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杀手好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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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小丫鬟

    岑七回到岑府的时候天色已经全黑了,对于一个庶子而言,自然是没有机会跟主家的人一起吃饭的。不过晚饭倒是不用担心,毕竟几十口人的大院子,厨房总会多备一些,比如包子馒头之类的,当然也可以能是残羹剩饭。

    好在岑七对吃不太讲究,能吃山珍佳肴,也咽的下隔夜冷菜,只是要苦了院里那个小丫头了。

    在岑家的这半年里,岑七感觉还是不错的,吃穿不愁,还有学堂上。府里虽然没有亲近的人,但至少没有前世电视剧里那种,没事干专门找庶子麻烦的恶婆婆和贼后妈。或许在他们看来,不闻不问就已经是最大的恶毒了吧。

    母亲早两年前去世了,听说是省亲的路上遇到了贼人,具体如何岑七目前还不清楚,灵位当然是没有放在宗祠里的,毕竟不是正妻。

    父辈有三人,岑七的父亲岑荣敬排行老二,半年来也就见了几次,说话更是十句都没有。

    “大老爷!”岑七拐进院子,沿着廊道准备去厨房弄点吃的东西,谁想半道上碰到从西厢房出来的家主老爷岑荣达,这会儿只得站定礼貌的合手打招呼。

    东厢房是家主大娘子的住所,和他同在一个班级里读书的岑可儿是大娘子的六闺女。而自己这个庶出的排在老七。而名字直接叫岑七想来是自己这个便宜老爹连起名字都懒得浪费时间了。

    此时家主老爷从西厢房出来,怕是已经知道了自己被留堂的事情了。

    “嗯,小七回来啦,听你六姐说你今天被夫子老师留堂了,这会儿时间不早了,你自己去吩咐厨房把菜热一热,快去吧。”说话间岑荣达脚步不停,朝大门走去,看样子是要出去。

    “是,大老爷!”岑七看着岑荣达的远去背影,想必他这后半句怕是听不到了吧。

    不过这正是岑七想要的,做个小透明就好了,就目前来看,确实没有人在意他这种可有可无的人。毕竟留堂这种事情,若是出现在他们嫡子身上,怕是不被抽几鞭子,也要挨一顿臭骂的,再看看家主如今对他的态度,估计时有这时间,还不如出去喝喝花酒,听听小曲来得实在。至于家主为什么会这么说,估计也就那个跟自己一个学堂上课的六姐在吃饭的时候顺嘴说了一句罢了。

    这一大家子人也不会有人太关注他,这算是放养了。

    对此岑七没有多想,径直朝厨房走去。

    岑七的小院在西南角,墙外是条不大的瓦河,瓦河对岸是瓦河街,街上有酒肆有茶棚,晚上还有地摊人来人往的很是热闹。

    开始的时候岑七晚上总是被吵到,一直持续到深夜,不过他如今已经习惯了。

    刚开始的那时候被吵醒的他还经常趴到房顶上看对岸的灯红酒绿,有一段时间他还想着要不要把墙拆出了道小门来,再在河边搭上木悬台,到得晚上无聊得时候看看对岸的灯火,这边还可以钓钓鱼,搞一搞烧烤想必是很惬意的。

    不过后来想想还是算了,一个人弄这些好像没什么意思。

    没过多久,岑七手里领着从厨房拿来一个食篮子,推开了自己小院的门。

    “少爷,您回来了!”

    一个十三四岁的一个女孩见岑七推门而入,立马上前接过他手中的东西。

    不过岑七没有给他:“你伤还没有好利索,先坐着吧!”

    听到岑七这么说女孩手上依旧抓着篮子不放,岑七倒是没有坚持,松开食篮,自顾的把书袋放回屋子里。

    “荔枝的伤已经好很多了,七公子不用担心。”少女说着走到院子中间的石桌上把里面的食物掏出来。

    这就是杨四出钱买来放在他这里得小丫鬟,名字叫荔枝,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今天天气不错,我们就在院子里吃吧少爷,呀!有包子,还有萝卜丁,咦!怎么烤鸡只剩半只了啊?”

    岑七放下东西从屋子里出来就听到这毛丫头发在念叨,果然啊,这丫头就是自己饿了,才会这么主动上来帮自己拿东西,身上的伤都不顾了,不过看样子今天的状态比前两天好多了,起码知道抱怨了。

    “今天我被夫子老师罚留堂了,所以才回来得这么晚,你看,厨房就只有这些东西吃了,快吃吧!”

    “嗯,少爷你也快吃。”还没等岑七说完,小丫头已经掰开一只鸡腿,手上捏着馒头往嘴里送,含糊其词的回应着。

    岑七扶额,坐下来拿起一个馒头慢慢撕开,小口小口的吃着,看着这丫头狼吞虎咽的,心里觉得有趣,又怕她噎着,于是缓缓说道:“给你说个故事啊,以前有一个流亡的大夫饿了好几天,后来他到了一个镇上,有人认出他来,想请他去看病,结果这个大夫太饿了,一点力气都没有,于是要求那个请他看病的人给他买5个包子。

    请他帮忙的人那里会拒绝呢,这边家里有人重病啊,等着大夫过去救命呢,于是一口气给他买了10个包子,毕竟包子跟人命比起来根本就不算什么,对吧,你猜后来怎么样了?”

    小丫头本来很饿,可是听他这一说手上动作变得慢了许多:“对啊,包子怎么能跟命比呢,那后来怎么样了?”

    岑七有些想翻白眼:“对你个头,你想都不想又给我问回来了,你先猜猜看,我再告诉你后来怎么了!”

    “猜不到!”这会儿小丫把头嘴塞的鼓鼓的食物咽了下去,歪斜这脑袋像是在思考,接着动作变得缓慢起来,也不再讲东西往嘴里猛塞了。

    “你猜猜看嘛,如果要是你是那个大夫的话你会怎么样呢?”说着岑七探了探身,把那半只鸡的鸡翅膀撕了下来。

    “那肯定是先吃饱啊,等有力气了再去帮那个人看病!”小丫头想来想,很肯定的回答道。

    “嗯,是的!”岑七把鸡翅膀递过去给已经吃完了一个包子的小丫头荔枝,自己有又吃了一口手里的包子。

    小丫头用之前拿包子的手接过岑七递过来的鸡翅膀,脸上满是疑惑:“嗯?那后来怎么样了,你还没说啊!”

    “你先叫声七哥哥来听听,我再告诉你后来怎么了!”岑七啃了口馒头说道。

    “七哥......唉,少爷,我明明比你大啊,为什么让我叫你哥哥!”小丫头正准备叫,又突然想起来自己比这个七少爷还大两岁呢。

    “行啦,你这样子可不是伺候人的命,我呢,也不是当少爷的料,反正就目前这种状况,也不会有人在意我们,那我们就随意点好了,你叫我哥,我叫你妹,从此我两就以兄妹相称你看如何?等你哪天心情好了,告诉我你之前发生了什么,我再看看能不能帮到你。”岑七露出笑脸,音调稚嫩但语气显得比这个年纪的人老成很多。

    至上次看了亥洲来的那个歌舞团的行为,岑七就在心里给那边的人打上了不法之徒的概念。他们行事乖张狠辣,还非常的果决,像是前世只要给钱什么都能做的GYJ。

    之所以会买下这个不听话的丫鬟,就是应为拍卖的时候那群亥洲人竟然直接把这个有点不听话的小丫头打的偏题鳞伤,下手毫无怜悯之心。

    户籍来历不明,不听话,出手伤人,还准备逃跑,这样的奴隶丫鬟在那些权钱贵族们的眼中就算倒给钱也是不会要的。

    而对于没用的商品,亥洲的那群人选着了最简单的处理方式,那就是毁掉它。砸碎,或者弄死,然后像垃圾一样丢掉。

    对岑七来说,这就有些让人不能接受了。

    那时候的他全然忘了当初身为杀手的时候比这残忍狠毒的事他都做过,怎么这会儿又磨磨唧唧的同情心泛滥了!

    如果非要解释的话,或许是在前世生命的最后那一刻,让他改变了什么吧。对此岑七自己是不愿意承认的。

    所以当时杨四郎那一声‘我买了’让岑七心里有升起一丝别样的情绪,之后就是杨家人拒绝杨四把这个来历和行为都跟丫鬟不对等的小丫头带回杨家,而他也莫名其妙的就主动把这个来历不明又有些不听话的丫鬟带了回来。

    好在自己是再岑家就是个透明人,多一个人少一个人也没有所谓,最后事情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对此岑七很还是比较满意的。

    其实起初的时候也并不顺利,被她蹬,被她咬,还拒绝上药,眼看就要死了却不知道怎么地她就突然就安静了,还接受了自己。

    这里说的接受当然就只是普通的接受了,不蹬他了,不上嘴咬他了,还让他上药。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岑七隐约觉得这个小丫头绝对不是一个丫鬟,至于具体身份他目前还需要一些东西做为佐证。

    毕竟岑七是个怕麻烦的主,伤好了就送她走好了,至于其它的,她爱说就说,不想说也没关系。这么想来的话算是做好事了,嗯!好像比做坏事还要刺激呢!

    岑七当然也有问过为她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小丫头目前还不愿意说,岑七也只好暂时作罢,不过她不说但不代表岑七一点都不好奇啊,所以有时候也会套套她的话。

    好比现在,可以试着先把两人关系再拉近一些,从主仆关系变成兄妹可还行?

    “不要,你还是先说说那个大夫后来怎么样了吧,哪有人说故事说一半又不说了的。”小丫头瞪大眼睛直接拒绝,闪躲之色一闪而过,赶紧转移回之前的话题。

    岑七当然发现了她的异常,却不动声色。好吧,失败了,不过这样的话他反而更好奇了。

    “咳咳!那个大夫啊,他......”岑七拖了长音。

    “少爷你快说嘛,快说快说!”小丫头手上抓肉,满是油脂,撒娇着往上蹭。

    岑七立马站起来躲开,不会撒娇非要硬撒啊这是,“好啦,好啦,你坐好,我说,我说!”

    待到小丫头做好,开始慢慢吃起手上的肌肉,岑七这才缓缓说道:“那个大夫啊,之前已经几天几夜没吃饭了,那是饿得前胸贴后背啊,这个时候来上20是个包子,要是你你会怎么办!”

    “当时是吃了,敞开了吃!”小丫头左手啃鸡腿,右手挥鸡翅,嘴上还喷出几根嚼碎得鸡肉丝。

    岑七有些汗颜,这样的丫鬟怪不得别人都不要呢:“是呀,于是那个大夫就抱着包子吃,这么大的包子,两口一个啊!”说着还用手比划着大小。

    小丫头吃东西的速度恢复了正常,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岑七比划的大小,同时在心里想象着这么大的包子如果是她的话需要吃几口:“这么大的包子,他能吃几个啊!”

    “他吃了10个!”

    “然后呢?”小丫头震惊了,这么大,别说十个了,就是两个她恐怕也吃不完。

    “然后那个买包子的人怕这个大夫噎到,又拿来两碗水给他喝!但是他心中焦急,担心家中病人,所以开始催促那名大夫。”

    “怎么能催别人呢,娘亲说吃饭的时候要细嚼慢咽,更不能催促他人,吃饭不安逸,吃完会......”小丫头说着说着那张有些苍白的脸一下像充了血一样红起来。

    “吃完会怎样?咦,你的脸怎么那么红啊!”岑七当然知道吃饭不安逸,吃完会放屁的说法,只是这个小丫头的母亲这么豪放的吗!这种话怎么能当着孩子的面说呢。

    “我,我......”小丫头很是窘迫。

    “你就不用我我我的了,所以你也知道吃东西要细嚼慢咽啊,那你怎么刚才小恶狼似的狼吞虎咽的呢?”岑七只是想让小丫头慢点吃,没曾想她还蹦出这么一句骚话来。

    “啊!”小丫头终于是反应了过来,“你这个,你这个臭少爷,变着法的说我!”

    岑七听着小丫头这声调不高,中气不足的声儿,他面上也露出了得逞的笑容,接着正声说道:“这可是真事儿,那大夫被催得急了,果然还是被呛到了,他肚子里十个包子,喉咙又呛着一口气,结果这大夫当场就去了,而那人家里那位病人因为没人医治最后也没救回来。你看,这事给弄复杂了吧!”

    小丫头听道这里低着头小口小口得吃着,心里百味杂陈,想着想着就开始有些委屈。

    岑七摊手,表示这事很无奈,看着小丫头脑袋都要低道地上了,接着肩膀还开始抽搐:“咦,这是咋的啦!怎么还哭上了呢!”

    “呜呜呜......”

    完了。岑七这一说,小丫头立马救哭出声来了。不就讲了个故事嘛,这么还哭上了呢?

    岑七看着模样有些无奈,缓缓伸手过去在小丫头脑袋上轻抚了一下,只是这模样样些怪异。

    毕竟一个十岁的小屁孩像老成的大人一样安慰一个小女孩,怎么看都会让人觉得不协调。

    “哭吧,哭一会儿就好了,是我不对,我不该说你,更不该拐弯抹角的说你吃东西狼吞虎咽的不成样子。谁都有饿的时候啊,饿得发慌了变得稍微有那么一点粗鲁也是情有可原的,而且你之后不也是细嚼慢咽的嘛,对吧!”

    “呜呜呜!”听了岑七的话,小丫头又嚎了两声,这才哽咽道:“我想家,我想我妈妈!”

    啥?

    “想家了啊!”听到这句话,岑七有些寂寥,小孩子都容易想家,只是前世的时候他没有家想,不然他也想想一想家,想一想妈妈。

    “好了,别哭了!”过了一会儿,岑七见小丫头不在哽咽了,这才继续说道:“我先把东西先收拾一下,一会儿给你换药,等你伤好了,我们再看看怎么把你送回家,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你之前发生了什么。”

    说着岑七开始收拾东西,刚把盘子捡进篮子里,小丫头太起头来,用水汪汪得眼睛看着他。

    “怎么,你没吃饱,还要再吃点吗?”岑七停下手中得动作。

    “不不,我吃饱了,你,你真的愿意送我回家?”小女孩此时还哽咽这,脑袋一颤一颤的煞是可爱。

    “愿意啊,不过你得先把伤治好,咦不过说来也奇怪,你身上的伤为什么好得那个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