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苒转身走进其中一家最冷清的店铺里。

    大概是时间太早的原因，店里面一桌客人都没有，只有老板娘一个人站在柜台里面算账。

    乔苒步伐轻快的站到柜台前，老板娘头都没抬的问道：“几位？”

    乔苒拿出警察证放到台面上：“警察。”

    老板娘记数的动作一顿，放下手里的笔缓缓抬起头来，目光略过台面上的警察证然后停在乔苒身上：“查什么的？”

    乔苒收回警察证：“之前这边发生的捅伤案您也知道吧？我想向您了解一下这边这边晚上的治安怎么样？”

    “最近不是挺太平的么？”老板娘皱了皱眉继续说道，语速很快，还带着一点儿外地口音：“不知道哪个缺德的干出这种事，都是因为这件事，这个月我们店里少赚了至少一半，房租都快付不起了，本来挺好的生意，可真是个杀千刀的，要是让我知道是什么人，第一个饶不了他。”

    因为语速比较快，乔苒将方言转化成普通话有点吃力，好不容易全都理解了，才发现老板娘一句都没说到点子上。

    “我来主要想了解一下附近的店……”

    “要我说啊，你们也别光盯着夜市这么块儿巴掌大的地方查，查来查去不就那么回事么？还能查出花儿来吗？说不准啊，没准还是谁想针对我们这些老实的商家，断人财路呢，现在的人啊，坏的你都想象不到，也不知道哪里惹着人家了……”

    老板娘的语速飞快，就像是这一个月以来的委屈全都找到了倾诉口一样，喋喋不休的抱怨着，从外地人创业多么不容易到潘市的房租水电多贵日子多难，又从每天起早贪黑到现在入不敷出，没有什么条理和主题，但大都是抱怨生活的话，末了还上下打量了一下乔苒，评价到：“得亏你没穿什么警察的工作服，不然让别人看我这店里来了警察，今天都别想开张了。”

    乔苒打断无果，索性淡然的靠在柜台外面，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等到老板娘口干舌燥倒水的功夫，才开口问道：“你刚才说你们家是起早贪黑，附近这些店面里关门最晚的？”

    “是啊，我们家真的……”老板娘放下杯子，俨然一副又要开始絮叨的样子，乔苒看着外面逐渐深沉的天色，连忙插话道：“外面已经热闹起来了，我们也不要耽误时间速战速决吧，省的一会儿影响到你的生意。”

    听见生意两个字，老板娘连忙住了声，捂着嘴朝乔苒笑了笑：“我平时絮叨惯了，你问你问。”

    “附近的店铺都是什么时间关门清楚吗？”

    老板娘点点头：“当然清楚了，这都是竞争关系，不是有句话说知己知彼百战……”

    乔苒暗自叹了口气从包里拿出笔和纸推到她面前，打断道：“麻烦把他们的营业时间都写一下。”

    老板娘也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些多，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唇，低下头专心写字。

    “还有知道哪家店的老板或员工有十八岁到三十岁的年轻男性的麻烦也写一下。”

    老板娘扶着下巴思索了一下，为难的说道：“这个老板差不多情况的我倒是能写出来，但是员工就太多了，记不清，这整条街上打工的小伙子都挺年轻的，基本上都在你说的这个范围。”

    乔苒点了点头：“那麻烦您知道什么写什么吧。”

    乔苒想过，凶手最有可能就在夜市里面上班，但他应该不会是店主，就像老板娘说的，发生了这种事周边门店的盈利也会跟着相应下降，时不时的发生一起这样的案子引起恐慌一定不是店长希望见到的，最有可能的就是店里面打工的员工，他们的工资固定，不与营业额直接挂钩，无所谓是否会对店面造成不利的影响。

    从老板娘店里离开的时候夜市上已经完全热闹起来，灯火通明，攘来熙往，周边的店面里也逐渐坐上了几桌人，这个时间大多都是吃了晚饭或者下了班出来闲逛的小情侣，乔苒环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又最后看了一眼事发的小巷，转身离开。

    一一

    回到警局的时候刑侦办的窗口还亮着灯，办公室里静悄悄的，何关几人还在对着电脑加班，看见乔苒进屋，何关拍了拍桌子，得意洋洋的冲着祝子尧和韩慕升说道：“怎么样？我就说小嫂子肯定回来陪我们吧？”

    祝子尧“嘁”了一声，回怼他：“我们也没说嫂子不回来，小嫂子当然跟你徒弟不一样。”

    何关多少还有点护犊子：“上班第一天嘛，照顾照顾，而且人家小白工作不是按时完成了才下班的么？再说了……小白什么来头咱们都心知肚明，较这个真对咱也没什么好处。”

    不等祝子尧再说什么，他连忙转移话题看向乔苒：“嫂子，你有什么新线索吗？”

    “有。”乔苒拉过一旁的白板，学着江淮宴的姿势坐在桌沿，把情况一一列在上面。

    “首先，根据我们之前已知的情况，可以判断对方为年轻男性，170-170cm，中等身材，且对事发区域熟悉，他的犯罪目标也很明确，特定范围，特定人群。”

    她在白板上写下“3.仇视年轻女性”几个字。

    “近期他在感情上遭遇了挫折，性格冲动，心态不成熟，年龄也不会太大，他的家庭环境比较特殊，从小没吃过什么苦，但是其他方面的缺失造成了他不够完整的心性，以至于受了一点儿挫折就做出了这么出格的事情，典型的报复心理。”

    乔苒写下第四条信息：4.十八到二十八岁之间，感情缺失。

    “最后一点，通过我今天与各位受害人接触，发现她们之间的共通点并不多，但是她们每个人都是夜市的常客，并且性格相像，这并不能凭简单的视觉和直观的感觉进行判断，一定是曾经与她们有过接触，相对了解过的，这一点让我更加确定凶手就在夜市工作，他的工作地点距离事发地很近，一方面出现或者徘徊在那里并不会引起怀疑另一方面也方便他自己观察和下手，但他不是老板。”

    乔苒纤细的手指夹着记号笔在指尖转了两圈，然后停住，写下第五条信息:餐饮业员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