嗯……这个……”乔苒摸了摸鼻子，神情有些复杂，一时不知道怎么说才好，说不顺利吧，成功找到了嫌疑人，说顺利吧，目前却连个像样的间接证据都没取得。

    短暂斟酌了一下，她将目光转向何关，示意他来回答。

    何关兀自低下头，转了个方向往外走：“老大，嫂子，我也去吃饭了，你们小别胜新……咳，就、就不打扰你们了。”

    乔苒：“……！”

    目送着何关头也不回的离开，一转头，正好对上江淮宴幽沉的视线，修长的手指扣在桌面上，一下一下，像是敲在乔苒的心上。

    他问：“怕什么？”嗓音低沉又温柔，没有半分要责问的意思。

    乔苒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在没有充足证据支持的情况下只能对刘侗羁押二十四个小时，二十四个小时之内找不到有利的定罪证据，就要放他离开，现在已经算是完完全全的打草惊蛇了，恐怕这次放走他，下次再想抓就不会像这次这么容易了。

    而且刘侗对警方搜查这件事表现得也十分自信，看起来似乎不是那么在意。

    是因为他已经提前有所准备了吗？

    乔苒一想到如果真的找不到证据就要放他回去，顿觉得不甘和憋屈。

    她走过去，抄手靠在桌沿上，有些苦恼的看着他：“怎么办，我想不到线索该从哪里下手，一点儿头绪都没有。”

    江淮宴倒依旧淡定：“你想找什么证据？”

    “凶器。”乔苒想了想，解释道：“第一，凶器最能直观有效的反映出事实，第二，经过法医鉴别，前几名受害女孩儿的创口大小一致，瑞士刀并不是一次性消耗品，不同品牌的大小形状也各有差别，不太可能有人会买许多把一样的，所以凶器应该只有一把，在他今天来之前并不知道警方已经初步对他进行了锁定，我认为他不会直接处理掉凶器。但是只要他心虚，就必然会出现藏匿的行为，目前掌握的线索太少，根本没办法判断出凶器藏匿的位置，总不能漫无目的的找吧？”

    乔苒越说越觉得自己像只无头乱撞的苍蝇，思路倒是不少，就是一条行得通的都没发现。

    江淮宴一边听着乔苒讲话一边将她散落在桌上的资料整合起来，等她讲完时，桌上也已经清理出了一小片空间，他伸手扶着乔苒微一用力，将她举到桌上坐好。

    乔苒不明所以：“你觉得呢？”

    “嗯。”江淮宴靠进椅子里，懒懒的应了一声：“别担心，我帮你找证据。”

    乔苒抄手盯着他：“你已经想到了？”

    “最后一个受害者见过了他的背影。”他答：“虽然暂时不知道凶器被藏匿在哪里，但是衣服一定是放在在衣柜里的，他的行凶方式并不会沾染到血迹，也不知道最后一名受害者曾回头看到过他，所以并不会对这些衣物进行特殊处理，因此，可以先找到衣服和鞋帽等让被害人辨认，如果运气好的话，被害人或许会有印象，同时，调取最后一名被害人遇刺当天店内的监控录像，比对当天的衣着和步态，让被害人多方面辨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