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凌烟眼观鼻鼻观心，却并没有立刻回应皇帝。

    她心中自然是有一个愿望的，可是，她也知道那个愿望很难达成。而且，想到自己解开傀儡的缘由，将来若是……出了什么意外，慕家……

    慕凌烟目光闪烁，抬起头来，温和道：“启禀皇上，臣女如今还没有想好要什么，而且如今傀儡还在肆虐逞凶，这幕后主使者也仍旧未曾现身，万一他们又有了其它控制傀儡的方法怎么办呢？”

    皇帝笑意一顿，简直不知道该说她是诚实还是扫兴，放下茶杯，不置可否地“哦”了一声。

    “皇上隆恩，臣女铭记在心。”慕凌烟叹了口气，“上次臣女险些坏了摄政王的大事，臣女心中颇有些傀儡，如今只希望能够尽快解决傀儡的事情，让这些无辜受难的人尽快恢复正常，暂无其他想法。”

    这话听着，倒才是大家闺秀能说的话。

    想起前段时间慕凌烟半夜踩别人家墙头的事情，皇帝讳莫如深，他在京城上下的眼线也不是假的。

    慕凌烟做的需多说，让他心情颇为复杂，不过现在看来，这女子也不是那么不知轻重，起码还算有点体统。

    皇帝笑了笑，“既然你说暂时还没想好，那这个承诺，朕就替你留着，等你想好了，再用不迟。”

    慕凌烟自然是感激不尽，跪下谢恩。

    没过多久，慕凌烟就退身离开了皇宫。而这件事，又被好事者很快传言了出去，都说慕家女识大体知轻重，赞誉有加。

    一时间，倒似乎没多少人记得她曾经在闹出的可笑之事了。

    但别人能够忘记，云九幽可忘不了。

    尤其是当采月告诉她，慕凌烟竟然什么条件都没提时，云九幽更是感到奇怪，“这么好的机会摆在面前，她居然什么都不要？”

    采月撇嘴，腹诽道：“这按兵不动啊，肯定是图谋更大呗。你说她怎么不野心再大点，索性提出要嫁给太子好了？”

    “噗，”云九幽失笑，“得了吧，看过夜无辰的人，哪里还看得上冷渊泽啊。”她摆了摆手，也没在意采月脸上一闪而逝的古怪，紧接着又道：“她要真的这么说，那皇后还不得当场开口，明儿就给他们举办婚礼了？”

    不过采月有句话应该是说对了。

    按兵不动，定然是图谋更大。

    慕凌烟这个人，比云九霜、碧月都聪明点，而且家族势大，若是真的要谋划什么，说不定还真有点麻烦。而且她跟那傀儡有关的事情可谓是板上钉钉了，往后谁知道还会发生些什么呢？

    云九幽站了起来，突然道：“我出去求证求证。”

    “啊？”采月愕然，“求证？找谁求证？”

    “找萧云。”云洛川现在已经不会禁她的足了，毕竟有个夜无辰在后面，萧家对他而言好像也算不了什么了。

    云九幽直接走了出去，也没有人阻拦，更没有云九霜在暗中跟随，十分舒坦。

    她大摇大摆地上了街，直奔萧家而去。

    听说萧家因为镇心铃的事情被人攻讦过，如今四处还都有谣言说萧家如何如何，如今去萧家，正好去看看萧云的状况。

    萧云是个大大咧咧的性格，但也并不是无心，他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的。

    然而云九幽这还没有走到萧家呢，就在路上迎面碰上一个人。

    这个人正是在大街上散步的碧月。

    如今慕凌烟得了脸面，她作为慕凌烟身边的跟班，也跟着添了光彩，看起来趾高气昂，走路都仰着下巴。

    云九幽其实不打算理会她的，但碧月这个人，看见了云九幽就想过来酸两句，这次也不意外。

    “唷，这是谁啊？”碧月轻蔑地抬起眼帘，“这不是一直在钻研怎么解开傀儡的云九幽云大小姐吗？听说你还有好多傀儡试药呢，怎么样啊？有什么成果没有？”

    云九幽看着她脸色暗黄，人看起来似乎很精神，可眼底发黑，嘴角发白，不禁啧啧摇头，“那可比不上你，这京城这么多炼药师，就没几个炼出解药的。你炼药了吗？”

    碧月一噎，冷哼道：“没本事就是没本事，还拉扯别人做什么，丢不起这个脸就直说呗。”

    “呵，那你就四处去说说吧。”云九幽才懒得理会她，直接饶过她就要去萧家。

    可碧月好不容易遇见她，见它并没有吃瘪，反而还是云淡风轻的，立刻生气地跟了上去，“云九幽！我看你白白炼了这么久的药，当初还闹得沸沸扬扬，如今还不是被人捷足先登，没用的东西，你就是沽名钓誉！”

    云九幽微微拧眉，可现在还有重要事情，不愿意纠缠，背对着她摆了摆手，“对对对，你了不起，所以你是跟班。”

    跟班。

    碧月脸色一青，“你什么意识？！”

    云九幽不搭理了，大步离开。

    可碧月却加快脚步，伸手就要抓她。

    云九幽听到了背后的风声，一个侧身，脚一伸。碧月不及防备，直接被绊倒，众目睽睽之下“哎呀”一声，摔了个五体投地。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云九幽嗤笑，“我这个人出门在外，就是比较防备别人。你在人后边伸手，作为武者，我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条件反射。”

    “云九幽！”碧月狼狈地爬起来，看见四周之人的嘲笑目光，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我跟你没完！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你跪下来求我！”

    云九幽丢给她一个怜悯的眼神，啧了啧道：“就你？自己中毒都还不清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没了，还跟我没完？”

    碧月一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云九幽却没理会她，直接走了过去。

    碧月喊了几句，云九幽却充耳不闻，她脸色阴郁地瞪着云九幽，本打算就这么算了的。

    但是，碧月想到在自己最近的确有些身体不适，时不时还会忘记自己做了什么，偶尔还会出现在自己都没注意到的地方，心中又隐隐透着几分不安。

    她跺了跺脚，突然追了过去，要问个清清楚楚。

    难不成，又是云九幽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