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能吃么？”

    “当然能吃了，您没吃过牛肉吗？很好吃的喵。”

    “……没有，牛，真的可以吃么？”

    “义贼小姐到底是在什么样的环境里长大的喵……”

    “嗯，我确实不是很懂荷兰……当然您说‘罗姆人’的话，我就更不懂了。我是从日本来到这里的……”

    “日本？那是哪里喵？”

    克莱蒙蒂娜仔细在脑海中搜寻着这个地名，但并没有得到答案。

    “是在奥斯曼的东边喵？”

    “奥斯曼……啊，有印象，是在它再东边很远的地方？”

    “还要更远喵？！”

    一下子，克莱蒙蒂娜陷入了知识盲区。

    “那，那就是在波斯，或者印度的东边了喵？”

    “不，还要更远……”

    “更远？！啊，咱知道了，传说中有个国家叫明国，所谓的都城由金砖铺就之国，一定是那里了喵！”

    “嗯嗯，就在明国的东边，隔着海就是日本了。”

    “好远？！”

    老实说，如果没有羽月的话，在克莱蒙蒂娜的认知之中，波斯和印度已经差不多是传说中的地方了，至于所谓的“明国”，更是只有传奇中才会出现的名字，结果这个叫“日本”的地方还要再往东……那究竟得有多远啊，她又是怎么来的啊？！

    “日本……那又是个什么样的国家喵？”

    “嗯……一句话两句话也说不清楚啦，总之是和荷兰非常、非常不一样的国家呢，比如说在日本，吃饭的话是会用筷子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用叉子吃东西……”

    “筷子又是什么啊喵……”

    “就是削好的两根木棍啦，用来夹菜、肉或者面条的话，会很方便。”

    “诶……”

    吉卜赛少女尝试着去思考用两根木棍如何吃饭，但最终还是放弃了——按照羽月的话，这件事是很方便的，但她就是怎么也想象不出来……或者说，没有人能想象出这种完全没见过的东西，对吧。

    “那，那您可以多给咱讲一点您的家乡，就是那个‘日本’的故事喵？”

    “嗯？可以是可以啦……”

    “咱，咱真的很好奇啦，想多知道一点的喵！毕竟这个名字，就算是咱在传说之中，也没有听说过的喵！”

    一边说着，克莱蒙蒂娜一边抽出了塔罗牌，放在了桌子上。

    “作，作为回报，除了这顿饭咱请客之外，咱还会用这个塔罗牌帮您占卜喵！而，而且是免费的喵！”

    “诶——？”

    *

    “……然后，秀赖就和他的母亲一同自杀了，战国就这么结束了——啊，那距离现在大约有，二十多年？”

    于是，在克莱蒙蒂娜急切的眼神和渴求未知的话语的驱动下，羽月把日本的历史从不能称为历史的《古事记》年代讲到了大化革新和遣唐使，再讲到幕府和战国——老实说，克莱蒙蒂娜不说完全没听懂，也得有个七八成没听懂，但不管怎么说，至少她的好奇心是满足了。

    “真好喵，如果有机会的话，咱也要去日本玩喵……”

    “啊？去日本玩吗？那应该没戏啦……”

    “哈？为什么喵？”

    “家康公在就任幕府将军之后，就禁止了和绝大多数国家的往来，南蛮人——啊，应该说，西班牙人和葡萄牙人——来到日本做生意，荷兰人倒是可以来，但是也只能在长崎……所以，到日本玩肯定没戏啦……”

    “那您——”

    “我是溜出来的，诶嘿嘿……”

    “……”

    此时此刻的克莱蒙蒂娜，反应不比延森第一次遇到羽月的时候小，差点没从椅子上摇下去——十几岁的女孩子？在国家禁止的情况下？一个人？跨越半个地球的距离？来到了异国他乡？？？

    就算这是故事，也是剧情极其离谱的故事了。

    “很……很难理解，对，对吗？”

    “确实很难理解喵，不过呢，咱已经放弃试着去理解了，就像是放弃理解您刚才讲的那些神话故事一样喵。”

    放弃了思考的克莱蒙蒂娜，把话题重新转移回了自己所擅长的塔罗牌占卜上。

    “算，算啦，咱们还是来玩塔罗牌吧，这也是咱刚才答应您的喵……”

    “就是这些纸牌吗……怎么玩呀？”

    “这些是占卜用的道具啦，您如果有什么想要占卜的事情，就按照我的指示来操作就好了喵。”

    “诶，真的吗！那我想——”

    “先停一下喵！”

    就在羽月说出自己想要占卜的事情的前一秒，克莱蒙蒂娜及时地打断了她——要用塔罗牌来占卜的东西，可不能这么直接说出来啊。

    “这个，需要占卜的东西，不能直接说出来的喵。不然的话，咱的占卜也就不灵了呢——当然啦，您也可以说一些泛泛的类别啦，比如说，占卜自己未来的运势、或者预测某些事情的走向、抑或是和他人的关系喵……”

    “那，那就预测和他人的关系吧！”

    “好的，那就先按照这种方式洗牌和切牌喵。”

    “洗牌……切牌……”

    比起延森，羽月处理塔罗牌的方式还要笨拙一点，花了好一会时间之后才终于处理好了。

    “好啦，现在要在心里想好自己想要预测的关系喵——”

    就在羽月要揭开牌堆的时候，突然从酒馆外传来了一阵骚乱，紧接着是人们惊恐的叫声。这种叫声，正和羽月那一晚与延森一同遭遇狼人的时候人们的声音一模一样——

    “呜哇，怎么啦？！发生什么了喵？！”

    克莱蒙蒂娜迅速收好塔罗牌，两个人奔到门口的时候，正好有个女人跑过。戴好了披风和兜帽的羽月，连忙拉住了女人——

    “怎么了，是有什么东西跑出来了吗？！”

    “我，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好像只是个疯了的男人，冲着这边跑过来了，还把一个女孩子的胳膊撕掉了，听他们说似乎还杀了两个人……！”

    “你先不要慌，先进来吧，一味跑的话可能跑不过那家伙的。”

    羽月连忙安抚着女人，看起来她已经吓得快昏死过去了，脸色惨白，没有哪怕一丁点的血色。

    “嗯……那个，‘罗姆人’小姐？把这位女士带到吧台后面去吧，藏好了，不要露出头来。”

    “……叫我克莱蒙蒂娜就好了喵。”

    此时此刻，酒馆里的顾客也都跑光了，甚至连老板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对于羽月来说，这恰恰是大好时机。

    “明白了，咱这就办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