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蔡氏女！”

    围住蔡琰的正是一群泼皮、无赖子，他们平素在雒阳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与那些游侠儿交好，就做那些不正经的事儿。

    他们这群人家里会有什么余粮？在“西漂”的路上恰不上饭怎么办？抢呗！偷呗！

    现在他们盯上了蔡琰，又或者是她手中提着的馒头。

    这些子泼皮，蔡琰是心知肚明的，平素就欺负小弱夺口粮，她皱着眉头，转身就欲走，不料那群泼皮嘻嘻一笑竟是拦住了蔡琰的去路。

    “我等可都饿着肚子呐…蔡家姊姊赏点吃食吧。”

    泼皮中的其中一员，此时正做着怪异的动作——佝偻着腰，双手捂着肚子，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蔡琰自然是不愿给的，她继而转身，朝另一个方向欲小跑而走。

    另外几个泼皮，见状迅速往蔡琰方向跑去，欲将其围起来。

    一个无拳无勇的弱女子，又怎么能敌得过几个成年男子？

    蔡琰只跑出去数步，便被泼皮们团团围住了…

    “蔡氏女莫要跑嘛，咱呢，也就是想讨些吃食，你看…”

    前番做出饿肚姿态，现在跑起来却是飞快，其拙劣的手段只让她觉得可笑。

    她将那布包紧紧抱在怀里，嗔眉怒目以对。

    这是她用来接济吃不上饭的老弱们的，这是他们的救命食粮！

    但是被紧紧抱住却没有丝毫用处，因为泼皮们准备明抢了——他们步步逼近蔡琰，搓着手…

    而在旁边的民众，却似没看到一般，只是自顾自地绕着路走，谁都不愿去染上麻烦。

    他们也不过是平民而已，以种地为生的，家中肯定是无仆佣佃农的，而泼皮子那边儿确实有十数人。

    “唗！拿走罢！”蔡琰娇斥一声，然后将那馒头掷到了他们的身上。

    救命的粮食是重要，但是也没有她的贞洁重要。

    那群泼皮得到馒头，也没有继续刁难蔡琰了，他们让了一条道，让蔡琰通过…

    随即蔡琰逃也似的走了。

    而这，不过是变本加厉的开端罢了…

    ……

    谷城处，丁原已经接到了自吕布传来的讯息——自雒阳而来的牛辅，接近了！

    丁原快速地向着传令兵下了指令，张杨那边分兵一千，沿芒山自西而东，两面合围，给他们来个迎头痛击！

    丁原前半生也算是身经百战，面对牛辅他是不怵的，哪怕是以少对多，他一样的胆气十足！

    只是丁原怎么想怎么觉得漏了什么似的…

    牛辅军现在也就一万多不到二万，怎么就敢挟着这么多人龟速行军呢？

    难道还有什么后手？丁原冥思苦想不得其解，只觉得这牛辅还有阴谋未出。

    ……

    突然一信使自帐外闯入，其衣衫褴褛，满身灰尘，见了丁原后，他直接扑倒在地失声道：“丁公，南匈奴复反矣…”

    丁原大惊失色，只觉得浑身血气往脑上涌…

    这事儿，还得从二十日前说起——

    那日丁原在谷城思虑，忽想起南匈奴，或许可用，他便唤来信使：

    “快马将此书传到美稷，南匈奴王庭处，交给匈奴中郎将和羌渠单于…”

    丁原此前为并州牧，那是肯定有和南匈奴打过交道的，羌渠其人他素知之，因为此人正是大汉一手扶上去的单于，是亲汉的。

    所以他现在动了心思想让羌渠南下与他共讨贼…

    只是现在这个状况却是让他料想不到。

    南匈奴复反…

    “羌渠真狗卵也！”怒气爆发的丁原将面前几案掀翻在地，怒骂道。

    那信使却是结结巴巴地说：“羌渠本是准备征发族人，南下除贼的…奈何南匈奴人…攻杀了羌渠，立了凶暴的须卜为单于…

    须卜做了单于之后，速征部族发兵连同白波贼，正在并州劫掠作乱…”

    须卜，为南匈奴的骨都侯。冒顿单于时期，置骨都侯，分左右，由异姓贵族担任，是单于的辅政近臣，但是是异姓。

    关于匈奴的官职，匈奴列传曾有记——自单于而下，左右贤王，左右谷蠡王，左右大将，左右大都尉，左右大当户，左右骨都侯…

    说实话，须卜这厮的地位原本不算高，丁原也记不住这人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不过他从信使的说话中得知，丫的须卜这厮不亲汉，还起兵反汉，劫掠汉土！

    不过转而丁原又叹了一口，也就因为国家屡遭难，国力大减，所以南匈奴这条不太忠诚的狗会去反咬主人。

    最坏的事儿赶一起了，丁原那个焦急啊，不过也还没有失了智，他连遣数人并往并州——西河郡、上党郡、上郡，请他们务必守住并州与司隶的防线。

    若是牛辅连同南匈奴、白波贼，后果不堪设想呐！

    “实天不佑我炎汉耶？”

    丁原做完了一切他能想到的事之后，颓然倒在了地上…

    ……

    雒阳，酒肆处。

    卢植悠悠地从榻上坐起，其面色枯黄，鬓间也多了几许霜白。

    “儁乂…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自那日牛辅挟裹众人出奔西京，卢植执意欲追，却为张郃、崔钧所阻，然后卢植口吐鲜血数口昏厥，随后一病不起…

    这数日来，卢植都是在榻上度过的，其间或昏或醒，神志却是不清醒的，而现在他能清晰地说出话来，确实让守在榻前的张郃、崔钧惊喜不已…

    “回卢师，现在是己丑日未时…”张郃连忙搬了个几来，好让卢植能在榻上倚着。

    “啊呀！竟过去了五日…”卢植一算时辰，猛地一抖，欲起身。

    张郃连忙按住了卢植，沉声道：“卢师莫忧，阿博那边我已经通知到了，预计明、后天就能追上牛贼！

    还有执金吾丁公，现正于谷城处设卡…

    至于函谷关守将李傕、郭汜，我已以重金结之，使其按兵不动，想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卢植一听张郃如此说，才稍稍有些安心下来。

    他思虑了片刻，转而又问：“雒阳现在如何？”

    张郃摇了摇头道：“雒阳现在…几成为了空城，或有侥幸者，也实在不多…”

    “义军呢？”之前一直与外界难通消息，在雒阳城的他们几乎是对城外的事儿几乎是抓瞎。

    张郃将近日得到的消息一一汇报给卢植后，卢植气得只拍大腿——

    “袁绍欲为董卓、牛辅耶！？”

    ……

    而在袁绍处，袁绍将情报一说，底下几人不忧反喜。

    何顒笑了笑道：“本初，时机成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