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初吻
男人爱上女人的原因是什么?漂亮?妩媚?不如说是一种缠绵悱恻的感觉。或者说是一种基于漂亮之上的风情。
而女人爱上男人的理由呢?大概是一种强大的保护欲,一种义无反顾的勇敢。毕竟归根结底,她们是娇柔的动物。
我自觉不是一个勇敢的人,但那天张丽的确调动了我作为一个男生,最强烈的保护欲。
我站在那里任他们殴打,而那痛苦的过程现在都已经记不大清楚。
我只记得,当张丽的嘴唇贴合在我唇上的时,那种难以名状的快感,和超越**的刺激。
尽管理性告诉我,她这是被逼无奈,可在那一瞬间,我还是感到了她激烈的情感。那种强烈的情绪,是欲望的表达。张丽狠狠地亲吻着我的唇齿。
我感到她嘴中饱含着不满,愤懑与委屈。而她,似乎在通过这样一种方式,向我倾诉。
在这种情况下,那些威胁她,逼迫她的混混,竟没有嘲笑,而我感到她的泪水此时已顺着她的脸颊,流到了我的衣领里。
带头的大姐,笑了笑,挥了挥手,示意手下离开。霎时间,本来拥挤的小街道,只剩下我们两个。
张丽见他们走后,停止了接吻,我们两个身子,很快分开了。我看向她,她也看向我,双双靠着墙壁,相持了一分钟,谁都没有说话。
正当我打算开口说些什么,张丽又一次扑向我,双臂紧紧抱住我的身体。我站在那,愣了一会儿,也将自己的手臂缓缓伸了过去,与她娇小的身躯,依偎在一起。
当我俩一起从街口出来,已是下午四点钟左右。张丽又一次看向我,我这才发现,她的手和我的手,拉在了一起。
然而她没撒开小手,任她们任性的纠缠在一起。我倒显得有点不好意思。
“张丽,其实…”
“春波,你想去动物园吗?那里有野驴看”。张丽笑着看向我,目光中满是温柔。
动物园,竟然真的有驴,那种笑起来很傻的动物,而张丽却显得格外喜爱。
“春波,你告诉我,你喜欢我吗?”
“喜…喜欢”我不知道此时内心的感受,我只是觉得在当下,说喜欢是最正确的选择。
“那你说,你更喜欢小阿蛮还是更喜欢我”?
“我…喜欢你”。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更应该喜欢谁。但我感觉,小阿蛮对我的喜欢模糊,而张丽,在一吻过后,肯定燃起了一些更深刻的东西。
男人本质上还是更爱自己。
张丽在听到那个似是而非的答案时很高兴。但她毕竟是聪明人,紧接着就将问题深入到了我不愿谈及的领域。
“那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费尽心机的打听她的消息吗?”
“因为,她…。她家是我们家的仇人”。
“什么”?
“没错”!
张丽惊讶的几乎说不出话来:“什么仇”?
“他外公杀了我的叔叔”!
“真的?我从来不知道,陈阿蛮家里有这么大秘密”!
“哎,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比如我现在就在骗你呀。我确实有个远方堂叔被陈家村人打死了。但我亲叔叔活的活蹦乱跳,而是不是陈阿蛮的外公打死的,还确实有点疑问。但管他呢!反正张丽也不知道。就是,苦一苦我亲爱的叔叔了。
紧接着我又半真半假的渲染了一番夜闯陈家村的经历。我告诉她,陈阿蛮的外公是个老变态,院子里堆满了各种恐怖的符咒。而她的小姨更是多年不出嫁,还总是神神秘秘。总之是将他们描绘的森然可怖。
“乖乖!怪不得,陈阿姨从不提她老家的事。看来这样的人家,不得不防。那你干嘛还要找她呢?”
对呀?我干嘛还要找她呢?
“因为她救了我,在我被陈家村人挟持的时候,是她放了我”。我真是太聪明了,而且好像也不算撒谎。
“是这样”。张丽若有所思。
“那你告诉我,你喜欢高洋还是喜欢我”?嘿嘿没想到吧,我在这儿等着你呢。
“我和高洋,什么都没发生,手都没牵过”。嗯,果然漂亮的女人会骗人。
我没有说话,只是继续往前走。这次张丽有点着急了:“我说的是真的,你别不信呀!”
“我信”。我信你个鬼呀。
“其实我真的只是朋友,对他”。倒装句都用上了,心里没有鬼才怪!
“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我知道,你是个谎话精。
“春波,那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什么事”?
“你以后能不理陈阿蛮吗”?
“能”!不能。
“那你以后能不理高洋吗”?我猜你不能。
“能”!看看我说什么来着,她就是个撒谎精。
“我信你”。我不信你。
其实我现在想想,青少年时期的恋爱,到处充斥着这种口是心非的谎言。所谓纯爱应该只出现在矫情的电视剧里。
可我现在回想起来,还是觉得那个下午,十分美好。尽管我们两个心里明显都装着别人,但还是如同小狗撒尿般在对方的心上,划出了自己的领地。
虽然我清楚的知道,那根本就不是什么爱情的承诺,但我更相信,那也绝不是生理卫生手册中讲的青少年男女间纯洁的友情。
那是一种,模糊而又清晰的暧昧,是一种打着友情幌子的爱情。毕竟在那之前,我从不曾在感情中撒谎。可张丽突如其来的一吻,似乎点燃了我内心邪恶的种子。我猛然发现了这个游戏真实的规则。
那就是用最真挚的感情说出虚假的话语,可内心仍然干净的像一块儿玻璃。你就是少年。你信奉的就是爱情!
而当你什么时候,用最虚伪的感情说出诚恳的话语,可内心仍然干净的像一条内裤,那么恭喜你!你长大了。你信奉的是利益,甚至连撒谎的勇气都丢失的一干二净。
彼时的我俩都没有长大,毕竟列位看官也知道,张丽最终嫁给了别人,而我对她的撒谎也算不得对最终女主角的不忠。
我记得那个下午我们一起去了动物园,去吃了锅盔,还逛了江城最大的电子游艺厅。恍惚间,我似乎真的以为她就是我的女朋友。
而那一天。当天边再一次燃起火烧云的时候,我知道我和她的第一次邂逅,该结束了。张丽没有什么扭捏的犹豫,直接了当地告诉我:“吴春波!你别忘了我。我家就在晨风路24号楼。记得给我写信,还有…我们加油!我在江城一中的高中部等你!你别忘了”!
我依依不舍地答应了她,转身踏上了回家的路。只不过令我没想到的是,在一年后的暑假,我对张丽半开玩笑的慌言,竟变成了赤裸裸地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