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未冲程时衍点点头便离开。

    邢伟碰了下程时衍的手臂：“在家里还挺热情，怎么在医院这么冷漠？”

    程时衍：“别胡说。”

    朱明烨眸色深深地看着时未离去的背影。

    走出医院，他好似想起了些什么，意味深长地看向程时衍。

    程时衍：“怎么了？”

    朱明烨：“刚刚那是时未？”

    程时衍惊讶：“你认识时未？”

    朱明烨看向程时衍的眼神愈发复杂：“兜兜转转，你终于还是和她走到了一起。”

    程时衍皱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朱明烨：“沈冰跟你表白那天，我看见她了。”

    程时衍更惊讶了两分：“她跟我们一个大学？”

    朱明烨欲言又止半天后说道：“这些事情，你还是自己问她吧。”

    朱明烨开车离开。

    邢伟一脸八卦：“医学生和我们不在一个校区，按理说她没什么机会见到你，怎么会特意去找你？”

    程时衍没空陪邢伟八卦：“你不是还有事吗？先回去吧。”

    ——

    程时衍回到家。

    他在家里继续鼓捣计算机。

    却怎么也静不下心神。

    忙活了几个小时，就只敲了几行代码。

    听见开门声，程时衍的心更乱了。

    思虑再三，他还是端着水杯走出房门。

    他故作轻松道：“回来了？”

    “嗯。”

    时未扶着玄关换拖鞋。

    “我一直没问，你在哪里读的大学？”

    “在国外读的。”

    她抬头看向程时衍：“你问这个做什么？”

    程时衍：“我有个妹妹明年高考，她想考医科大学，我想知道什么学校毕业能进你们医院，随口问问。”

    时未说道：“国内出名的医科大学都有机会进我们医院，我们医院和江城医科大学有合作，如果她想毕业后进我们医院，可以选择江城医科大学。”

    程时衍的神情愈发复杂。

    跟他不是一个大学，怎么会出现在他的学校里。

    且朱明烨那欲言又止的样子，显然时未出现在大学里跟他有关。

    时未见程时衍盯着自己看，疑惑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程时衍：“我朋友说他十年前见过你。”

    时未脚步微顿。

    缓神后，她走到沙发放下包坐下。

    她抬头看向程时衍，拍了拍旁边的位置：“坐下说吧。”

    程时衍端着杯子坐下。

    他抿了抿唇问道：“你当初去江城大学有什么事吗？”

    时未说道：“我去找一个人。”

    程时衍：“什么人？”

    时未：“我一个学弟。”

    程时衍惊讶：“学弟？”

    因为朱明烨的话，他下意识认为时未找的人是自己，但这话却让他迷糊了。

    他在班上年纪一直都比较小，比他年轻的学姐不多，他更是完全没有和眼前这人相识的记忆。

    时未点头：“学弟。”

    程时衍抿了抿唇问道：“那个学弟是……”

    时未语速很快地打断程时衍的话问道：“是谁重要吗？”

    程时衍看着时未的眼睛。

    他突然间就没办法继续问下去。

    怎么想也不可能是他。

    如果时未的学弟是他，学姐特意到大学找他，他却完全不记得自己有这么个学姐，那岂不是太没有良心？

    时未笑着说道：“还有别的什么想问吗？”

    她站了起来：“如果没别的想问，我去洗澡。”

    时未从程时衍面前经过。

    程时衍抓住了她的手。

    时未惊讶地低下头。

    程时衍立即松开了手：“我还有个问题。”

    时未曲起手指攥紧：“问吧。”

    程时衍仰头看向时未孤傲冷艳的下巴：“你是不是以前就认识我？”

    思来想去，他还是觉得奇怪。

    的确很多女人喜欢他这张脸，但时未想要找类似长相的男人又不难，为什么偏偏赖着他？

    就因为他能解决她租房的问题？

    时未垂眸看向程时衍。

    时未很瘦，瞧着健康的长相，下颌骨却一点赘肉都没有，“你以前认识我吗？”

    程时衍摇头。

    时未：“你失忆过吗？”

    程时衍又摇头。

    时未：“你不认识我，也没有失去记忆，难道认识还能是单方面地认识某一个人？”

    程时衍怔住。

    时未打了个浅浅的呵欠：“我困了，洗个澡得睡了。”

    时未去洗澡。

    程时衍看着时未进屋，拿衣服出来，又进浴室，神思千万。

    他想了一下午想问清楚，事到临头却张不开嘴。

    时未都说了不认识，他难不成还要自作多情地一再追问她从前是不是单方面被他吸引？

    程时衍给朱明烨打电话。

    “你说你见过她，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没跟你说吗？”

    “她说不认识我。”

    “时衍，你以前受欢迎，很多女孩子喜欢你，你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伤了很多人的心，她现在不想提起过去伤心的往事也正常。”

    程时衍皱眉：“你说她以前喜欢我？”

    那头沉默许久，才传来朱明烨的声音：“如果不是喜欢，她看见沈冰跟你表白成功，怎么会哭？”

    程时衍惊讶：“哭了？”

    朱明烨叹息：“是啊，哭得可伤心了。”

    那时候的女孩儿跟今天见到的模样很不一样，明明还是那张和十年前变化不大的脸，但神情和姿态都截然不同，尤其那双眼睛变得好似另外一个人。

    十年前见她的时候，她满眼空洞，充斥着绝望悲伤和一击即碎的脆弱。

    今天再见到她，她幽黑的瞳孔里竟是看不见一丁点的彷徨和脆弱，而是无法被击碎的强大和坚定。

    程时衍心烦意乱。

    真的是他无意中伤害到了她？

    但他又觉得不可能。

    他是正常的男生，见过这样漂亮的女孩子，不应该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程时衍：“她是不是变化很大？”

    譬如减肥，抑或整容。

    朱明烨：“没有，和现在长得差不多，不然我也不会时隔十年还能一眼认出她来。”

    程时衍：“我竟然真的一点都记不起来。”

    朱明烨：“时衍，我真的很羡慕你的女人缘。沈冰忍受你那古怪的性子十年，还有另一个漂亮的女人在十年后疗愈你分手的伤口。”

    挂断电话，程时衍在阳台抽了根烟。

    思来想去，他决定问个清楚。

    还没转身，手里的烟被抢了去。

    白嫩纤长的指尖夹着烟送到嘴里抽了口，吐出富有层次的烟圈：“程时衍，我十年前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