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原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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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9章 洞阳馆的应对

    在道宗杜冲的头七日,洞阳馆将其下葬了。

    但是这一天注定不是平静的一天,他们感受到了凤麟州传来的大地震颤,派人去侦察,发现凤麟州的凤皇城等城池已经成为废墟,被一个个天坑所代替。

    从天坑的威力来看,多半是倚仗的是厉害的法阵,但是此法阵的威力远远超过此前九幽门的六阳焚火法阵,已非洞阳馆所能阻挡。

    作为洞阳馆目前的主心骨,张长定虽然表面平静如常,但是内心早已绝望。

    很快,又有流火庭的弟子来传消息,说徐放山及其背后的神秘尊主已经转向昊炎州攻击,让洞阳馆早做准备应敌。

    那名流火庭弟子传完消息,急匆匆的离开,说是要回去和师父、师兄弟们同生共死。

    刚把杜冲下葬,还未从悲伤中回过神来,紧接着又是收到一连串如此邪恶势力来袭的信息,打击是一重接一重。

    张长定叹道:“没想到徐放山他们行动如此之快。”

    面对不可能击败的强敌,他该如何做抉择,拼死抵抗,还是转身逃命?

    他坐在大殿上,右手紧握着杜冲留下的雷阳剑,暗道,逃是不可能逃的,洞阳馆是四大玄门正派之一,背负的使命就是守护仙原大地的百姓,在这生死存亡时刻,他不可能丢弃城中百姓,独自逃命。否则,将无言面对洞阳馆列祖列宗。

    “师叔,我们如何应对?”站在下首的余正则问道。

    张长定道:“正则,你一向足智多谋,颇有谋略,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他现在能依仗的只有余正则一人,其余年轻弟子不是资历浅,就是缺乏紧急情况的应变能力,难以依靠。

    余正则道:“从凤皇城的天坑来看,神秘尊主所倚仗的法阵威力,已远远超出我们应对的能力。当务之急,是趁神秘势力还远在昊炎州之际,我们赶紧组织元州四座城池的百姓撤离,让百姓有逃命的机会和时间。”

    张长定长叹一声,道:“我也想过让百姓撤离,但是能往哪里撤?撤去南极暗黑蛮山,那等于送羊入虎口,这些老百姓只会任由索灵族那帮残暴民族宰割。若是撤出城池,四散到城外的山林中,只怕也难逃一死,凤皇城外的那些百姓就是样板。木木族、索灵族、劫族这些常年居住深山老林的野蛮民族,他们在野外的追踪能力极强,普通百姓想要逃过他们的追踪,是千难万难。”

    他所考虑的极有道理,若是神秘尊主要赶尽杀绝,仙原大地的这些元族百姓想要逃生,是几乎不可能的。

    “可是,师叔,难道我们元州几十万百姓就此束手待毙?”余正则心有不甘,为老百姓的处境感到悲痛,完全是一副为国为民的假惺惺嘴脸。

    张长定沉思良久,才道:“虽然生的希望渺茫,我们没有权利决定老百姓的生与死,就由他们自己决定吧。发出布告,通知元州四座城池的百姓,强大的邪恶势力来袭,非洞阳馆所能抵抗,让他们自救,生死与否,各安天命。”

    不管是在自己家中等死,还是死在逃亡的路上,让老百姓自己决定,生死大事,由他们自己做主。

    布告很快贴出去了,从景阳城到景玄城,四座城池一个不漏,大街小巷上都贴满了布告,让城中百姓可以随处看到布告的内容,做好心理准备。

    出乎意料的是逃离城池的百姓并不多,多数选择留在家中等死。在他们世代的观念中,宁愿选择死在故土,也不愿意客死异乡。

    这些百姓是活明白了,能让洞阳馆等玄门正派无能为力的,必然是外来势力。数千年来,威胁仙原大地安全只有劫族、索灵族、木木族这些野蛮残暴的民族。他们对这些民族的习性非常了解,一旦让这些野蛮人抓到机会,必然是赶尽杀绝,断不会容忍元族人安稳地活下去。

    洞阳馆的大殿内,张长定的大弟子李大常道:“师父,我们该怎么办?”

    “我们?当然是坚守在洞阳馆,与邪恶势力拼死抵抗。”张长定扫了一眼李大常,冷冷道:“怎么,你们想打退堂鼓?也想逃命?”

    大殿内的众多年轻弟子陷入沉默,确实有不少弟子是打着逃跑的主意,但是没有一个人敢说出来。

    “我们是洞阳馆的弟子,使命是保护仙原大地的和平,而今遇到邪恶势力,你们竟然想到抛下百姓逃跑,对得起宗主这么多年的教导吗?对得起洞阳馆弟子的这个身份吗?”

    在张长定的斥骂声中,大殿的气氛变得沉重。李大常道:“师父,弟子愿与洞阳馆、景阳城共存亡。”

    见李大常率先表态,大殿内其他弟子不敢落后,也纷纷表态,愿与洞阳馆共存亡。

    只有余正则面露难色,道:“师叔,此举关乎元州数十万百姓性命和同门上下七十余条性命,恳请三思,而后再做定夺。”

    张长定觉得余正则话中有话,问道:“依你之见,我们该如何行动?”

    余正则道:“师叔,此前神秘尊主找师尊,以及徐放山来找我们时提过的要求,无非是希望我们归顺于他们。弟子觉得,不如我们假意归顺,这样不仅能保得百姓的性命,又能保全洞阳馆,是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此话一出,大殿中不少弟子附和道:“师叔,余师兄这个办法可行,是一个妙招。”

    张长定冷冷地扫视了大殿众多弟子一眼,冷哼道:“你们是迫不及待想要被邪恶势力奴役,还想带着元族百姓走上被奴役的万劫不复道路,简直是丢了洞阳馆的脸面,一群软骨头!”

    大殿中的一些弟子原本为余正则叫好,顷刻间又闭上嘴巴,整个大殿再度陷入沉默,无人敢出声。

    还是余正则大着胆子,道:“师叔,弟子并非此意。弟子觉得,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只有活下去才能寻找机会对付邪恶势力,才能更好地保全百姓的生命。”

    张长定不耐烦道:“此事不可再议,洞阳馆上下绝不会屈服,即便是死,也要死得壮烈,而不是当一个顺从的奴隶,被世人耻笑,背上千秋万代的骂名。”

    话已至此,余正则不敢再说,大殿中的其他弟子更是噤若寒蝉。

    黑夜已来临,寒风侵袭,也许过不了几日,景阳城也会迎来今冬的第一场雪。

    夜幕下的洞阳馆,用过晚饭后,巡逻的去巡逻,休息的回房休息,每个人脸色沉重,各怀心事。

    这些年轻弟子,前段时间刚经历了血魔长风无时无刻带来的恐慌,而今又要面对强大的邪恶势力,他们的内心早已到了崩溃边缘,每个人打着不同的算盘。

    夜色下的洞阳馆,虽然看似异常平静,但其实内部已出现了矛盾分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