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幕,终幕
4:10,天气:雨。
海拔10000公尺,平流层底部晴空万里。
巨鸟倘佯空中,不急不徐的飞翔,光滑银亮的金属外壳在月光的照耀下映射出全银色光泽。
体积轻巧,但同样银亮的群鸟为它领路,从尾翼洒出由水滴与碘化银组成的造雨剂。
喷洒出的水幕卷在螺旋桨造成的尾流中,回旋着落向维多利亚辽阔的大地。
这是泰拉现今工业的尖端,由雷神工业在政府支持下,耗时数年打造的终极武力。
“FortressBirds”
“要塞群鸟”
在银色巨鸟,兵工厂号的指挥舱中。
雷神工业军武部门的主任,丽贝塔·布雷特·露比,无声的望着脚下无边的大地,以及她狩猎的目标,维多利亚的首都:伦蒂尼姆。
报告主任,博德·安诺(BodAnno)号来电,伦蒂尼姆已经完全失去动力。
以数十架次每小时的密度,马不停蹄对伦蒂尼姆投掷了数以千计,从一千磅航空炸弹到十二千磅的高脚杯炸弹,各型各色的炸弹。
这座顽固的城市终于无以维续。
像待宰羔羊般,有大半陷入火海的移动城市速度缓缓放慢,终于停止。
无助的被孤立在泰拉无情的荒野之中,独自燃烧。
停止造雨。
伦蒂尼姆……
马上就给你最后一击。
当灾难降临,维多利亚的守护者将会来到,如是白昼,那么狮子便会吼叫着驱散暗影。
如是黑夜,那么火龙便会以火焰带来曙光。
至少,故事都是那么写的。
夜幕中,不知何时雨停了,天空也露出了象征清晨的鱼肚白。
在残破不堪的伦蒂尼姆街区,一个由被炸毁建筑斜靠另一栋楼的小空间里。
在心里补上一句,安洁·兰特斯,伦蒂尼姆某间育幼院的教师,准备继续用故事与传说来安抚在她身边瑟瑟发抖的孩童们。
咚喀!
随着一阵从地底传出的闷响,隔壁街区的道路上开出了一大条深不见底的裂缝,像要一口吞掉他们似的扩张。
就在她以为自己的运气就到此为止时,缝隙嘎然而止。
然后大面积的街道猛然剥离伦蒂尼姆,整个核心城连带周遭的城区一并垄起。
然后如爆炸般猛然抬起,烟雾弥漫,瓦砾与碎石如雨般落下,抬升的街道瓦解,崩裂,露出底下看似悬空的黑色结构。
报告主任,博德·安诺(BodAnno)号来电,说是伦蒂尼姆发生了爆炸!
白痴!
那才不是什么爆炸!
那个是!
露比看穿真相,伦蒂尼姆的居民早已知晓那烟雾中身影的真实面貌。
传说…是真的吗?
首道曙光划过天际,穿透烟尘,映出一轮模糊的黑影。
即使如此,任何维多利亚人都能一眼认出,那宏伟身形。
强风犁过大地,像吹蜡烛一样熄灭了肆虐的大火,几个街区那么大的黑翼向上伸展,比暴风雨的夜空更加深邃。
比莱茵生命大楼更高壮的肢体将它的本体推向天际。
即使从近处根本无法看清它头部的样貌,但人们很清楚。
那就是他们的守护者,火龙的样貌。
仿佛皇宫浮雕活脱脱的放大版,巨龙仰头低声长吼,低沉的响吼与泰拉的低鸣共响,令周遭的大地为之颤抖。
最鲜明的特征在它辽阔的胸口,一轮红宝石般的盾状凸起,内里蕴含的火焰绝非任何其它城市动力炉能够相比。
凝视仰望天空,它望见了它的敌人,那来自哥伦比亚的银色雄鹰。
设定识别代号,“巨龙”。
主任,请下达回避命令!
不,继续前进。
可是……
继续前进。
不可置信的回看他的上司,但露比只是沉着的下达了同样的命令,通讯员也只能遵从。
那绝对不是任何国家能办到的程度,即便我国动用最新技术也不行。
源石的力量固然令人畏惧,但这也更加坚定了我的信念。
开启投弹舱门,准备投放“巨响”(bigslam)炸弹!
兵工厂号如同扁平牛角面包的平滑机身下,打开了一道、两道……
一共六道矩形的开口。
里面装着虽然相较翼展五百公尺的巨鸟而言并不算大,但每一枚都足足有八位菲林那么高的雪茄型炸弹。
似乎察觉了巨鸟的意图,巨龙挥翅,折弯树干,推倒轿车的巨风袭卷地面。
等等,该不会……
观测员瞪大眼,几乎要被惊傻的望着泰拉空前绝后,宏伟壮观的一次奇迹。
缓慢而确实的,伦蒂尼姆的一部分离开地面,升上空中。
阻止它!三十二、三十三、三十四空遣队,即刻更变轰炸目标,任务代号“巨龙”。
释放“贼鸥”(skua)!
群鸟齐鸣,十八架雄鹰,三十六具引擎全速运转,飞离母鸟向下方巨大无比的敌人进击。
与此同时,一架架更轻巧,单引擎且拥有倒海鸥翼的游隼被从母鸟的机翼内释放,以近乎垂直的角度向目标俯冲。
雄鹰张开机腹的舱门,千磅重的炸弹如雨下。
张开减速板,近二十只贼鸥与数不清的炸弹一同俯冲而下,一时气势如虹。
至近防卫系统,发射!
有如雨瀑逆流,闪烁深蓝光芒的源石技艺从巨龙的胴体并发而上,汇集成一支支苍蓝的长枪,贯穿苍穹与龙之敌。
受热膨胀,由橘红转为炙白,贼鸥们转瞬即逝,与炸弹一同被烧熔,在空中爆炸成一团高温炙热的火焰。
投弹!
冲破爆炸的烟雾,巨龙扶摇直上。
然而它面对的却是六枚已达亚音速,重达一万多公斤的超级炸弹。
能打下我你就试试看啊!
雷神工业!!!
巨龙发出盛怒的狂吼。
再度迸出的湛蓝技艺正中目标,却无法融却炸弹厚重的外壳。
分海似的切开至近防御系统的反击。
促噢!促噢!促噢!
发出像是打桩般短促而沉重的闷响,命中的三枚炸弹贯穿了巨龙厚重的装甲。
撕裂碳素与源石的身躯,数千公斤雷神炸药蕴含的能量一次释放,产生的冲击震碎了方圆数百公尺内幸存的玻璃窗。
这样就结束了吗?!
发出深沉怒吼,庞然巨物冲破烟尘,本该在猛烈的爆炸中支离破碎的巨龙破空而来。
别乱了阵脚!
回避运动!
巨龙的身躯确实是被炸弹粉碎,然而断裂的四肢却像是被某种隐形材质固定似的,碎裂却又凭空连结在一起。
到底是怎么样的技术才能支撑起这样的术式,供给如此庞大的能量,却又能操作的如此细致。
但就算你令我如何钦佩,不,敬佩不已……
我们还是会毁掉你!
“绝对,没错,雷神工业绝对会把泰拉从源石的诅咒中解放出来!”
银色雄鹰旋身回击,另外二十架贼鸥蓄势待发。
带领维多利亚走向最后的胜利吧!
张大它能吞下战舰的血盆大口,巨龙的胸口发光发热,碧白的光辉藉由碎裂的装甲透出体外,延伸至颈部,头部,然后是口腔。
“终胜焚毁之枪!”(Vicanotorya!)
就连遥在百里之外的谢拉格都能够见到早晨如日中天的奇景,维多利亚清晨的苍穹染上一片纯白。
抱歉,瑟琳娜。
白芒褪去,和煦的朝阳温暖了残破的伦蒂尼姆,以及矗立其中,一丛巨大的无与伦比的源石晶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