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你的气力非但未升，反倒变得不堪一击了。”赤黑的大物居高而下，如同俯视蝼蚁般看着秦无衣。

    环首刀碎了一地。

    此时秦无衣早已满身伤痕、瘫坐在地。就在阿凌被吞入这大物体内后，他便一招不敌一招，逐渐败下阵来。

    秦无衣想要联系大东，却发现自己的气已无法冲破这里的结界。

    “别费这无用力气了，师兄。”宗政仇忽然一把握住身侧的空气，只见一缕青烟显露，接着瞬间破灭。“这是绝命阵，你我，得有个是死人，才可破阵。”

    赤黑的巨物逐渐显露出头颅，宗政仇的面容透出。

    那副阴郁的脸，在赤黑的烟雾缭绕下，显得更加阴森可怖。

    “何必为此丢了自己性命。”秦无衣缓缓站起身来，他的双目间闪过一丝冰冷的的光。

    周围开始旋转，所有的房间重新分离、组合、再倾倒。原来的路消失不见，新的路却寻不得踪迹。

    “哈哈哈哈！”宗政仇的笑有几分渗人，“你该不会想用这些刀片取我性命吧，啊？”

    他踹了一脚地上的碎片，满是不削与嘲讽。

    “师——”

    ……

    “……？”

    还未等宗政仇开口，秦无衣的刀便就刺入了他的身体。

    所有的残片此时聚合在一起，重新组成完整，碎片与碎片之间的裂痕如同伤疤爬满刀刃，之间凭借一丝气力聚合。

    “不可能……不可能……那女傀……喝了僧人的血……你不可能伤得了我……”包裹着宗政仇赤黑的烟雾逐渐褪去，他的本身显露出来。

    只见他的双手紧紧握住秦无衣的刀，暗红的血色顺势落下。他的身躯比以往更加枯瘦，黝黑肤色让他看上去如同枯骨。

    秦无衣缓缓抬头，那双清冷的眸子淡然视之：“她的身体里，还流淌着我的血。”

    “！”

    听到这句话，宗政仇提着的一口气瞬间泄了底。秦无衣的刀，就又刺得更深了些。

    “咳……”一抹黑血从宗政仇的嘴角滑落，“不可能！咳咳……她、她体内根本没有人血！”

    宗政仇死命瞪着秦无衣，血红爬满了他的双眼，逐渐渗透变为黑色。

    “你……你不是人……你是傀？！不……不，你也不是傀……你究竟是谁！”宗政仇似乎发现了什么，他不顾刺入身体中的刀刃，冲着秦无衣嘶吼着，刀刃就刺得更深了些。

    “你们都是王权的走狗……哼……哼哼……哈哈哈哈哈哈……！你们都不是真的恨傀灭傀！”宗政仇涨红了脸，脖颈上的青筋根根暴出。他紧紧握住秦无衣的刀，主动向自己的身体里又刺入了几分，“师兄，这么多年来，你果然在骗我……对吧……？！”

    秦无衣只是冷漠地看着他，没有回答。

    “你表面上，深明大义。立誓要除掉天下所有傀鬼，平定都城。”他的手寸寸发力，刀刃很快便割破他的肌肤，深深陷入到骨肉中，“原来你才是那个鬼……哈哈哈哈……难怪、难怪你会明知这里阵法层层，还是以身涉险前来救她……原来你也是鬼……哈哈哈哈哈！当年——！我爹娘死在那些傀鬼口下，你，是如何答应我的！”

    此时宗政仇的命力已去了七分，只剩最后一丝力气吊着。

    他的身体更是急速消瘦，眼看着只剩下了皮包骨头。随着呼吸上下，胸前的肋骨似乎就要破皮而出。

    “你说！你，也恨傀，你会带我除掉全天下所有傀鬼。可是呢？”

    ……

    “哼，自五年前，你心软没杀石鼓之母那日起，我就知道，所谓的‘恨’，都是假的。你心中只想得权势！”

    “那你呢？”许久没有讲话的秦无衣，忽然开口问道。

    这一声质问，低沉却凶狠。

    他瞪着宗政仇，瞳孔逐渐化为金黄色。

    随着这一声质问。秦无衣轻轻用力，便将刀刃从宗政仇的身体中抽出。

    宗政仇紧紧捂住自己的胸口，但这根本无法止住喷涌而出的黑血。他的双眼依旧没有从秦无衣的身上离开，惊恐、不解如虫蚁般爬满他的面庞。痛痒难耐。

    他跪倒在地，命力在不断涣散。那副几近枯骨的身躯，也在此刻逐渐化为黑色的烟尘，即将消散。

    环首刀再次颇为碎片，被秦无衣收入刀鞘之中。

    他蹲下身来，一把掐住宗政仇的咽喉。

    “你说你恨傀，却养傀制傀。都城竹林傀鬼肆虐，全都拜你所赐。既你恨，又何必取其力量？究竟是真恨，还是为自己的欲望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你自己心里清楚。”

    宗政仇想要再说些什么，就在他张嘴的片刻，整个人都化为了黑烟。

    转动的空间也在此刻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