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娴婷看了一眼乔苒，拄着下巴沉吟了一会儿，慢条斯理的答道：“我同意乔苒的看法。”

    何关挑了挑眉，还真像个老师父一样引导她：“还有没有其他的想法？别害羞大胆一点，讨论案子么，思路越开阔越好，想到什么说什么，说不准就真成了案情的关键点或者突破口了呢。”

    白娴婷听后莞尔一笑，似乎是真的收到了何关的鼓励，眨了眨眼睛笑着说：“那我……那我就随便说两句吧？”

    何关朝她点头给予肯定。

    白娴婷低下头快速浏览了一遍资料：“乔苒对案情的分析很到位，案情分析这方面我没有什么可以补充的，但是就像她刚才说的，现在的凶手属于高危人群，我们应该抓紧时间破案，可夜市可以说是潘市晚上客流量最多的地方，只是初筛就是个很大的工程，根本没办法有效快速的找到凶手。”

    “而且，推理不具有百分之百的准确性。”说到这里，她抬头看向乔苒，朝她露出一个可爱又抱歉的微笑：“我们现掌握的线索较少，乔苒推论的正确与否更加有待商榷，因此，我不建议我们把大量时间浪费在筛查工作上面。”

    乔苒对她的否定有点儿兴趣，于是问道：“那下一步准备怎么做？”

    白娴婷答：“引蛇出洞。”

    大家都没有立刻搭话，乔苒也沉默下来。

    白娴婷眨了眨眼睛：“怎么了？”

    “我不同意。”乔苒抿了抿唇，低声反驳道。

    白娴婷没想到会被乔苒一口否定，心里有点儿不舒服，脸上的笑意微微收敛了一些：“为什么不行？这对我们来说难道不是一条捷径么？如果是担心诱饵的问题大可放心，我来做那个引蛇出洞的诱饵。”

    乔苒没理会她的情绪，淡淡的解释道：“因为目前对凶手掌握的信息太少，一方面如果凶手真的出现了，会因为缺少对凶手的了解，没有足够的信心确保你安然无恙，另一方面，这也是个概率性问题，如果凶手始终不上钩，不仅浪费时间精力，还容易被凶手的节奏牵着鼻子走，无论是哪一种情况，都会使我们陷入比较被动的局面。”

    白娴婷捏紧了手里的资料：“作为一名刑警，本来就要无惧风险，直面危险。”

    乔苒心下叹了一口气，转头看向何关。

    何关闭了闭眼，耐心的劝解道：“小白，我也觉得这个办法现在提出来确实有些早了，无论多急的案子都得一步步来，我们现在刚刚接手这个案子，对凶手和被害人都还不太了解，的确不适合用这么激进的方式。”

    白娴婷“哦”了一声，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沉默下来。

    何关觉得气氛开始不对起来，眨巴着眼睛看了看坐下的白娴婷，又看了看一直没出声的乔苒，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

    乔苒也顺着何关的目光看向白娴婷的位置，她坐在位置上直愣愣盯着电脑屏幕，一只手扶在鼠标上缓缓移动，眼神儿没什么焦距，看起来像是在发呆，仔细看眼底似乎还有水光闪动。

    乔苒想了想，没管。

    何关也没经历过这种冷却的氛围，抓了抓头发实在想不好怎么处理合适，最后索性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硬着头皮把任务分配下去。

    照顾白娴婷刚刚上岗，何关没有给她安排太重太累的活儿，让她留在办公室负责调查几位受害者的个人资料和社会关系。

    顶着冷风和太阳在外面跑的任务留给了他和祝子尧韩慕升，乔苒负责再次询问几名受害者遇害当天的情况，看看能不能回忆起当时更详细的细节。

    一一

    第一名受害者的家与夜市街区在同一个方向，乔苒顺路搭乘何关他们的车先一道去看了事发现场。

    夜市位于市中心一处比较繁华的地段，周边除了几个大型商场之外还有一个新建的购物广场，因此尽管是工作日的白天，往来熙攘的客流量依旧相当可观，同样也正是这超高的人流量，给警方的筛查工作提升了不少难度。

    现在不是夜市的开放时间，何关的车开不进去，只能把车停到路边，几个人步行过去。

    夜市门口坐了个胳膊上带着红箍的大爷把守着入口，里面停着许多闲置的小吃餐饮车，他看见乔苒一行人往自己的方向走，还离得老远就开始摆手，中气十足的朝他们喊道：“白天不开放啊，要来晚上再来。”

    何关又往前走了两步掏出警察证给他看：“警察。”

    大爷仔细的眯缝着眼睛比对着何关看了看证件，半晌才将警察证还给他：“要查什么也得晚上查，这会儿都没出摊呢，没人啊。”

    何关摇了摇头：“我们不是查食品安全的，大爷，你知不知道前阵子这边有人拿刀、捅、人那事啊？”

    大爷一听何关提到这件事，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摆了摆手小声道：“你们说这事啊？知道，有一段时间晚上逛夜市人都比平时少了好多，弄得人心惶惶，吓人嚯嚯的。”

    “那您知道当时具体情况吗？”

    “知道啊，看见我这箍了么？”大爷伸着胳膊晃了晃上面的红箍，表情还有点儿骄傲：“主要就是负责治安的，这种事啊，第一个都是得通知我。”

    何关知道这回算是找对了人，连忙让大爷带路过去给大家详细说说当时的具体情况，大爷也没含糊，转头就走在了第一个带路。

    案发地距离夜市的入口有挺长一段距离，快将整个夜市走完大爷才停住脚步，指着前面一条巷子道：“最开始出事的就是这条路，看见没，出了两回事，都是在中间的位置。”

    夜间昏暗骇人的小路在白天看来就只是一条条窄长的巷子，地上铺的是普通的砖路，两边还有不少游客路过丢下的竹签、纸杯纸盒等一次性消耗品，混着泥土显得又脏又乱。

    因为时间过去的较久，没有必要进行详细的勘察，即便当时凶手留下了什么线索，也早就被破坏殆尽了。

    大爷见一行人没什么动作，又转了个身，指着另一个方向的小巷道：“再后来出事的是这条，还有旁边那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