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是惹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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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完结

    冰苗说:“这个人就住在楼上的五楼,叫施大暑,昨天四楼闹事儿,在我家阳台上扔垃圾,我就把这垃圾连同我家垃圾桶的垃圾都倒在了这楼道里,然后四楼和五楼合起来找我吵架,那个施大暑事后对我实施报复,就把我家门上的对联给撕了。”

    冰苗说到这儿,就想提醒一下警察先生,郑重其事地说:“警察先生,你一定要好好办这个人,他今天敢撕我家对联,说不定以后还会做些什么更狠地事儿,可能明天就来在我家大门了。”

    两位警察犹豫了一会儿,其中一位警察说:“这事儿我们警方会好好处理的,这个人住在五楼是吧,我们找到这个人,看看具体情况,再做处理。”

    冰苗说:“这个人没回家,他出去了。”

    其中一位警察说:“不要紧,我们先去他家找到这个人,”

    接着对另一位警察说:“走,上去。”

    冰苗看着他们上去了,自己就站在这儿等着。两位警察先去了五楼,然后去了四楼,最后回到二楼,看见冰苗还在这儿等着,其中一位警察就对她说:“我们警方已经联系到这个人,让他到警察局一趟,你现在跟我们回警局,然后说说具体的情况。”

    冰苗说:“好,我进屋拿钥匙再出来。”

    冰苗拿着钥匙关了大门,刚一里屋出来就看见四楼老太太也下来了,她猜想估计也是要去警局问话的。于是,她们俩就都跟着警察走了。

    三个小时后,冰苗从警局里出来,她走在路上回想起刚才被问话的情形。她在警局里镇定自若,而那个施大暑却胆小如鼠,还有那个老太太假装无事。不管怎么说,事情的起因都不在于她,而在于那两位,更重要的是,她有施大暑作案的证据。警察先生再一次经过仔细了解具体事件的原尾之后,对她、施大暑以及四楼老太太说:“这件事你们想怎么解决?”施大暑没有开口说话,老太太也没有说话,而冰苗淡然对警察说:“该怎么解决就怎么解决。”

    然后警察对施大暑说:“你呢,想怎么解决?”

    施大暑有些畏惧地小声说道:“私了,私了。”

    警察接着问四楼老太太:“老太太,你呢?”,老太太见施大暑这么说,也说了同样的话。

    警察见大家都决定了私了,就对冰苗他们几人说:“施大暑,还有老太太,这事儿是因你们而起,得由你们负责先跟人家道个歉,而狄冰苗,你就不要太跟人计较,他们俩的岁数加起来也有一百多了,再说你们还是楼上楼下的邻居,就这么算了。这事儿就算是了结了,以后你们各家各过各的生活,互不干扰。”

    冰苗觉得这个解决方法也不错,就对警察说:“可以啊,我没问题,就看他肯不肯了。”施大暑觉得很难为情,心有不甘,但没办法,警察让他这么做,他不得不这么做,再说他也不想这事儿在警察里闹出什么乱子来,就勉为其难地跟冰苗道了歉,跟着老太太也跟冰苗道了个歉。冰苗觉得这个施大暑说得太过敷衍,完全就是虚情假意,而这个老太太,她倒是不怎么在意,就是怕以后的生活还是会受到他们的干扰。她感到有些不安,为了避免以后自己的生活不再受到楼上的人的干扰和影响,她还要求施大暑写保证书,并且保证五楼和四楼都不能对她做出任何报复行为和做一些影响到她个人生活的事情,如有违背,自愿受罚。警察先生觉得这么做也可以理解,就让施大暑这样做了。施大暑一开始本不愿意这样做,但警察不让他走,他不得不照做。最终,冰苗拿着施大暑的保证书心安理得地回家去了。

    冰苗回到家后,才发现自己饿了一个上午了,现在她的肚子正咕咕叫。她把保证书放在书桌的抽屉里,就赶紧下了一碗面条来吃。吃完后,已经是十一点多了,她这才感觉自己的精神振奋许多。冰苗从桌上拿起一个水壶,盛了大半壶的自来水,然后走进房间,向窗台靠近。她站在兰草前,细心地给兰草浇水。原本有些干涸的花盆,现在变得湿润有加,而兰草在水的灌溉下也变得如同春天里的嫩草一般,翠绿芳菲,尤其是那近来生长了不少的绿叶之上如珍珠般的一粒粒的小水珠,看起来非常晶莹剔透,使得整个花盆为这周围的景象增添了几许春意。

    一晃已是多月过去,冰苗心中有着无限感叹。她从大城市回来,经历了不少人间事,如今生活在家中,依然是风浪不止。她已不再渴望昔日所追求的不平凡生活,只想平平静静地去走自己的道路。十一月中旬,冰苗接到了“大自然艺术馆”的来电,告知她相册已制作好,可随时来取。

    一天早晨,冰苗从床上起来,穿着一件米白色的衬衫,搭配一件黑色休闲裤。她吃过早饭后就想去领相册,从房间里拿上包,并装好钥匙,手机就放在裤子口袋里,走到大门口穿上一双白色平底鞋就出门了。她兴冲冲地来到“大自然艺术馆”,从前台处领取到自己的相册和一个挂画,她打开相册看了自己的照片,觉得还行,没有太大的惊喜,最令她期待的是这幅挂画。她本原就不奢求高质量的相册,只要不影响她欣赏的艺术性就行。可当她打开挂画时,让她大失所望。她当初选择去拍这样一套古装,就是看在了这幅丝绢挂画具有的艺术欣赏特点,可她拿到手里的是什么?这样的挂画怎能称为丝绢挂画呢?她完全被这家店给蒙骗了,虽然这个套餐价格优惠,但也不能这样欺骗顾客呀。她拿着相册,问前台人员:“你们老板在哪里?“

    前台人员说:“在楼上。”

    冰苗怒气冲冲地上了楼,她走向里面的工作人员说:“你们老板在哪儿?”

    工作人员回答说:“我们老板在那里面,我带你过去。”

    冰苗跟着工作人员走,老板正迎面而来,工作人员告知她面前这位就是老板,冰苗对老板说:“请问,丝绢挂画的丝绢在哪儿?”

    说完,就把挂画打开给老板看,老板也不看,就对冰苗说:“这就是丝绢挂画。”

    冰苗说:“这是什么丝绢挂画?”

    她已经不知道要怎么解释了,这时,她刚好看到左边墙上有一幅丝绢挂画,与她手里的挂画所用材质完全不同,她走过去说:“这才是丝绢挂画!”

    边说边看向那位老板,老板也不过去看,只是带着心虚地说:“这就是丝绢挂画。”

    冰苗被气得哑口无言,愤怒地对老板说:“好吧,就当我花几百块买了一个教训!”

    说完,便拿好自己的东西就气冲冲地走出了这家店。出来后,她突然想到了那天给她化妆的女化妆师对她说的话,“之前有一个拍古装照的顾客不满意,在这儿闹过。”

    冰苗心想:想不到我也步了那位顾客的后尘。

    生活真是会给人上课,他会教给人很多智慧,他还很无私,无私到会给任何人在任何时候都能够提供学习的机会,掌握了的人可以拥有智慧,而掌握不了的人则失去获取智慧的机会。这样的过程人们称之为成长,虽然生活可以令人成长,但是成长却需要让人为之付出代价,它的形式有很多种,比如金钱、时间、健康、精神、人格、道德、爱情、亲情、友情、幸福等等,有的人并不在乎所付出的代价,而有的人却因此而痛苦,甚至颓废。道学家有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最后是九九归一。”这句话说的是一种自然规律,实际上,生活就是这样的规律,一个人永远是在获得与失去之间循环的生存过程,直到死去。当你从生活中成长了时,也随之会失去一些东西,就好像冰苗得到了体验拍古装的生活乐趣,但同时也因此而失去了一份原本的天真。人的身上宝贵的东西不多,有些东西失去了就永远也找不回来了。经历了这次事件后,她不再轻易相信一个陌生人的花言巧语,也不再轻易相信一个普通商人的简单交易,更不再相信世间所有的美好现象有多么的纯粹。冰苗回到家后,把手中的东西随意放在书桌上,她一边坐下来,一边打开那幅低廉的挂画。画像上的她和她本人有些不同,刚开始看时,她还有些不适应,但看着看着也就习惯了。摄影师把她的古装照拍得还不错,然而原本高端的丝绢挂画却变成了低廉的印刷品,使得冰苗越看越生气。她把挂画随手扔一旁,又拿起相册翻着看,发觉相册的品质不像挂画那样无法入眼,这才感到有些安慰。

    午饭后,冰苗就外出走走,她一个人来到人民广场,人不多,她就漫步在广场公园里的小径上,偶尔有一两个人在公园里经过,她也不受干扰,只是低着头想事情想得投入。冰苗回过头想想,这几年来,她经历了很多事情,从小城市走进大城市,憧憬过大城市里的繁华生活,也经历过大城市的繁华生活;向往过大城市里的上班生活,也经历过大城市里的上班生活;梦想过未来的不平凡生活,也经历过生活中的不平凡生活。如今,她已领悟到所谓“不平凡的生活”,其实就是生活中的一部分,它比起平平淡淡多了那一点波动,波动的人生既是精彩的,也是冒险的。此时此刻,她认为,自己是时候重新开始,去追寻当初的梦想了。想到这,她顿时感觉精神奕奕,心情也通透多了,身体也轻松多了。

    她想找王萌出来跟她一起走走,便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给王萌发了个信息,说:“有空吗?出来走走呗,我在人民广场。”

    几分钟后,王萌回复:“我在上海,在我男朋友这里。”

    冰苗感到有些吃惊,问:“你什么时候去的?”

    王萌说:“上个星期。”

    冰苗说:“怎么突然去了你男朋友那里?”

    王萌说:“我男朋友说想要我去上海陪他,我就去了。”

    冰苗说:“哦,那算了,以后有时间在一起出来玩?”

    王萌说:“好呀,我回家了再找你。”

    冰苗说:“好的。”

    冰苗打算回家去,穿过公园小径,走在大马路上,前面有一个人向她走来,冰苗边走边瞧,越看越熟悉。那个人温文尔雅,青年发型,戴一副银框眼镜,如玉般的皮肤,个子高高瘦瘦的,身穿一件宽松外套,身下着一条运动款的休闲裤,脚上穿着运动鞋,与冰苗中学时期的一位男同学非常相似。冰苗心里打鼓,她不想错过这巧合的缘分,一直问自己要不要跟他打招呼呢?两人的距离越走越近,冰苗紧紧地看着前面这个男人,而这个男人也注意到了冰苗正在看着她,正当她想上去跟他说话时,她终于看清了他的样子,她的内心有些失望,但却没有了先前的紧张。原来是自己的错觉,只是有些相似而已,冰苗心里说道。她从这个男人身边走过,而这个男人也从冰苗身边走过。冰苗顿时回想起上一次的巧遇,又想到刚才的那一幕,然后她向天空望去,笑说道:“竟是如此缘浅。”

    冰苗仰天长叹一口气,然后大步向前走。回到家后,她坐在书桌前,开始想明白了。她觉得近来所发生的的事情皆有因由,而这因由就像世间的尘埃,看不见,却一直都存在。诗云:“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是啊,本来无一物,她何处去惹尘埃,可偏偏是她惹了尘埃。不是因为她做错了,而是这尘埃的存在错了。她不小心惹上了尘埃,让这世间的不凡之事发生了。她从没想过自己会经历这些是是非非的事情,使得平平淡淡的生活掀起了波浪。她不想去在意他人的是是非非,因为那是他人的事情,只有他人自身才能解决。至于她,就把这尘埃落定,布满成一幅具有生活意蕴的故事画卷。

    三个多月后,冰苗的第一部小说诞生了,她把小说修改了一次又一次,每次出现了新的想法就立即进行修改,直到作品达到最佳的状况。终于,她完成了定稿,并在网上了查找了好几家正在征稿的杂志社,一股脑儿投了7家杂志社的征稿。一个月后,她没有得到任何杂志社的回音。冰苗灰心丧气,心情越来越烦躁,她打算出去转转。于是,她只拿了钥匙就出门,刚一关门,房内书桌上静置的手机顿时响起一阵铃音,一条来自未知名的杂志社的邮件,写了两句话,而此时的冰苗浑然不知,只一心为自己的作品而烦恼,终归逃不过“自是惹尘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