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寒光
上山的路途不算短,不过这显然难不倒剑破,此时的他只是有些失望,因为天门的那些长辈,也只是一步一步的走在石阶上。
对于道门,剑破知之甚少。与百姓无异,在他眼中这些神仙般的人物,就算不能腾云驾雾,多少也应该须发飘摆,足下生风。且不论这副样子到底有没有气度,终归要跟常人不同,就对了。
缓步走到山顶,坐落在山巅的大殿绝对称得上奇景。淡雅的色彩,以及云雾缭绕的感觉,也恰到好处的烘托了出尘之气。
“各府弟子,散了吧。”
说话的还是之前的老者,而后他走到剑破面前。
“你是叫剑破吧?”
点头。
“随我来。”
说完这话,老者直接走向了眼前的正殿,而天门中的诸多长辈,也跟了过来。
“你先在此等候。”
老者的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但即使如此,那张脸上也带着些温和的感触。
剩下的人鱼贯而入,而他们的投向剑破的眼神,大多都带着敌意,只有白依然挂着笑容,但剑破并不觉得那是对自己抱有好感。
剑破孤身站在素雅的大殿之外,却谈不上寂寞,因为屋内的说话声越发大了,甚至能有连续的句子传过来。
“我天门何时受人胁迫?!”
“云师弟,别生这么大气。”
“这人天门确实不能收!”
“如此吵下去有用么?”
“好了好了,我们还是先把正主叫进来吧。”
伴随着这样的声音,剑破身旁的门打开了,在一个道童的引领下,剑破走进了大殿。
刚才的人已经在素雅的大殿落座,此景如同画作般的和谐,直到满身尘土的剑破,在那白玉般的地板上洒下一条路径。
“你到底是何人?!”
说话的是个不怒自威的汉子。
而面对如此问题,剑破愣了一下,他是谁?荒僻地主家的傻儿子?父母双亡的孤儿?金朝开国将领?但这些头衔似乎都不足以说明,老张为什么会推开天门。
“云师弟,剑破已是我天门弟子,你不必如此。”
说话之人貌似和善,但他显然误会了剑破。眼前的少年,并不是被横云的气势所迫。
“天门弟子?谁答应了?!”
“没人答应,但当时好像也没人反对。”
白的笑有些玩世不恭,而余下之人则面露尴尬。
“我想说来着,要不是老井你……”
横云就像个大号娃娃,小声嘟囔着,直到身边的和善老道悄悄戳了他一下。
“白师祖说的不错,不过我天门也有自己的底线,不管你有怎样的后台,我天门也不会收任何一个妄人。”
说话的又是之前的老者,而以他现在坐的位置看来,他显然是天门掌门无疑了。
“之前云师弟问的是有些生硬了,能讲讲你的经历么?”
面对如此问话,剑破自然不再迷茫,只是他的回答实在是概括,不过其中并没有假话。
“短短十数载,小朋友也算是活的精彩。”
似乎是在认可,掌门的脸上露出一丝笑。
“既然是开国功臣,为何如此风尘仆仆?”
“老张让我从汝宁走来的。”
“老张?是闯天门的那位?这又是为何?”
“不知道。”
听到如此回答,掌门微愣。
“那你背后又是何物?”
掌门所指,是剑破背负的一个长长的布袋。
“不舍得扔的东西。”
“是兵器?”
“不错。”
剑破不光承认了,他还直接抖开了那个布袋。虽然这动作看似粗野,但包中的金属器物,却只是无声的散在地上。
“这些兵刃倒是特别。”
在道门看来,凡俗之物就算特别,却依然凡俗,所以在场的人并没有太多反应。
“血腥气有些重了。”
插话的是掌门身边的一位道姑,那人眉眼中带着稍稍的妩媚,但剑破却难以看出此人的年纪,不过能坐此位置,显然是门中长辈。
“是有些重了,但凡尘之事,我道门不问,如果入门后继续乱行杀戮,我天门自有门规惩处。”
“掌门有分寸便是。”
道姑微微垂下头,似乎是在默许,而掌门又看向了其他人,虽然很多人面有难色,但最后却只是微微一叹。
“既然没有异议,哪位有没有雅兴,试试这新弟子的身手?”
听到掌门的话,众人面面相觑,以他们的身份,怎么可能欺负一个刚入门弟子,只有之前面善的老道,做思考状。
“掌门我有一个提议。”
“你说。”
“可否让我门下弟子出战?”
“也好。”
听到掌门的应允,面善老道面露笑容,只是那笑里多少惨杂了些什么。
他先是对身边的道童嘱咐了一通,而后就起身行到了剑破身前。
“我名叫井堂,你叫师叔即可。你也不必担心,我门下弟子应该会点到为止的。”
应该?剑破疑惑的看向井堂,而后者的笑容更大了。
“我看好你,可千万别留手。”
说完这话,井堂坐回原位,只留剑破琢磨着刚才的话语。
“怀府弟子三台见过掌门。”
当剑破出神之际,一个声音响起。
不远处一个仪表堂堂的男子正向着掌门拜去,他背在身后的右手握着一把剑,淡淡的寒气正从其上缓缓飘落。
“井师弟倒是大方,竟把寒光传下去了。”
“掌门见笑。”
井堂微微低头,掩盖了一下自己心疼的神色。
“想必这就是你最得意的弟子了。”
“如此说倒是没错。”
井堂显然明白了掌门的意思。
“只是三台入门不过四年,我倒觉得这个度刚刚好。”
“刚刚好?”
掌门重复,井堂却只是保持着微笑。
“井师弟办事向来严谨,这次就听你的吧。”
“谢过掌门。”
“你两人切磋,可有什么异议?”
三台高傲的看了剑破一眼,而后者也想见识下,道门之人到底有何不同。
“既然如此,就点到为止吧。”
掌门的目光看向了三台,后者默然点头。
“剑兄可有常用的兵刃?”
虽然表面答应,但三台却没什么点到为止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