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边疆到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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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是结束亦是新生(16)

    怀安和言真帮她将物品搬到她的客房内。

    “好啦!你在这里休息一下吧,换身衣物,明天辰时出发前我会来通知你的。”言真叉着腰,面上洋溢着笑容。

    “有什么事来找我们,或者找小二,我们在哪你还记得吗?”怀安音线柔和。

    “记得的,谢谢怀安道兄”

    “阿珏,你真的不要跟言真道兄一个铺吗”言真眨巴眨巴着双眼,似乎想从眼里挤出眼泪来。

    “不要啦言真道兄,我自己可以的啦!”一开始她就被安排跟道兄们一个客服,可她怎么能跟男子同铺,她只能耍小性子了。

    言真蹲在刘卿袅面前“如果晚上弟弟饿了,记得跟小二要羊乳。”

    “好了,让他们休息吧”怀安轻拍言真。

    “你有什么事一定要记得来找道兄啊!”言真不厌其烦的唠叨着,倒是怀安不耐烦的拽着言真离开了。

    随着房门阖上,房间内安静了下来。

    弟弟打着哈欠,明显是困了。

    将他放到藤篮里,轻拍着,嘴里笨拙的哼着母亲哄她睡觉时的小曲。

    今夜星汉多明亮

    遥看玉轮洒银辉

    卿卿啊卿卿你为何还未入眠

    可是因为窗外有青鸟来传信

    卿卿啊卿卿信上可如你所愿

    带你遨游天际去看那蓬莱岛

    卿卿啊卿卿你不要忘记归家

    家里还有爹爹娘亲在记挂你

    卿卿啊卿卿你可是心怀大志

    世间那繁华景象让你迷了眼

    ......

    “卿卿啊卿卿你可会困难重重

    累了便归家吧爹娘在盼着你

    四季更替春又去

    冬来......”

    “娘亲”刘卿袅迷迷糊糊地呼唤。

    “怎么啦卿卿”刘夫人轻声回应,温柔与爱护浓烈的让人沉沦。

    “娘亲我想回家...”

    刘夫人轻抚女儿的鬓角“卿卿乖,娘亲不是在这吗”

    “娘亲”蹭着那双熟悉温暖的手掌,刘卿袅不由得滑落泪水。

    刘夫人抱起她“乖乖怎么哭了”

    “娘亲我想回家”双手想要拂去眼泪,却越擦越多,滴落在手上滚烫一片。

    “可是...”刘夫人的面孔愈来愈模糊,说话异常卡顿。

    耳旁传来婴儿的啼哭,震得刘卿袅头疼欲裂,眼前熟悉的装潢逐渐崩坏,支离破碎,屋外传来唢呐铜锣的声音,逐步向屋内靠近,屋内莫名飘下许多白钱纸,落到半空中无火自燃,带着炽热的火焰飘落到地上,只剩一片灰烬。

    不知何时火焰四起,将两人团团围绕,黄橙的火光照在她脸上,愈发通红。

    “卿卿......”眼前慈爱的人被大火吞噬殆尽,头上的乌发烧尽,脸颊不断的有皮肉组织掉落,可她却感觉不到一般,还在僵硬的说着话“这...里...不就是...你...的家...吗”

    屋上的房梁断裂,重重的砸在火人身上。

    刘卿袅目眦欲裂“娘亲不要!”

    猛的惊醒,冷汗从额上滑落,后背也被浸湿一片。

    看见弟弟嚎啕大哭,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睡过去,手臂压在弟弟身上了。

    “啊奴对不起啊奴对不起”把弟弟抱在怀里哄着,弟弟不满的乱蹬腿脚,一摸襁褓湿润一片。

    给弟弟换了尿片,弟弟哭声渐停,咂咂嘴又入睡了。

    刘卿袅松了口气,拿手帕给弟弟擦干净脸颊。

    稍微放松一下疲劳酸痛的身体,起身走向窗边,已是深夜,玉轮高挂中空,夜光洒进屋内很是亮堂,今夜微风,刘卿袅打了一个寒战。

    捡起地上的尿片,去到大堂,有值夜的小二上前询问。

    “公子,可是需要些什么?”

    “很抱歉深夜打扰,我想给我弟弟洗一下尿片”

    “公子客气了,交给小的吧。”小二伸出手。

    “这哪好...”刘卿袅蹙眉,一时进退两难,一面不愿麻烦他人,一面又担心独自留在房内的弟弟,再三衡量过后,还是把尿片交给了小二。

    “麻烦你了。”

    “公子客气了”小二接过尿片便离去。

    大堂空空荡荡,零零散散的灯盏摇曳着微光,深夜的气温比白日冷了不少,刘卿袅穿的不多,现下愈发觉得冷,微微弯腰抱住手臂,转身上楼去。

    楼梯较暗,刘卿袅看不太清,一阶一阶小心的走着,却还是不小心绊了一下,摔倒在楼梯上,撞到木质的边缘,膝盖疼得无法直立,额头的伤口再次裂开,鲜血顺着鼻梁蜿蜒而下。

    刘卿袅疼得受不了,趴在楼梯上翻个身,霎时间,整个人不受控制的顺着楼梯滑落下去,重重的摔在地上。

    刘卿袅闷哼一声,身体疼得喊不出来,后仰着头咬紧牙关适用一下剧痛,大口喘气。

    呆愣了片刻,起身撩开衣摆,果然小腿的伤口崩开,因冻伤的水泡也破开了,血水流了一腿,双手与另一条腿的情况相似。

    眼睛逐渐湿润,刘卿袅皱着下巴咬着下唇,极力克制,泪水还是不由的落了几滴。

    不敢耽搁太久,心里还念着弟弟,抓着扶手缓慢的起身,用尽力气,一步一步的挪动。

    到了二楼时刘卿袅已经疼得满头是汗,浑身颤抖,刘卿袅喘着粗气。

    扶着墙缓慢的挪动着,眼看离房门还有几步之遥,对面的客房嘎吱一声,房门打开,一位穿着华贵棉服的少年走出,脸色很是烦躁。

    “公...公子”气息不稳,导致刘卿袅说话也不太流利。

    魏莫然眉头紧蹙,不悦站在房门前紧紧盯着她,他真是想不通,才半日不见她,可以把自己弄成这样,真是个奇人。

    刘卿袅很狼狈,在连棉衣都绣有金边暗纹的魏莫然面前,伤痕累累衣物都不整的刘卿袅更显得是个低贱的浪人。

    “公子怎么,这么晚不歇息。”刘卿袅很牵强的扯出一抹笑容,脸上还带有冻伤和干枯的血液,在这夜晚被走廊微弱的油灯照着,竟像个鬼怪一样瘆人。

    魏莫然眉头愈发拧紧,眼神中还得有一丝嫌弃“被你弟弟闹醒了,管好他”

    “还有,归真没给你买衣物吗?现在还这么衣衫不整,洗干净,不然明日别随着来了”

    说罢,不再理会刘卿袅,转身回房,重重的关门声,也重重的砸进刘卿袅心里。

    撑着墙壁的手用力收紧,指甲摩擦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回荡在走廊内。

    油灯闪烁不停,一下子熄灭了一盏,走廊更加漆黑,半响,静止的人开始挪动,只是那个脊梁,无形间,被压得越来越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