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乔苒正把自己埋在被子里睡觉，梨花也安静的栖息在枕边。

    忽然，一阵突兀的铃声忽然响起。

    乔苒呼吸一滞，浑浑噩噩的眯开一只眼睛，伸手朝床头柜摸去。

    看了一眼来电人，她静默片刻，浅浅的叹了一口气。

    早睡真是……不如不睡。

    没有要紧事的话何关一定不会凌晨给她打电话，睡到一半被迫起床这件事怎么想都觉得痛苦。

    接通电话，她刚睡醒的嗓音还有些沙哑慵懒：“喂，我是乔苒，说。”

    何关大概没想到乔苒已经早早睡下，听到她的声音愣了一下才开口问道：“你睡了小嫂子？”

    乔苒几不可闻的“嗯”了一声。

    何关对此有些抱歉，但还是立刻说了正事：“嫂子，白娴婷出事了。”

    乔苒猛的清醒过来。

    一一

    乔苒驾驶着江淮宴的suv奔驰在空旷的公路上，看着前面无尽的夜色，神色冷淡。

    就只差了这一晚，明明她已经锁定了大致范围和可疑人员，等到明天见了那几名嫌疑人过后就可以确定真正的凶手了，可偏偏就在今晚，白娴婷出事了。

    白娴婷的伤明显比前几个受害人要更重一些，被人发现时活动严重受限，正躺在地上呻、吟，意识清晰但伤口很深，出血量也大。之后被夜市的安保人员叫了救护车，送到了就近的潘市人民医院。

    乔苒赶到急诊室的时候，门外除了白娴婷的父母，办公室其他几个人也全部到了。

    何关正垂头站在一个高大的男人面前挨训，时不时的跟着点一点头，祝子尧和韩慕升拧着眉站在何关身后，表情都不是很好看，祝子尧似乎想开口说点儿什么，被韩慕升不着痕迹的拦下，摇了摇头。

    乔苒入职时间不长，并没见过所谓的白副厅长，但是看着对方周身笼罩着的寒气与何关几人的态度，猜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随着她逐步走近，男人的训斥声也随之传入耳朵里。

    “卖命归卖命，但是以你们现在掌握的情况，你告诉我这是卖命吗？这是送命！”

    何关没有反驳，只是低头听着。

    “我看刑侦队也不过如此，冲动！鲁莽！”白副厅敏锐的察觉到身后乔苒走近的动静，侧过头瞥了她一眼，转身继续指着何关训道：“你也是个老警察了，干了多少年了还犯这种低级错误？别说她是我女儿，就算她什么都不是，一个刚上班的小姑娘，直接去做这种高危的事情？符合规定吗！不想好好干了？”

    乔苒不了解情况，没有贸然走过去，停在离他们不远的位置，视线扫过何关身后的韩慕升和祝子尧，眸光闪了闪。

    白娴婷的母亲坐在走廊里的椅子上冷眼看着，偶尔跟着附和几句。

    大概是没人跟着唱反调，白副厅翻来覆去训了那么几句也觉得没意思，最后冷哼了一声，转身坐回椅子上。

    何关几个人靠在墙上，大家都沉默着，等着白娴婷的消息。

    明晃晃的走廊里，寂静又冷清，偶尔路过几个步履匆匆的医生或者护士，侧目打量他们一眼又离开。

    一一

    因为缝合时打的局部麻醉，白娴婷被从诊室里推出来的时候意识还是清醒的，情况也比大家想象中要好许多，这一刀虽然深，但没有损伤到内部器官，只是由于出血过多，清创缝合后仍需要住院输血观察。

    听到诊室的门打开，白父白母立刻迎了上去，白娴婷的眼眶原本只有一点儿微红，见到父母，眼泪立刻就流了下来。

    何关几人很有眼力的没有往前凑，把空间留给了她们一家三口，简短的关切过后，几个人推着白娴婷一起往病房的方向走去，祝子尧和韩慕升帮忙一起推着，乔苒趁机将何关拉到最后面，低声询问事情的缘由：“这是怎么回事？上次不是把这个方案否决了么？”

    何关无奈的朝乔苒摊了摊手：“很明显，白娴婷没听安排，独自行动了。”

    乔苒没好气的看了一眼前面“父慈女孝”的场面，问：“刚才怎么不辩解？”

    “没用。”何关摇了摇头：“嫂子，你不了解白副厅是个什么样的人，白娴婷就是他的掌上明珠，这个案子是我带的，现在人受了伤，不管是不是我的错他都得找个人泄了这股火，我刚才要是反驳，搞不好咱们刑侦队全要挨批评，当着全局面儿的那种。”

    乔苒皱了皱眉，替何关感到不忿：“这么宝贝干嘛还要放到刑侦队来。”

    对此何关倒是表现得不太在意，小声劝道：“没事儿，一会儿再找机会提点提点她，而且吃了这次亏，应该也会成长一些。”

    两个人正说着，就听前面的白副厅喊何关的名字。

    他的脸色依旧不好看，等到何关跟乔苒走到他面前，不咸不淡的转达了白娴婷的意思“婷婷说，让你们先进去，她有话要说。”

    何关应了一声，乔苒见对方的视线一瞬不瞬的停在自己身上，想了想大概是对方不认识自己的缘故，她对白副厅的印象并不很好，于是只简单做了个自我介绍，然后跟着何关一起进了病房。

    病房里，白娴婷平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看不见一丝血色，不过因为麻药的药效还在，她的状态看起来还不错。

    见到几个人一起进来，她的目光停在乔苒身上，轻声说道：“我知道凶手是谁了。”

    乔苒眉尾微微一扬，觉得这话好像是故意说给她听的一样。

    果然，下一秒直接就被点了名。

    白娴婷的声音其实听起来是有点儿虚弱的，但语气却坚定又激动，一点儿都不含糊：“就是前两起案发小路右边烧烤店里面的服务生，乔苒，事实证明我的办法更有效果。”

    乔苒略一回想，明天要见的四个人中，的确有一个人正在那家烧烤店里面打工。

    乔苒看了一眼床上的白娴婷，缓步走到她的身边：“所以，你看到袭击你的人了？”

    白娴婷表情明显一愣：“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