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来到这个第一次报道的大楼。

    见着和印象中别无二样的总指挥。

    姜然表现得一如既往的淡定。

    “你是从未来回来的？”

    “超凡四组，组长赵丹，副组长徐慧，我的工号编号在四组排30，今年年末神话卡包会作为奖励发给即将参与高考变革的第一批学生，本来我也是其中一员……两年后，实验室的进度会到紫色技能卡……四年后，实验会被叫停，原因是高考方式大幅改动引起民怨，五年后，超凡系统崩溃，然后，我就醒来了。”

    事无巨细，姜然几乎没有一丝保留。

    办公室里此刻只有他们两人，听着这些让人实在难以相信的描述，总指挥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有些玄幻了。”

    姜然不作否定，这些话既已说完，剩下的也只能交给对方判断。

    沉默了许久，总指挥又问了几个细节的问题。

    如未来的人员构成，卡牌设计的进度，还有神话委员会之外的社会事件。

    逐一答复后，姜然又对最后一次规模壮观的实验展开了描述。

    这时，总指挥的怀疑才在一次次的确认中被打消。

    于是，最后一个问题出来了。

    “那么，为什么这个人是你。”

    …………

    姜然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原本只想做个吹哨人，却从此开始了软禁的生涯。

    说是软禁倒也有些个人自由。

    无论走到什么地方，总是会有人贴身跟随。

    就连上洗手间，都有人毫不避讳地注视着自己。

    除此之外，几乎每隔一段时间，总指挥的秘书便会亲自前来，将他接到大院里，追问着诸多姜然也不太清楚的细节。

    问题也从很多今后实验里会出现的失误，渐渐地转变到了当初项目被叫停的细节。

    对于这些事情，姜然也只是知道一个结果。

    至于究竟涉及到什么内部隐情，他这个普普通通的小螺丝又怎么会清楚。

    然而总指挥并没有就此罢休。

    愣是从一个个实验相关的细节里，果真寻得了一些蛛丝马迹。

    “所以到了后期，备份组的实验数量占比越来越高是吗？”

    “没错，可能是觉得时间来不及了吧。”

    “作解释是我的工作，你只需要描述事实。”

    “…………”

    姜然几乎每隔几天便要重复类似的问答。

    这一次虽然他不能实际参与到超凡组的工作中。

    但有时候情报信息往往更加重要。

    主动提醒了神话委员会这么多要紧事，少走不少弯路，一定能够加快神话系统的进度吧。

    躺在内饰精致的酒店套间的大床上，被没收了手机电脑一切通讯工具，漫长的时间也变得无比煎熬。

    能够理解总指挥对他这位未来人的忌惮。

    毕竟那些有关企业倒闭的事情，一旦真的被有心之人得知，稍加渲染恐怕人祸就会赶在天灾之前率先将这个世界吞没。

    转头看向身边这位戴着墨镜寸步不离的保镖。

    姜然想了想还是和对方提出了想要拿回手机的请求。

    然而他等来的还是那个无情的拒绝。

    甚至最后连要来纸笔写写画画都变得无比奢侈。

    异样的感觉不断在他心中涌起。

    外出的次数被一次次地减少。

    通讯工具早就成了定期和父母报平安时才能争取到的奢侈品。

    除了随时随地都要来的美食奢侈品，娱乐活动便只剩下了酒店里看不完的电影大片。

    这种日复一日的软禁终于成功挑战到了姜然的底线。

    躺在床上，手边放着的一盆刚刚点来的火锅。

    说心里话，不管是牛排火锅法餐国宴还是生鲜大排档，一个人轮着吃也总有厌倦的一天。

    这种厌倦的背后，更是对如今毫无人身自由的控诉。

    “这也是委员会的指示？”

    墨镜男并没有理会他，避免和姜然交流也是他工作的内容之一。

    面无表情地看着这衣食无忧，除了自由什么要求提出来都满足的年轻人。

    不知道他的心里该是羡慕还是同情。

    只是这一次姜然并没有和之前一样自顾着干自己的事。

    反倒是静静地盯着这墨镜男，指着从他的反应里，窥探到一些隐藏在保镖身份外细节外。

    “你要是有需求，或许可以给你安排特殊服务。”

    “然后你继续围观？”

    不耐烦地哂笑一声，姜然也不想在这种纯粹执行命令的机器人身上浪费时间了。

    他现在最担心的，还是委员会到底能不能及时完成任务。

    受点委屈没事，不要辜负了这一次的机会才更重要。

    “新闻我总能看了吧……”

    姜然也没有真想征求他的意见，作为为数不多的娱乐方式，新闻的每一个字眼让他无比关注。

    国内局势大好。

    国外水深火热。

    娱乐晚会反响热烈。

    支教活动感人至极。

    新闻永远都是这些永恒的话题。

    然而，这一天，就在让人昏昏欲睡的播报中。

    最下方滚动的文字播报里，赫然出现了一位熟悉的名字。

    一位姜然先前在神话委员会的公告栏上见过的领导，因为涉嫌恶劣行为于今日被捕入狱。

    “最近被捕的领导有点多啊……没记错的话，好像都是备份组的……”

    同样的事情多发生几次后。

    再怎么迟钝也难眠会将这些内容联系起来。

    神话委员会内部看来也不是铁板一块……

    在这样待在酒店里那可真的是纯粹浪费生命。

    “我有事要和总指挥讲，麻烦带路。”

    …………

    在墨镜男的带领下，时隔多天，姜然来到了郊区的这栋大院。

    正当他反复比对着今天的“预言”会不会有前后漏洞时。

    眼前坐在台阶上玩耍的小女孩再一次让他的精神无比紧绷。

    “归……归儿……”

    上一次见到她这个模样，应该还要等到一年后。

    那时姜然是在韩教授领着去报道时，匆匆地和这个倒霉的小女孩见了第一面。

    却没想到这一次他们竟然还是在这个熟悉的地方再次相遇了。

    经过后面三年的相处，从同事们的只言片语中，他也知道了这个孩子让人心疼的过去。

    说起倒霉，或许姜然比她要幸运得多。

    至少姜然的倒霉只是倒霉在自己身上。

    但归儿的倒霉却让身边的亲人都遭了殃。

    她的父母都是原本隶属于神话委员会的骨干成员。

    二人都是悟性值拉满，技术力强大，只可惜在一次车祸中双双去世，只留下了坐在后排安全座椅上的归儿受了轻伤幸存了下来。

    或许是因为天赋遗传，这个小女孩的悟性值也远超同龄人，不仅于此，她那不哭不闹对亲人逝去毫无悲伤的表现更是让人只觉得是怪胎。

    一来二去，委员会的工作人员也就都认识了她。

    小家伙亲人的性格也让她备受长辈们的欢迎。

    “按着年纪来算应该是四岁。”

    归儿还是那副乐天纯净的模样，笑着抬起头和姜然打起了招呼。

    正要上前摸摸她的小脑袋，归儿的一句话已让他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小哥哥来早了哦。”

    墨镜男察觉到了姜然的异样，连忙上前搀住了这位摇摇欲坠的年轻人。

    视线也不由扫到坐在台阶上不知道玩些什么的小女孩。

    归儿笑着又补充了一句，“他们还要半小时才休息呢，你们来早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