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调我一人？”

    剑破皱眉。

    “是。”

    传令兵斩钉截铁。

    “我知道了。”

    虽然不明白其中的涵义，但汝宁来的调令，多半出自金蚺。

    没多犹豫，剑破简单安排，就上马直奔汝宁。

    路上不算很赶，但剑破也只用了两天的时间，就来到了汝宁城外。

    离开不过两月有余，城门自然不会有什么变化，但此时的剑破却是忍不住的感慨，自己每次经过这里的心境，真是区别甚大。

    虽然身穿便装，但守门的兵卒还是从细节上，认出的剑破不俗的身份。而当剑破来到金家的宅邸之时，已经得到消息的金蚺，竟然亲自迎到了门外。

    虽说是亲自，但迎接剑破却不是什么隆重的大阵仗，因为在他面前的只有金蚺一人。

    “结束了。”

    金蚺似乎松了口气，但他的脸上却没有太多轻松。

    “什么结束了。”

    剑破只是一脸蒙圈。

    “金家的事，结束了。”

    “什么时候的事？”

    剑破一直在最前线，听到这样的消息，他自然惊讶。

    “三天前吧，皇帝驾崩了。”

    “怎么死的？”

    理所应当的问题，却让金蚺一颤。

    “是，是莽风杀的……”

    “莽风？”

    先是困惑，而后是怀疑，剑破紧盯着眼前的朋友。

    “她还活着么？”

    “受了些伤，现在正在后院休息。”

    金蚺的视线垂了下去。

    “从头跟我说说吧。”

    完全没有完成任务的喜悦，心中本就有些芥蒂的剑破，此时却有些放空了。

    只是关于真相，他还是想知道的。

    “战线吃紧，我爹借朝中的人脉献美，然后刺杀了当今圣上……”

    “说得真够简单的。”

    剑破轻笑了一下。

    “其他的我不管，为什么让莽风去？”

    如此问题显然是最尖锐的，但金蚺却冷静了下来。

    “因为我想当皇帝。”

    “啊？”

    就像是不认识眼前的人，剑破上上下下的打量着金蚺，但他在对方身上看到的只有坦然。

    “这才是真实的你么？”

    “我只是变了而已。”

    金蚺的眼底又泛起了些疲惫。

    “大哥那件事，让我想了很多，那时的我，也许就跟现在的你差不多。”

    金蚺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些出神。

    “如果金荃当了皇帝，我不知道金家会如何，但是我当了皇帝，金家的结果也许会好些吧，所以这份功劳，必须是我的。”

    金蚺的眼神很坚定，而剑破也下定了决心。

    突然的拳头直接印在了金蚺的脸上，而后就是一场停不下来的暴雨，面对这流氓打架一般的招式，金蚺竟然无力反抗，他只是任由剑破把自己打成猪头。

    “住手！”

    熟悉的声音让剑破停了手，而后他一抬头就看到了莽风，只是对方身上，并没有什么伤。

    “你好了？”

    “好什么？难道再说这个？”

    莽风亮出了右手手背，其上有一道浅浅的伤痕还泛着些粉红色。

    剑破看了看那伤口，又疑惑的看了看地上的金蚺。

    “你为什么打小金子？”

    “小金子？”

    听到这样的话语，莽风指着地上的猪头。

    剑破自然明白对方指的是谁，而且该困惑的并不是这样的小事。

    “为什么！？”

    只是不会察言观色的莽风，却不给剑破整理思绪的时间。

    “因为他利用你。”

    “利用我？”

    莽风困惑着。

    “刺杀是我提的，他怎么利用我了？”

    “你提的？”

    剑破有些混乱，不过此时他还是能想到，应该先把躺在地上的人扶起来。

    “到底什么情况？”

    剑破抓着金蚺的衣领，与其说这是在扶，还不如说是拷问。

    “没什么情况……”

    金蚺吐了一口带着血丝的口水。

    “她提的不假，但我确实利用了她。”

    “幼稚。”

    嘴上是训斥，但剑破的脸上没有那么冷了。

    金蚺的样子确实很惨，但伤却不算重。简单的消肿之后，脸上的些许淤青，竟还给他白净的脸上，添上了些许硬汉的色彩。

    “我们的关系原本就不单纯吧。”

    夕阳下，剑破很没品的坐在门槛之上，而听到这话的金蚺也凑了过来。

    “说好听的是志同道合，难听就是互相利用呗。”

    金蚺笑了下，此时的他很放松。

    “说起来，你不久前还是我俩的敌人。”

    剑破看向了屋内的莽风。

    “怎么？想再打一架。”

    “我就调侃下，你这人怎么开不起玩笑呢。”

    看着站起身的莽风，剑破赶忙说着。

    “不过我有些好奇，你是怎么刺杀皇帝的。”

    “靠鱼啊。”

    “鱼？”

    “有种鱼叫鲉，你知道么？”

    “鲉？”

    “反正就是种刺又长又硬的鱼了，我给那人做了道菜，然后用鱼刺扎了他的脖子。”

    听到这样的话，剑破忍不住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这可比卡刺疼多了。

    “倒是，简单粗暴……”

    听到剑破的评价，莽风没什么反应。

    “只是可惜了那鱼。”

    “什么鱼？”

    “我做的鱼啊，费了很大功夫呢。”

    没想到莽风竟在在意这个，剑破先是一愣，而后又是笑着摇头。

    “你应该劝过莽风，让她不要去吧？”

    剑破又转向了金蚺，而听到这话的金蚺，直视着对方的眼睛。

    “嗯。”

    良久之后，他才这样答道。

    “看来你也没怎么变。”

    剑破笑了笑，这次的笑里没有了僵硬。

    “大概吧，只是心境怎么也回不去了。”

    金蚺则是叹了口气。

    “怎么？还装上瘾了？”

    剑破毫不客气的拍了下金蚺的后脑勺，不过那里也是对方头上唯一没有受伤的地方。

    “你才是！还打上瘾了？！”

    金蚺使出了一套王八拳，剑破也是很敷衍的挡着，而那些遗漏的拳头，也让他心里好受了些。

    虽然不知道自己将要去哪，但剑破也隐隐的感觉到，自己要离开这里了。

    天渐渐暗了，每人都准备回房休息，只是看着离开的剑破，金蚺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有话快说。”

    “这不就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大概金蚺也猜到了些。

    “那我提个要求吧，也算是我辛苦这么久的酬劳。”

    “你说。”

    “你以后要给每个见到的孩子一份珍宝。”

    “珍宝？”

    “是啊，每个孩子都应该有一份珍宝，那可能只是他们心中的英雄，跟他打了个招呼。”

    “还说我幼稚，我看最幼稚的就是你吧？不过我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