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恋花晏婉儿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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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国色天香

    晏殊他们在书房,还在讨论着问题,富弼进去的晚了些。

    “知州大人…先生…彦国来晚了。”富弼恭恭敬敬的作揖。

    “不碍事,不碍事,快来坐吧,上茶!”晏殊跟范仲淹讨论的正在兴头上,笑嘻嘻对他招手的说:“你也来看看,看看我刚写的一首词。”

    富弼其实不是很喜欢词…他不爱填词,更多的时候他是在写文章,济世救人之类的…忙摆手说:“弼鄙陋,不懂词…怕看了之后不会解析,反而污了知州的耳…”

    “他确实不爱好这些,而且性子耿直…”范仲淹也在一旁笑着说。

    欧阳修这个时候就坐不住了,填词什么的他的最爱啊,那风月场所里还都留有他填的词呢。他在兴头上,不管不顾的去了桌前,拿出一张新纸,提笔写道:

    蝶恋花·庭院深深深几许

    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

    玉勒雕鞍游冶处,楼高不见章台路。

    雨横风狂三月暮,门掩黄昏,无计留春住。

    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

    “知州大人…先生…修写了一词…”欧阳修写完,把笔一放,对着正聊着的晏殊跟范仲淹说道。

    “哦?”晏殊跟范仲淹忙站起来走到桌前,念道:“蝶恋花…庭院…深深…深几许…”晏殊抬眼看了一下欧阳修,又说:“还有这样的词…我怎么就没有想到!”

    “嗯…这第一句确实罕见!”范仲淹也点了点头。

    本来富弼就很尴尬,这会子自己在一旁就显得更尴尬了。

    “要我说啊,这永叔的词可不输你这个同叔啊!”范仲淹笑着看了眼晏殊。

    “这…我写不出来这样好的啊!”晏殊谦虚起来。

    “两位大人谬赞,修惭愧…”欧阳修一副乐在其中的表情。

    “主君…菜已经都好了…”锦儿在门口说道。

    “好!走走走!咱们边吃边喝边聊!”晏殊招呼着几个人往餐厅走去,回脸问锦儿:“大姑娘那送饭菜去了吗?”

    “木瓜来餐厅拿的饭跟菜…”锦儿忙答道,晏殊听完点了点头,带着几人往那边走。

    “婉儿不跟咱们一起吃吗?”范仲淹转脸看着晏殊问。

    “她这回回来生病,一直没好,不愿来,随她…随她…”晏殊忙闭眼点头摆手的说。

    “这都不是外人…先生跟同窗…还有爹爹…让她来吗…听说曹思静也没回来,她自己在后院多闷啊。”范仲淹拍了拍晏殊的胳膊。

    “我跟她也这样说了,姑娘家面子薄,不来…”晏殊一副我也没办法的表情。

    “富弼…你跟婉儿比欧阳修熟识,你去喊,就说我让她来吃饭的,一个人在后院吃个什么。”范仲淹指了指富弼,富弼这为难的看着晏殊,晏殊也摆了摆手。

    “你去喊吧,她来不来我不敢讲…女孩儿都是娇惯着养大的…要是不来…希文你也不能怪我太惯着她。我家女孩儿…在我的保护下有自己的自由。”晏殊上前拍着范仲淹的肩膀。

    “你这样一说,我就更羡慕你了,多想有个女孩儿去疼啊…我家现在都是小子,头疼!”范仲淹闭眼低头摇头,一副苦不堪言的样子。

    “没关系,你这年轻,早呢。”晏殊跟他这说着聊着到了餐桌,富弼在晏殊同意后又去了后院。

    “富公子,你怎么又来了?你是来这赴宴的,还是来找我们姑娘的!”木桃站后院门口,一副不让他进去的样子。

    “晏知州让我来喊你们大姑娘去吃饭。”富弼被木桃挡着进步去后院了,站在那里,往里看着,希望婉儿能听见或者看见他。

    “我们姑娘都在吃了,主君要喊早喊了,这会子姑娘都该吃好了。”木桃不愿这天黑了富弼再来后院。

    “她去与不去,是你能决定的?”富弼也不高兴起来。

    “自然不是!只是主君没叫锦儿来,怎派了公子来!”木桃意思他有诈。

    “这你去前院当面问你们主君吧。”富弼回头看没人,往里看也没人,这个木桃跟个柱子似的堵在门口。

    “怎么了?”木瓜听见外面的声响走了过来。

    “富公子这会子要进后院找姑娘,我没让他进。”木桃一副你看我多忠心的样子。

    “姑娘听见你们在这吵吵,叫我出来看看。”木瓜看了看木桃,这丫头是故意为难富弼的。

    “还烦请…转告大姑娘一声,晏知州派我来喊她去吃饭。”富弼见这个比门口那个好说话一些,忙又说了一遍。

    “姑娘都吃好了…只是木桃,你这样堵着公子成什么事!快让公子自己去说吧。”木瓜拉开了木桃,富弼作揖,说了句多谢就进了后院。

    婉儿都已经吃好,听见男人脚步声忙起身去看看。

    “你怎么又来了?”婉儿无奈的笑了起来。

    “知州让我来…喊你去吃些。”富弼走近跟她说。

    “我都吃好了,不想去了。”婉儿说起话来有些嗲,不过她自己都没有发觉。

    “那就去坐会,范先生也一直喊你,就是他怂恿的。”富弼笑了,明显的感觉到…婉儿这些时日的变化。

    “我…一会还要喝药…”婉儿左顾右盼的找理由。

    “我在那也没话说,你且去陪我说个话可好?”富弼轻声细语的恳求。

    “木瓜,一会你把药送到前院吧,我去坐坐就来。”婉儿转脸对着木瓜说。

    “哎,那叫木桃陪您去吧。”木瓜忙问。

    “不要了,我跟富公子走走就到了,你们忙各自的吧。”婉儿摇了摇头。

    “你们放心吧,我带姑娘过去,一会再送她回来,保准完璧归赵。”富弼笑了,婉儿现在跟以前态度真的不一样了。

    “姑娘,天都黑了,富公子又是外男!”木桃站在一旁絮絮叨叨!

    “你这今日怎么跟锦儿一样,你俩都吃错药了吧?!”婉儿不悦了。

    “奴错了…”木桃低头不敢再说。

    “刚才你在门口难为富公子了吧!富公子不爱嚼舌根,若是旁的人,觉得我家连家生奴才见了客还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怕是人人都会说爹爹不会管束下人了!我真是平时太骄纵了你!”婉儿骂了木桃一顿,木桃拿着帕子擦起了眼泪。

    “你也别说她了,她也是为你考虑。”富弼上前解围。

    “你跟富公子道个歉!”婉儿说道。

    “不用…”富弼退后两步,连连摆手。

    “富公子,奴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木桃哭哭啼啼的。

    “不碍事,咱们走吧,该等急了。”富弼看着婉儿。

    “你回来好好说说锦儿,别以为他跟着爹爹了,我就管不了你们了!”婉儿边走边回头说她。

    “看不出来,你管束下人有一套啊。”富弼放慢了脚步,想跟她说说话。

    “在家也学了些,以后…不也要管吗…”婉儿跟他并排走。

    “今日还有那个那日碰见的欧阳修。”富弼给婉儿把面前挡路的竹子挡了回去。

    “我见着了。”婉儿回答道:“我不喜欢那人,也不知道爹爹为何喊他。”

    “知州跟他兴趣相投,两人都爱填词。”富弼解释说。

    “爹爹确实爱填词。你呢?你不喜欢吗?”婉儿问。

    “我不擅长…没怎么填过…”富弼满脸无奈。

    “对了,明日一早去哪找你?”婉儿问。

    “你说?哪都行。”富弼觉得只要见着婉儿,哪不行呢。

    “那…就那片竹林吧,去亭子里练习。”婉儿想了想。

    “那里早晨都有人在早读…”富弼摇了摇头。

    “那你说去哪啊?”婉儿不知道了。

    “我明早来这门口接你,带你去书院后墙外面…也有个林子,那里可以练习。”富弼看着前面就是餐厅了…锦儿他们都在门口站着,停下来脚步,想跟婉儿说完这事再进去。

    “你怎么停了?”婉儿不解。

    “跟你说完才能进去啊。”富弼脸上带着疑惑。

    “那好,你在这路口等我,卯时一刻,怎么样?”婉儿也停下来。

    “好。”富弼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婉儿跟着他一起进了餐厅。

    “爹爹…”婉儿进来先万福,看了范仲淹又作揖,说:“先生。”

    “婉儿…回来几日,也不去书院,先生要说你的!”范仲淹笑吟吟的样子,哪有半点要说她。

    “先生责罚…婉儿在家偷懒了…”婉儿低下了头。

    “先生可没要责罚你,先生知道你病了,再休息几日就是。”范仲淹乐呵呵的。

    “不了,婉儿明日就去。”婉儿都答应富弼明早练习武艺了。

    “不用着急…”范仲淹摆摆手。

    “你让她去吧,我看着今日气色已经好了很多。可以去了。”晏殊上来圆场。

    “晏大姑娘…真是国色朝酣酒,天香夜染衣…国色天香。”欧阳修从婉儿进门就在看,真是个美人胚子…以前男装时虽也清秀,却没有女装看上去貌美。

    婉儿一听不高兴了,拉下来脸,范仲淹忙说:“婉儿不喜欢人夸她。欧阳永叔还是莫要再夸…”

    晏殊本也有些不高兴,自己的女公子来这是因为感觉都熟识,被欧阳修这样一说,反而觉得不对味,这个欧阳修有些…不懂事呢…太放荡不羁了。

    “欧阳永叔去东京城呆了些日子…那里的一些流氓习气还是少学些的好。”晏殊也没看他,自子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富弼看着欧阳修,简直就可以用怒目而视了…欧阳修瞬间觉得…自己有些高估了自己…自己在东京城喝花酒时…欧阳修想着想着,如坐针毡,忙站了起来,给婉儿作揖道歉:“修酒多乱言…望大姑娘赎罪。”

    “不碍事…”婉儿本还生气,只是爹爹跟先生都说了他,自己也就没那样气了,轻声说了下,也不想爹爹的酒场弄的太难堪。

    “修…自罚三杯…请姑娘莫要生气才是…”欧阳修恭恭敬敬的站了起来,自罚了三杯酒。

    “永叔,坐下吧,本来就酒多失言…别再喝了。”范仲淹来圆场子。

    “是…先生教训的是。”欧阳修低着头。

    “婉儿也吃好了…就先回后院了,爹爹跟先生少喝些才是。”婉儿脸上挂着笑站了起来。

    “本来是想让你来跟富六郎说句感谢之词的,那改日吧。”晏殊看婉儿想走,也就不留她。

    “都怪我,都是先生想着你来多吃些…”范仲淹也自责起来。

    “修坏了大家的兴致…有些惭愧…修先回书院,等酒醒了改日登门赔罪!”欧阳修站了起来,对着大家行礼作揖。

    “永叔,让锦儿送你回书院吧。”晏殊对门口招了招手,锦儿忙上前来扶着欧阳修出去。

    “谢知州…”欧阳修真的是醉意浓,全身都靠在锦儿身上。

    “知州大人,弼送他回去吧,正好送了他再回家,他这样锦儿也扶不动。”富弼本还想着送婉儿回去,只是现下更想的是去教训这个欧阳修一顿。

    “那也好,本想着今日请你来感谢你这一路上对我儿的照顾,下次吧…”晏殊长舒了一口气。

    待两人走后,范仲淹喝了口酒说:“这欧阳永叔文采斐然…听说在东京城确实是爱写艳词,整日混在花坊之中…让人诟病。”范仲淹边说边摇头,又喝了口酒。

    “爹爹…”婉儿本开始准备自己走的,这会子变成欧阳修走了,富弼也走了…自己没走…

    “你还回去吗?”晏殊问。

    “嗯。”婉儿点了点头,又说:“儿要回去喝药了。”

    “那你回去吧。”晏殊点了点头。

    婉儿给爹爹还有范仲淹行了万福礼,转身走了出去。

    “婉儿。”富弼在她入后院前喊住了她,忙说:“就知道你在那呆不了一时,我让锦儿送那欧阳修上车了,我说来拿东西。”

    “那,你站着我给你拿去。”婉儿没有停下来,还在往前走。

    “你…送我的荷包怎么用那么大包袱?”富弼跟着她。

    “你回家看了不就知道了。”婉儿回头看了他一眼。

    “我喝了些酒,感觉好多话想跟你说。”富弼攥着婉儿的袖子。

    “富六郎!”婉儿停了下来,语气有些不高兴了。

    “好…好…好,我不说了,我这里晕。”富弼指了指自己的头。

    “你就站这!等着我!”婉儿白了他一眼,甩袖子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