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子尧和韩慕升接了任务出去忙了，何关仍旧留在办公室调查失踪人口。

    乔苒也伏在桌上帮忙筛选岳芝芝的人际关系和行动轨迹。据她的同事说她最近在负责老旧小区改造的有关调查，但对具体的行程安排表示一无所知。

    没过多久，韩慕升给江淮宴传来了岳芝芝手机信号最后的基站代码。

    江淮宴皱眉看了片刻，招呼乔苒过来。

    他把手机递给乔苒，乔苒看了一眼，有些意外：“两个基站代码？”

    运营商在布设基站时，为了确保信号连续，减少覆盖盲区，两个相邻的基站信号可能会出现交叉覆盖的情况，而这种情况一般都发生在区与区或者市与市的交界处。

    不过乔苒并不认识这两个代码分别属于什么区域。

    江淮宴点头，给她解惑：“这两个基站代码指的是弘阳区和玟水区的交界处。”

    弘阳区和玟水区？

    乔苒心头猛的一震，随即把目光转向墙上挂着的地图，江淮宴也站起身，面无表情地拿起铅笔在地图上圈出一个范围。

    而这个地方，她今天才刚刚去过。

    屋里又安静下来，乔苒沉默着坐回到座位上，闷堵难受的情绪又漫上胸口。

    尽管她一直在逼、迫自己冷静思考，但脑子里面就像是有一团乱麻，拉扯着她的理智和精力，心里也总觉得有一块儿地方空落落的。

    乔苒又想起那天岳芝芝站在货架后面朝她言笑晏晏招手的模样，只觉得心头像是被压了一块儿巨大的石头。

    岳芝芝……

    会在那里吗？

    江淮宴的声音倏的打破了一室沉静：“也许只是凑巧，虽然交叉覆盖的范围不大，可至少也涵盖了几条街区，未必就是那里。”

    他的嗓音低沉而缓慢，还带着他对乔苒特有的温柔。

    乔苒没有回答，只是执拗地问道：“那如果他们看到的是真的，那个……会是芝芝吗？”

    江淮宴静了一瞬，答：“无论是不是，你都要做好心里建设。”

    乔苒想了想，继续发问：“能不能进车库看看？”她现在只想确认车库里的具体情况，判断岳芝芝是否在那里出现过。

    江淮宴抬头静静地注视着窗外：“目前掌握的线索，没办法采取强制措施，只能找到车库的主人，经过对方同意进入，至于车库的主人，我已经让子尧去查了。”

    ——

    祝子尧和韩慕升是下午快下班之前回来的，窗外已经落日沉沉，火红色的夕阳透过窗户照进来，投在乔苒案前的a4纸上，上面是从岳芝芝的同事们那里了解到的最近行程，今天她们去过的小区也赫然在列。

    韩慕升带回来的消息与乔苒预想的不太一样，在调取了陆远川住处附近的监控之后，发现他最近并没什么异常，甚至之前还帮着岳芝芝一起搬过两趟家。

    韩慕升说：“他说打不通电话跑去找岳芝芝那天，在他的住处和岳芝芝家附近的确都拍到了他的身影。另外，从岳芝芝家的监控看到，她在3月5日早晨离开家后的确没有再回来过，不过她的手机信号消失的时间是在当天夜里十点五十分，那天一整天的时间陆远川都没有出过门，我认为，他的证词可信度比较高。”

    如果岳芝芝真的是被迫失踪的，那么遇害时间就在3月5日白天到夜里十点五十分之间。

    且陆远川有充分不在场证明。

    韩慕升又打开了投影幕布，上面截取了几张岳芝芝室外的监控照片。

    “这个是失踪当天上午九点半，岳芝芝从公司离开之后公司门口的监控拍摄到的，她在门口打了一辆出租车离开，我放大了一下车牌号，还算清晰。”

    乔苒拿笔将车牌号记下。

    祝子尧接着汇报道：“头儿，车库的主人查到了，是102室户主，叫穆成涛，不过这个人前几年就已经去世，他有个儿子，叫穆朗，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一直没有过户。”

    穆朗……

    大概是这个姓氏过于少见的缘故，乔苒目光一凝，一瞬间就想到几个月前，她见过的那个叫做穆朗的男人。

    显然江淮宴也想到了，他看向祝子尧：“有照片吗？”

    “噢，有，还有完整的资料我都打印出来了。”祝子尧把胳膊下面夹着的几页纸一并扯出来。

    乔苒也仰头看过去。

    第一眼就注意到了右上角那副唇角带笑的、儒雅而又熟悉的面孔。

    那个文质彬彬又年轻有为的摄影师。

    何关也凑过来：“这人我查过啊，不过是之前哪个案子忘了，当时好像主要查的他的感情史。”

    这一次的资料十分详尽，从穆朗的父亲到他已故的亡妻和女儿，上上下下每个人都有详细的信息。

    乔苒通读了一遍。

    穆朗的父亲于几年前死于癌症，妻子于两年前死于意外，女儿今年7岁，在上小学一年级。

    祝子尧感叹道：“还有这么一回事呢？我说怎么看着眼熟。他现在是一家中高端摄影工作室的老板，资产不少，只是新开发的别墅就有两套，市区里普通的平层也有两套，小区位置都不错，我估计着他父亲去世过后他也没把这栋房子放眼里。”

    乔苒抬头和江淮宴对视了一眼，乔苒问道：“他名下有没有白色轿车？”

    祝子尧摸了摸下巴：“有倒是有，但是他名下有三辆车，要说有一辆白色轿车也算不上奇怪，而且那几个户主没人能说的清车型品牌，咱们没理由去查他的车。”

    天色逐渐黯淡下来，刑侦组把今天查到的资料汇总了一下，决定从出租车司机和穆朗两条线索上双管齐下。

    通过交通运输部联系到出租车司机时，对方回想了一会儿，表示好像有些印象，前几天确实拉过一个女乘客去了那个巷子口，但是时间过去好几天了，很多细节也记不太清楚了，只答应如果想到什么会及时与警方进行沟通。

    穆朗接到电话时表现的同样十分自然，被问及到他父亲的老房子时，他愣了片刻过后才恍然想起，表示愿意配合警方的工作，只是今天时间太晚，他在邻市进行一场实景拍摄，赶不回来，最快要等明天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