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普通的一天，肖寻还在楼下吃早餐，就看到瑞秋兴奋的走进来说：“夏姐，莫队长回来了！”

    莫棋回来了？

    肖寻几口吃完手里的面包，看着夏之言不急不躁地走到门口，莫棋穿着那件大衣，幽蓝的眼睛深邃，漂亮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头发看起来更毛燥了。

    他揣在兜里的手举起来向夏之言打了个招呼，“夏之言。”

    夏之言往旁边走了走，露出肖寻，“人在这儿了，希望你出去一趟能有点长进。”

    毫无疑问，最后一句话是对着肖寻说的。

    肖寻也知道夏之言的意思点了点头，然后就回房间收拾自己的东西。

    夏之言出手很大方，因为肖寻的优势在速度上，所以给肖寻配了一把武器，是一把暗红色的大概70厘米长的弯刀，双面都开了刃，不经过训练很容易伤到自己。

    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肖寻就跟着莫棋离开了墨雨城。

    城市与黑暗的边界十分分明，一边是洒满大地的温暖阳光，一边却是涌动着的寒意刺骨的黑暗，像是被硬生生的割裂的两个世界一样。

    跟随者一起去的还有黑狼冒险队，莫棋是队长，队伍一共有五个人，最引人眼目的是一个棕褐色头发炸开，脸上画着黑色花纹的男人，看起来二十来岁的模样，实际上已经有四十好几了。

    他叫莫诺·霍霍伊，是黑狼冒险队的现任队长，看起来很开朗的样子。

    还有一个叫卡洛特的男人，年纪很大的样子，留了一头长长的白发，像个慈祥的老爷爷，剩下一个是瑞秋。

    这倒是让肖寻有些惊讶了，他没想到瑞秋也会一起去，是夏之言默许的？

    老实说，肖寻虽然在夏之言手下训练了那么久，他也不太清楚夏之言到底是怎么想的行，像是在犹豫，又像是孤注一掷，下定决心的最后一次试探。

    但这些都和肖寻的关系不大，只要夏之言依旧会帮助肖寻变强，只要他们的目的依旧是上城就行了。

    肖寻可以找到自己的妹妹，夏之言也能知道自己灭族的真相。

    至于什么上城啊、什么怪物和怪种啊，这些都不重要。

    肖寻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晰，从各方面来说，他都是个标准的废物，肖家还在的时候，他就学不会那些上流社会的礼仪，肖家没了，他还得靠妹妹的奖学金养活。

    得过且过，这是他和邹游最大的区别。

    别人永远是上进的，而他永远想的是能活一天算一天。

    可能他身上唯一的优点就是对肖雨是真心的，完全发自内心的疼爱了吧，他也尽量地去成为一个合格的哥哥，而不是个垃圾。

    不得不说，夏之言和莫棋那种莫名其妙的重视给了肖寻很大的压力。

    对于夏之言，肖寻是比对莫棋更信任的，因为夏之言很坦率，虽然骄傲，但不傲慢，为人处世都很真诚，喜欢就是喜欢，讨厌也不会憋在心里。

    但莫棋不同，他太复杂了，肖寻看不透，于是他就不想接近，他也不相信莫棋对他说的话。

    一个你不知道目标就无缘无故亲近你的人，不是傻子就是另有目的。

    这是社会底层小人物的谨慎。

    莫棋提着一盏老旧的马灯，昏黄的灯光稍稍驱散了一点黑暗，肖寻走进黑暗里，披上了自己订做的大衣，手里紧紧握着那把弯刀。

    瑞秋看到他这样，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别紧张，第一次去探险都是这样的，其实黑暗里没什么可怕的，有莫队长在很难碰到怪物。”

    “夏姐怎么会让你来啊？她不是跟莫棋闹掰了吗？”

    肖寻小声地和瑞秋聊天，莫诺看着他们俩，挑了挑眉，把一盏灯递给旁边的白发老人卡洛特。

    “我自己想来的，我寻思着你一个人去探险肯定会害怕，我来陪陪你。你不知道，我离开夏姐跟着冒险队去探险的时候可害怕了，看谁都感觉像敌人，我跟你说，我37岁的时候突然就看到自己家里全是血，我妈拼了命地跑出来让我给夏姐报信，我当时可真是吓坏了……”

    看到肖寻四处张望，窥探黑暗中涌动的影子，瑞秋毫不在意地分享出了自己过去的经历。

    肖寻心下感到稍稍的安慰，但他只是一手握着刀，一手提了提自己背后装着干粮的背包，好奇地继续问瑞秋：“37岁？你这么大了？你们是怎么被灭族的啊？我觉得夏姐很厉害啊。”

    “说什么呢！混蛋，女孩子的年龄可是秘密，再说，灭族的事啊……”

    瑞秋脸上带了几分唏嘘，她手里提了一盏自己改造过的灯，看起来明亮了许多，明黄色的灯照着她的脸勾勒出一张青春活力的脸。

    这是肖寻从来没接触过的活着的女孩子。

    寡了这么多年，这是除了肖雨以外唯一一个愿意接近他的女孩。

    不，也不能说女孩吧，毕竟人家都说了最少37了，瑞秋的年纪起码是肖寻的3倍。

    老婆婆？这说出来会被打的吧。

    “我其实也不太清楚灭族的事，我跟着冒险队出去了一趟，回来就发现整个城都快被黑暗吞噬了。跟着夏姐出来的族人都是族里厉害的勇士，他们死后尸体失控了，然后在废墟里游荡的都是化成了黑暗生物的巨人……”

    一行人的脚程很快，不久就到了墨雨城外的一座小山丘，并不是肖寻来的时候的方向，应该是一处陌生的地点。

    “然后呢……”

    “都变成了黑暗生物还有什么然后？后来我就和几个冒险队的人杀了他们。”

    肖寻一怔，完全没想到是这样。

    怪种死后会变成黑暗生物？

    也是，普通人都会被黑暗侵袭变成黑暗生物，没道理离黑暗更近的怪种不会。

    如果这样的话，瑞秋的母亲也会被吞噬，那瑞秋这是……亲手杀了她的母亲？

    肖寻看着这个矮矮小小的姑娘，有种说不出来的感受。

    众生皆苦。

    瑞秋脸上没什么表情地阐述完了这件事，然后又调皮一笑，道：“我跟你说啊，那个时候莫诺也在队伍里呢，他当时是队长，可厉害了。”

    莫诺听到瑞秋故意拔高的声音，拍了拍胸口道：“那当然！”

    看来大家都听到了自己和瑞秋的谈话，被这样注视着，肖寻一时间有点手足无措。

    莫诺慢下步子和肖寻并肩，“兄弟，你叫什么名字啊？没听队长提起过你啊。”

    “那个……肖寻。”

    “肖寻……听起来是东边儿来的？”

    卡洛特拿着一杆长长的金属烟杆，猛吸了一口，胡子随着嘴唇动了动，他斜着眼看向莫诺，有些不屑的意味。

    “东边儿来的？那群东边儿的可用不惯我们这儿的烟，小子，你要不试试？”

    还没等肖寻说话，莫诺就呛了回去，“兄弟，别听这老烟杆子瞎说，不管你是不是东边儿来的，只要你不动……”

    说到这儿，莫诺看了看走在前面找队长说话的瑞秋，给了肖寻一个“你懂的”眼神，然后搂着肖寻的肩膀，示意他注意自己背后的长木仓，道：“到时候，我保护你！”

    好家伙，这下大家都知道他是关系户了。

    莫棋队伍里的说不定连那个老爷爷都比自己厉害，肖寻回给了莫诺一个自己懂的眼神，回道：“那就谢谢了。”

    不就是喜欢瑞秋嘛，他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