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弟弟的危机
赵洋二人到达市人民医院已经是下午了。
医院大楼没有使用,墙体上有着不小的裂缝。
打听了一转,两人来到大楼后面的一个超大露天停车场,这里已经改成了临时救济场所。
帐篷像烽火连营,一片一片。不时传来伤者撕心的叫喊声,以及死者家属的痛哭。
赵洋和何朗找到赵杰的时候,他正静静的睡着,眉头微微的皱着。
旁边有个差不多大的女生,戴个红绳在手腕,这是志愿者的标志。
“你好,打扰一下。我是赵杰的哥哥,我叫赵洋。十分感谢你对我弟弟的帮助”赵洋微笑说道。
“哦哦,你们好,我叫苏舒。”女孩说道。
“他现在怎么样了啊?”何朗在旁边轻轻的问了一声。
“他当时锯到了脚脖子那里,然后转移到市里以后我一直跟着,中途在二中操场感染严重,小腿也坏死了,又锯掉了一半小腿。”
“他很坚强,听说第一次救助的时候,他的腿被教室的横梁压住,因为条件限制,没有打麻药就用锯子锯了……”苏舒说到这里,眼睛都有点红了,何朗也湿润了眼眶。
赵洋坐在病床边,手死死的抓住被子。他深吸了一口气,“那医生有没有说过他现在情况如何啊?”
“我们也才转移过来半天时间。医生只是让我看着他,现在情况不能确定,有什么事立刻叫人。”
“我也就在他醒了的时候喂他吃点流食,他几乎不怎么说话。”苏舒回答。
苏舒知道,任谁在父母生死未卜,自己又小腿截肢的时候都会心里压抑,不想说话。
三人就坐在旁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突然,赵杰痛苦的哼哼了两声,赵洋看去,他额头已经全是汗水,仿佛十分痛苦的样子。
“哥,你来了。”赵杰虚弱的打了声招呼。
“嗯,你别说话,先休息。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赵洋伏着身子。
“肚子疼,我已经尽量忍了,但是太痛了。”赵杰边说,整个人开始在床上辗转反侧。
“我去叫医生!”苏舒起身。
“我也去。”两女急冲冲跑去找医生。
怎么会肚子疼?腿上的伤不应该是腿疼吗?
赵洋疑惑着,他紧紧握住弟弟的手。
“来,你帮我把他按住,不让他乱动”
一个四十多岁的医生走到近前就说道,他戴眼镜,中年胖子形象。
说着他就掀开赵杰的上衣,将听诊器贴在他的腹部,不停的移动着。
过了几秒,他疑惑的看了看赵杰,接着伸出两指使劲的按住他的腹部,“这里疼吗?”
“啊~疼~疼~”赵杰全身颤抖。
胖眼镜医生又换了个位置,继续重力按下去,“这里呢?”
“啊~求,求求你,别按了”
赵杰已经痛到无法说话,赵洋抓着弟弟的手已经被握的变青。
医生完全没有理会赵杰的话,继续按着,赵洋冲上去一把推开医生的手,声嘶力竭道:“你听不到吗?!!他已经快疼死了!”
胖医生斜眼看着赵洋,然后若无其事的说着:
“得,他这估计也就是两天压久了,没吃什么东西,突然吃了饭以后有点肚子不舒服。”
“对不起啊,他是伤者哥哥,太担心了,才会这么过激的。”何朗连忙解围。
胖医生看了看眼前漂亮的女子,想了想,摆摆手:“没事,我见多了。你们弟弟这个得再观察观察,让他忍忍,后面有啥反应再叫我。”走之前还不忘瞪了两眼赵洋那里。
赵洋关心的问“小杰,你除了疼还有什么感觉吗?”
“哥,肚子胀,很胀,又非常痛,我是不是快死了?哥,我不想死,我还没看到我爸妈。”赵杰哭着说。
赵洋再次看向弟弟的腹部,那里鼓得很高,这本来就很不正常。
“不行,我还是有点担心。他这个肚子鼓这么高,这明显有问题!”赵洋说道。
“我们刚才叫医生的时候,看到那边有个很大的帐篷,外面好像写的是什么专家医疗队,我去看看。”何朗说道。
“嗯,我守在这。”赵洋说着。
不一会儿,一群穿着绿色手术服的医生以及白大褂跟着何朗冲冲走来。
为首好像很厉害的一个绿衣医生走上前,“疼了多久了?”
“半个多小时了”赵洋回道。
“穿刺针”绿衣医生一脸严肃的说道,后面有人民医院的白大褂立刻递来一个很长的针筒。
绿衣医生接过以后直接对着赵杰腰部插进去,一抽,针筒里很快吸入了很长一管血混着浑黄的液体。
“腹部积液积血,立即手术!”绿衣医生说完,接着补充道“就在这里,来不及了,器材速度送来!”
后面有陪同的人赶忙应是。
周围看热闹的人群被驱散开,赵洋三人也被医疗队的人请离现场。不到三分钟,各种麻药器材等都送了过来。
紧张的等待中,三人都没有说话。
赵洋摸出了一根烟,点燃后就立刻深深的吸了一大口,烟雾随着吐气,瞬间在头顶形成了一朵蘑菇云,而后又渐渐散去。
有人走了过来,也是一个绿衣,专家队的,是个三十多的女人。
“不用担心,应该没有大问题。我们蔡主任是京都数得上号的名手。”
“十分感谢,医生,我弟弟这个到底是什么情况?”赵洋问道。
“也不知道说你们运气好还是他命好。他这是身体内部创伤未检测出来,伤口感染,内部的血液及积液全部流入腹腔,造成腹腔积液,已经开始压迫内脏,如果再晚个一会儿手术估计人就没了。”女医生严肃说着。
“啊?这么凶险?”苏舒捂嘴。
“是啊,我们刚刚还在开会研讨救援方案,这个女孩子直接就闯进来了,真有勇气啊,哈哈”
女医生笑着说,何朗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那为什么我们开始叫来那个医生他说没事,可能是肚子吃坏了,再继续观察。”何朗补充道。
“什么?你们前面已经找过医生了?”
这时,女医生好像也听出了问题。
“是的,我们其实半个小时前已经找过这边市医院一个戴眼镜的男医生。他说继续观察一下。”赵洋沉着声。
“庸医!这是要死人的!”女医气愤道。
“不行,这种情况在地震伤员中是常发症状。我得立刻和队里反应一下,立刻通知下去。”
说完,女医生赶忙转身离去。
烟头滚落在地上,一只脚踩住狠狠的撵了两下。又迅速抬起,离开。
“赵洋你去哪儿?”何朗赶忙问道。
“我去找那个戴眼镜的胖子聊聊。”赵洋没有回头,声音有点冷。
两女知道要出事,赶忙跟上。
赵洋找到那个戴眼镜的胖子医生,深呼吸一口气,平平的说:“医生,我弟弟差点死掉了。”
“嗯?你在说什么?”胖医生不耐烦的回着。
“我说,你让我们再观察观察,你知不知道我弟弟差点因为你这句再观察观察死掉了?!”
赵洋身子微微颤抖。
何朗和苏舒站在旁边,她们虽然怕赵洋弄出什么事,但是也想质问一下这个医生,至少给他们一个交代,一个道歉。
“呵~你懂不懂医?你在这给我横啥?没有检测仪器,没有检查报告,能随便下结论吗?那不得观察观察吗?”
“我观察你女马!!”
不等他继续说,赵洋的拳头已经送到了脸上。
胖子医生被一拳打得有点蒙,赵洋冲上去又是一脚,踢得他后退几步跌坐在地上。
赵洋欺身上去,直接坐在胖子医生身上,抓着他的领口,斯吼道:“你差点害死我弟弟!!”
说完又是一拳,“你这个庸医,这里这么多病人,你懂不懂的责任心!?这是人命!”
这么大的动静早已引起周围人的眼光,已经走来好几个看戏的家属。
大家唠叨着,也大概知道了情况,对着这个医生指指点点,嘴里说着该打。
二女生怕出什么事,赶忙一人拽着赵洋的一边胳膊。
赵洋手软了下来,说:“好了,松开吧,我知道分寸,我只是发泄一下。”
两女这才松手,赵洋站了起来。
气也过了,赵洋拍了拍身上的灰,嘴角勾起,笑着说道:
“我跟他讲道理了,他不讲道理,我只能以德服人。”
……
赵杰的手术经过了两个多小时,等到结束的时候,天已经暗了下来。
因为才手术完,麻药还没完,赵杰还安静的睡着,赵洋看着睡得很熟的弟弟,也轻轻的松了一口气。
三人守着他,吃着花卷馒头,就着榨菜,这时候才有时间互相闲聊着一些琐事,互相认识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