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朽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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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9

    他俩实在有些反常,就那么带着奇怪的笑站在不远处盯着我,还挺让人不舒服的。而且,看他们这架势,不像是不知道我刚刚在下面那个山洞里。但要是知道的话,他们两个为什么一直没来救我?为什么要雇佣一个末卡维的血族来接引我?

    “你们两个,怎么了?怎么奇奇怪怪的?”我感觉到了不对劲,心脏跳动开始不自觉地加快,我微微往前迈出了一小步,稍微离悬崖远了一点。

    “小家伙,没想到你还能活着啊。”阿雷沙笑着终于开了一句口。

    还能活着?什么叫没想到我还能活着?他们是没想着我能活着到这个岛上来吗?

    “王,喀切斯办事不力。”阿雷沙恭恭敬敬地对尤说道,“需要我去处理吗?”

    尤整张脸上的表情都是淡漠的,淡漠到甚至有些蔑视,就怎么说,感觉莫名有了王的威严?

    至少在我印象里的尤不是这个样子的。

    “不用,会有人去处理的,他该为自己的言行付出代价。”

    我这才注意到,面前的尤和阿雷沙是他们的本相,记得在来这个小岛前,尤和阿雷沙的头发被我染过色后一直没有恢复,他们两个也被我强行带上了美瞳遮掩眸色。但是现在,全部都恢复了。难道他们还去洗了个头?

    我用掌心拍了拍我的额头,试图拍散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现在显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小命可能都不保了,怎么还有工夫去纠结别人的发色?

    “至于他的话,你尽快处理掉。”尤再次发话了,语气还是那样的淡漠。我意识到尤口中那个“他”是我,不由有点慌张了起来。

    “尤里恩,你要干什么?你忘了你还需要我的帮助了吗?”我连忙质问他,会不会这人刚刚在依靠飓风过来的时候磕碰着了脑子了吧,“尤里恩,我应该没做错什么吧?你不能杀了我,你还需要我。”

    “哦,需要你?我是梵卓族的领袖,是北欧血族的王,有什么地方是需要你这个渺小的人类帮助的?”尤依旧冷淡地说,甚至连一旁的阿雷沙,脸上都是带着让人很不舒服的讥讽的笑意。

    “不,你还需要我和你一起去大西洋——”我刚想说去寻找不朽之心,突然一个念头在我脑中一闪而过,我马上闭上了嘴。

    这不是尤和阿雷沙!他在诈我!

    “去大西洋做什么?”“尤”马上逼问过来。

    “没什么,别过来,再过来我就从这跳下去,我死了你什么信息都别想拿到!”

    我只能赌,赌他不敢真的杀我,他需要我为他提供和尤相关的信息。只要我拿捏住了他,那就没事了。至于这悬崖,我跳下去肯定必死无疑的,毕竟海鸟没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再次集结来接住我。

    尤只是在冷笑,接着我身边突然从地上升起来一些红黑色的烟雾,接着很快结成实体。

    我去,这就是血族出场!看来这个“尤”是来真的了!

    我连忙跑到悬崖边闭上眼睛一跃而下,脑子里只剩下一个想法,逃离,逃离,不能落入血族手里!

    在我以为我要光荣地以身殉道的时候,一双胳膊结实地搂住了我,没有想象中与大地亲密接触的剧痛感。我睁开眼睛一看,是喀切斯先生。他应该是在我下落的半空中接到了我,一双黑褐色的翅膀在空中有力地飞行。

    我正看翅膀看得出神的时候,一把银亮色的光刃擦着我的眼睛而过,眼尾很快传来一阵刺痛。

    “你好小朋友,我们又见面了。不幸的是,我们正在被追杀。”喀切斯先生依旧不紧不慢地说着,“如果你不想办法的话,我想我们很快就会被他们抓住了。”

    我往里面缩了缩,我想办法?想什么办法呢?我怎么知道怎么办,我不知道啊,像我这样的,一个血族可以打我十个,啊不,不管再多的我,都是我被秒杀。

    “干扰,干扰他们,快!”喀切斯先生已经隐隐有些焦急了,说话都快了很多。

    干扰?啊对,我可以干扰!接着我试图联系海鸟们,让他们全部往这片区域聚集,阻断后面追逐的血族和我们之间的区域。

    这办法很快就奏效了,海鸟们的介入确实让我们超出了他们一段距离,最后在这个小岛上东绕西绕,喀切斯先生才停了下来,落在了一片草丛里。

    “我们安全了?”我小声问道。

    “不算,不过暂时我只能找到这一个庇护所了。”喀切斯先生把我放下来,随即黑色的羽翼在他身后消失,这时我才注意到他的羽翼不是完全黑褐色的,边缘地方的羽毛尖尖是很不祥的红褐色。

    随即他往草丛深处走了几步来到一个小草垛前,轻轻地把它往旁边掀开后,喀切斯先生应该是开启了什么机关,马上那一块土地慢慢往两边裂开,露出了一条黢黑的甬道。

    “这是我的埋骨之地。”喀切斯先生简明扼要地介绍了一下,示意我先下去。

    血族的埋骨之地啊,听起来就很恐怖,我踌躇在甬道口,迟迟不敢下脚。喀切斯先生看出来了,有点好笑地说:“小朋友,我要是想害你的话,就不会从那群家伙那里把你救过来了。你这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老实说,让我有点伤心。”

    好像确实有点不对,为了表示诚意,我咬了咬牙一脚踏入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

    喀切斯先生紧随我后下来,在甬道口重新被封闭的瞬间,真的所有的光亮都被撕碎。脚下是一级一级的台阶,我只好摸着墙面一步步摸索着下台阶。

    “喀切斯先生,今天的事,谢谢你了。”虽然听不到身后的声音,但喀切斯先生肯定是在的。这个时候要是血族的弊端就显现出来了,没有“砰砰”的心跳声,也没有湿热的呼吸,甚至由于血族的习性,连走路都不会发出什么声音,就很难在黑暗的环境中确定身后是否有着这么个人。

    “不用谢,我只是看不惯那两个人而已。”喀切斯先生的声音很快就在身后响起,应该是和我距离很近。

    莫名其妙升起来一点安全感,但一细想就觉得离谱,这是他的巢穴,所以在里面发生了任何惊悚的事情那也极有可能是他安排的,所以这安全感来的莫名其妙。可能是人在比较无助和极端不安全的情况下下意识对身边的活物生起的依赖感吧。

    我扶着墙一步一步往下走,要小心翼翼地探出一只脚摸索到了台阶的台面才敢继续往下走,但是越往下走心跳的越快,扑通扑通地感觉像要通过嗓子眼跳出来了一样,这楼梯的长度,是要通向地狱吗?

    我忍不住轻声问道:“喀切斯先生,这段阶梯有多长哈?”我本是想用装作轻松的语调,这种情况下越是露怯越是危险,但是我自己都没想到我说出来的话就连话音都在颤。

    “还有一半。”喀切斯先生没有拆穿我的故作镇定,他的绅士风度在这时候还是继续保持着,倒是避免了我的尴尬。

    “你要是怕了,或许可以让我走在前面,让我牵引你。”

    “……谢谢,不过我觉得我还好。”

    呵,林霁,你真是死鸭子嘴硬。让喀切斯先生走在前面确实比自己打头阵要好很多,但是,不能露怯,不能露怯,不能露怯!

    又这样沉默地走了大概不到五分钟吧,我已经没有了时间概念了,只是觉得间隔时间很短,也有可能是我心理斗争太过于强烈,导致没有全心思在走道上,才导致时间过得比较快的错觉…不过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现在越来越又烦躁又害怕,这见不到底的半截楼梯还要走多久?我能不能把自己团吧团吧成为一个球就这么滚下去?

    “小朋友,我觉得我需要告诉你一件事。”喀切斯先生或许是察觉到了我情绪的变化,轻声说道,“其实血族都有着极其强悍的夜视能力……”

    啊对,血族最开始是昼伏夜出,那他们的夜视能力应该是极其厉害的,黑夜在他们眼里如同白昼,甚至比在白昼的时间里更加如鱼得水。

    “还有的是,其实我这里是有蜡烛的……”喀切斯先生看我久久没说话,才自言自语一样接下去。

    我猛地回头,“有蜡烛?那我们摸黑干什么?”

    喀切斯先生无奈的声音响起,“小朋友,你也没问啊。是我会错意了,我以为会你喜欢这种墓道探险的感觉…”

    “谢谢您的体贴了,不过我并不喜欢这种感觉呢,喀切斯先生。所以麻烦您把蜡烛快些点燃吧。”

    喀切斯先生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然后我听到“咔哒”一声清脆的碰撞声,很快从甬道口开始,每隔大概一米五就亮起一盏红灯笼,到达我们这位置的时候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往下一盏盏接续亮起。

    等到整个墓室全部被点亮的时候,我看到了震惊我这辈子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