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再次相遇
“你已经和延森说完了?”
“那当然,没想到那小子之前明明不情不愿,居然看到我就一口答应了下来,哈,不知道他是中了什么邪。”
在离开了铁匠铺不久之后,莫里斯又带着一身的雪去了铁匠公会。在那里,罗伯特早就已经备好了热的啤酒,来给身上的雪足以搭一个雪屋出来的男人暖暖身子。
“不过,如果你说的属实的话,这小子现在已经没有别的家人了,对吧?那如果他没了的话……”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剑就是我们的了’。”
罗伯特呷了一口酒,缓缓地继续说。
“但是,如果这样的话,也不必大费周折吧,以你的风格,这种情况下不就直接干掉那孩子然后夺刀了?”
“非也,非也,你难道忘了那天我带你去看的东西了吗,罗伯特?”
“那具尸体?不就是个没穿上衣然后被人一剑穿心的男人吗,你还神神秘秘地带我去看,也不跟我说有什么不对劲的,到底是怎么了?”
“你那天应该没注意尸体上的刀口吧。”
“刀口?到底是——”
“那不是在欧洲所能见到的刀剑产生的刀口,如果你注意观察的话,大概能看出来,尸体身上唯一的伤口非常窄小。”
之前对于这个话题一直神神秘秘的莫里斯,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发现。
“但是,那究竟是什么武器,我也没法完全确定,很有可能是一件东方的武器;当然,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直到晚上咱们去的时候,我摸了一下伤口处,依旧是温热的。且不说人死了这么久早就应该没有体温了,就算是活人在这种天气里露着上半身,肌肤也早该冻成冰了。”
“那你当时也不和我说。”
“因为我怕其他人也注意到这件事了,不过没所谓,现在和你说也没什么影响。”
莫里斯擦了擦因为温度差而变得潮湿,雾蒙蒙的眼镜镜片,然后继续说到。
“依我看,那很有可能也是‘天陨邪铁’所锻造的,产自东方的武器。”
“但之前咱们也讨论过这个问题,‘天陨邪铁’的量打造延森的那一把武器绝对是够了,打造两把的话……”
“绝对不够,对吧?因此这也只是个猜测。”
“可那样的话,不也就是多了一把要拿到的武器。”
“第一,这把武器的拥有着可能,我只是说可能和那个孩子有关系,这么早动手的话,你不怕打草惊蛇了?”
“……所以?”
“第二,也是更重要的,由‘天陨邪铁’所打造的武器,吸收了魔物或者曾经魔化的人的血之后,会变得更加强大。若是这样的话,不如让他到巡逻队里去,能多吸收一点,就多吸收一点,迟早有一天他会被魔物干掉,或者自己自焚掉,那时候再光明正大地接受那把剑,必然不会引起怀疑或者注意。”
“原来如此,你这点坏心思真是。”
“罗伯特,你过奖了,没你的帮助我都不敢动这点坏心思。”
瘦高的男人举起杯,与面前的铁匠公会会长碰杯。
“等雪小一点了我就走,周五晚上咱们再在这里碰面。在此之前,可千万不要走漏什么风声啊,罗伯特。”
*
“……您好?”
周五的晚上,铁匠公会的大门准时被敲响。
名为延森的少年,一边哈气来驱除冬季的寒冷,一边叩响了那扇熟悉的门。
“是延森吗?门没锁,进来吧。”
“哦,好的。”
轻轻推开公会的大门,屋内壁炉里的火焰燃烧得正旺,让人在冬季寒冷的夜里也能感受到幸福;坐在沙发上的,除了身为会长的罗伯特和之前联络了他的莫里斯之外,还有一个有点熟悉的面孔……
“啊,您是那天的……”
“哦?哦,是你啊,那个被吉卜赛小偷偷了钱袋子的小伙子。”
“嗯,啊,是我,没有错……您好您好。”
没想到,坐在沙发上的另一个人,或者说很可能是狩猎魔物的守夜人队伍那边来的人,竟然是那天差点狠揍了克莱蒙蒂娜的男人……老实说,这个男人骂人是够凶的,张嘴就是碧池这样的词语,就算逮住那个女孩本就是他分内的事情,现在很可能和他共事这件事依然让延森有些尴尬。
“别这么紧张,我叫Virgil,维吉尔,是阿姆斯特丹周边夜巡队的队长。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延……延森。”
少年轻轻用手揩了一下额角的汗,还好他没有继续问那个说什么都要在句尾加一个“喵”字的少女的事情,不然他就更尴尬了。
“不过您们夜里出勤的话,白天不休息的吗……”
“我们不是每个夜里都出勤,不如说我们这些负责处理魔物的,并不只是在夜里才会出动,理论上来说周六整天外加上某些周日都会出动,平时周一到周五白天偶尔出勤一下就是了,比如那天碰到你的那次。”
“这样……”
“你们原来认识啊。”
两个人都“叙旧”,或者说“闲扯”了好一会了,把双方“撮合”到一块来的莫里斯才插入到了两人的对话中。
“算是有个一面之缘吧,那天这小伙子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去找一个吉卜赛人占卜,结果钱袋被那个小丫头‘顺’走了。后来我抓到了那个偷钱的家伙,正要揍她的时候他来了,我就把他的钱袋还给了他,就是这点事情。”
“原来如此,延森你居然还对于算命这事有点兴趣啊?没必要,吉卜赛人都是骗人的,你要是想学的话,我这里也能教你塔罗牌占卜……”
“没有没有,没有兴趣!——啊,不是这么说的,那只是一时兴起而已,占卜这种事情我是不信的,当然不会当做兴趣了,没有别的意思。”
延森说完,在场的其他三人都笑了出来:这种表现简直就是欲盖弥彰嘛,明明内心里其实对于占卜是有兴趣的,结果只是不好意思说出来罢了。
“既然延森都说了自己没啥兴趣了,那我也就不提占卜的事情了;今天都这么晚了,直接进入正题吧——维吉尔先生?”
“正题?我以为今天晚上不会有什么正题了呢。”
维吉尔用力伸了个懒腰,一副不正经的样子。
“工作内容自不必说,方式咱们可以之后再聊;如果一定要说什么‘正题’的话,咱们今晚上就讲点别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