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透明吃瓜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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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四、血花

    嬿姌从传送门回到灵界,又马不停蹄地回到南术宫,再一路回到曦辉殿,依旧心神不宁。

    时与在曦辉殿门口将嬿姌叫住:“回来了?香囊可有找到?”

    嬿姌深吸口气,将不宁的心绪压下,应了一声:“嗯。”

    时与拉住抬脚就要迈入殿内的嬿姌,朝殿内递了个眼神:“殿内暂时不需要你我,灵主在里……”

    兴许是受了先前兮陈言语的刺激心绪难平,嬿姌竟一改常态地没有应声退下,而是脑子一热甩开时与的手,不管不顾地奔了进去。

    熟悉至极的内殿燃放着馥郁芬馨的熏香,除了嬿姌的脚步声,静谧得没有其余声响。想象中两人紧密交缠的画面并未出现。璃情只坐在床边,安静地望着灵床上呼吸平稳双颊晕红的夜息。

    听见嬿姌进来的动静,璃情微微抬眸,投去冷冷一瞥。眸光虽冷,但淡金眸中残留的炙热欲|念仍将嬿姌烫在原地,心如擂鼓。

    “让时与替我备一碗醒酒茶,送到元灵池来。”

    话音还未落下,璃情的人影已从灵床边消失不见。

    嬿姌在原地愣怔片刻,看了一眼灵床上沉睡的夜息,转身往门外而去。

    时与尽职尽责地守在殿门外,瞧见嬿姌面色有异地从中出来,不禁叹了口气。

    “都说灵主在里面,你还……你去哪?”

    嬿姌垂着头,脚步顿了顿:“……灵主令我备碗醒酒茶。”

    “啧,一杯酒就醉倒了,还要醒酒茶,夜息少主也太没用了!快去吧,别灵主上久等,这里我看着。”

    距深邃海底珠光宝气的龙宫不远的一处幽暗礁石密地。孔驰看着隐在礁石阴影中的高大黑影,不由皱眉:“便是你传音给我,要与我合谋除去夜息?”

    “是。”

    黑影的嗓音经过特殊处理,听在耳中嗡声作响,辨不出男女。孔驰暗中放出神识想探查一二,却轻易被隔绝在外,当即暗自警惕。

    “阁下藏头露尾,诚意何在?”

    “未到时机,我的身份暂时不便暴露。但我的诚意,你毋庸置疑。”

    孔驰不置可否地轻笑一声:“那阁下为何要除去夜息?又缘何找上我?”

    “我与夜息本有旧怨。至于缘何找上你,那便要问问你自己在皓天殿庆典上说过些什么了。”

    孔驰眉头一紧,连忙回想庆典之上席位临近自己的可疑之人。

    “只要你我目的一致,你又何须这般在意我的身份。”

    孔驰将那日周边席位之人揣测了个遍,依旧没有头绪,对那人警惕越甚。此刻听到那人此言,不由冷笑。

    “目的一致又如何?与其同遮遮掩掩的鼠辈为伍,不如自行谋事。告辞!”

    望着孔驰一言不合便径直游遁而去,兮陈掩在遮帽之下的眼眸闪过一缕幽暗蓝紫。明谋不行,暗计竟也不行……如此,便怨不得我出下下之策了!

    元气氤氲,轻纱朦胧。

    璃情背靠元灵池边以手支头,轻阖的眼睑下是淡如粉樱的红颊。墨发披散,一半淌在池边,一半流入池水。轻薄的法袍被元灵池水浸湿,紧贴在肌肤上,勾勒出色泽暧/昧的肩颈。

    思绪半醉半醒的混沌间,璃情察觉到有人悄声而入。想到吩咐的那碗醒酒茶,璃情并未动弹,随意道:“放着吧。”

    来人闻言脚步一顿,转向一旁,随后矮几发出瓷器轻碰的声响。

    不一会,来人再次向璃情缓缓靠近。一只手试探着轻轻触碰璃情的长发,将披散的长发捋起,放到一旁。见璃情并未有何动静,来人胆子壮大了几分,指尖颤颤巍巍落到璃情肩头,而后手指,继而整个手掌。

    指尖微凉,手指柔软,掌心略小。这分明是一只女子手掌,不可能为时与所有。胆子这般大的女子,璃情印象中只夜息一人。是自己醉地厉害,产生了错觉?还是……是夜息醉了酒,阴差阳错地将七情六欲融合了?

    想到此番可能,璃情鼻翼翕动,呼吸一重,微睁的眼眸暗如鎏金。将来人手腕握住,侧头看去。映入眼帘的不是想象中期望的那人,却是满面绯红衣衫半退的嬿姌。

    璃情猛地丢开掌中手腕,怒然将嬿姌震离身后,人已消失在元气氤氲的池中。

    “谁令你来的?滚出去!”

    嬿姌扑倒在地,嘴角溢出被震伤的鲜血,闻言咬牙跪伏在地:“我是为灵主送醒酒茶而来。”

    “醒酒茶?”璃情身披青绿锦衣法袍的背影隐在元灵池层层轻纱之后,“那是我令时与送来,你竟敢擅自……”

    “是!是我擅作主张,自己送来。”嬿姌激昂起头,望着轻纱后隐隐绰绰的背影,鼓足最大的勇气,“因为嬿姌觉得,比起醒酒茶,灵主更需要的是舒缓积攒了数千年的欲|念。”

    空气有一瞬的凝滞,片刻后传来璃情低低的冷笑:“自荐枕席?凭你也配?”

    “灵主为何非她不可?”嬿姌眼眸心尖俱颤,仰着头破罐子破摔,“都说灵主纵情恣意游戏花丛,可为何我所见的灵主千般隐忍万般克制?灵主尊贵无匹,而她……若无灵主那次意外之举,她至今仍是路边的一株野草!”

    “够了!”璃情转身怒喝,将轻纱震动地鼓荡不休,也将嬿姌再次震伤。

    嬿姌歪倒在地,捂住胸口喷出一口鲜血。勉力支起身遥望轻纱水雾中朦胧的人影,眼中带着最后一丝期盼:“假如灵主当日的脚步是停留在那朵桔梗花旁,今日种种是否……”

    “没有假如,只有注定!”

    “念在你侍奉夜息多年,今日之事我且不予以追究。从今往后,你从何处来,自回何处去!”

    话语未落,璃情的身影已消失在轻纱之后。

    嬿姌终于忍不住哽咽出声。眼泪混着嘴角鲜血流下,砸在白色暖玉地板,绽出一朵朵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