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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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侦查云浮

    云浮山山道两旁隐密的灌木丛中,藏匿着四十来号人,他们屏息以待,等待着什么人儿。

    灌木丛后,人群前排,为首的是全副武装的四个人。分别是小太保陶浦、小冯夷向士、武圣后人关佺以及柳承风。

    原本柳世忠也想要跟着过来,欲要出一份力,却被柳承风一口否决。作为此次伏击的负责人,柳承风觉得柳世忠手无缚鸡之力,来了也起不到什么作用,所以不顾大哥的反对,将其强留在陶府上。其实更多的,他也是想要保护柳世忠。

    之所以这次柳承风能够被委任只会全局的角色,全都依赖之前在攻打永定寨时的勇猛以及后来对兵法的熟知。正因为如此,本来众人拥趸的向士才会推辞让出领导者的位置。

    这也引来了众人的不解,陶浦便是其中。

    小冯夷的威名这四方何人不知,无人不晓,然而柳承风之名鲜有人知。按道理来说,以向士为领军是板上钉钉的事儿,哪里知道突然冒出来个叫柳承风的家伙,这个名儿听也没有听过。

    在这当口,陶浦仍然在不断打量着柳承风,瞧着也没有其他出众的地方。

    当时向士当众说出“某担当不起,此任唯广原可担”后,柳承风便知道了在此地毫无威名建树的自己是难以服众的。不过面对如此窘境,他倒是风轻云淡的,没有立即做出什么立威的举动,而是顺其自然,想着用实力让人刮目相看。

    夫用人者,当人心所向,一时难成,只得细水长流。

    就像水滴石穿般,才能让人心服口服。

    柳承风回首望去身后那群上乐县当地的猎户们,暗自笑了一下,这群人可以说是被“坑蒙拐骗”来的也不为过。

    那时陶浦在老员外苦口婆心地劝说之下,终于是肯底下骄傲的头颅,到赵二家中嘘寒问暖,在看到周围没有其他闲杂人等后,陶浦满脸真挚地向赵二低头认错。

    这可把赵二惊得四仰八叉的!

    眼前这个人是谁啊!这可是上乐县中人人闻名惊惧的小霸王!

    要想让他认错可是比让母猪上树还难!今儿个真的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赵二连忙扶起陶浦,尊卑有别这个道理他还是知道的!

    接受了歉意后,赵二自然没有推辞加入所谓的“猎虎”行列。而作为上乐县猎户们唯马首是瞻的赵二揭榜,其他人也丝毫没有怨言地加入进去。乖乖,毕竟那是多大的酬劳。

    在进入陶府前,也有人怀疑为何猎虎的赏金如此多,但最终都没有细想。

    待到他们入府,柳承风让自家口齿伶俐的大哥柳世忠上台说明此次缘故,当然刻意隐瞒了一些,比如说陶鼎曾为青匪的事情。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云浮山上有伙儿逃窜的贼人盯上了陶员外。而员外深明大义,为了不让他们打搅百姓,用百万两白银大发山贼。最近贼人狮子大开口,员外拿不出银两,这才决定召集勇士与其决一死战!

    最后柳世忠慷慨激昂地说道:“此贼不除,上乐难安!陶员外已经做得够多了!难道我们要眼睁睁地看着贼人祸乱上乐县吗?!想想你们无辜的妻儿,想想即将失去的安乐生活!我们还能够坐得住吗?!”

    “不能!”

    “当然,为了不让大家惊恐,出榜时用了‘猎虎’之由,实在是不光彩。”柳世忠扫了一眼众人,“所以,现在有人想要退出也能够理解……”

    还没等柳世忠说完,立刻有人喊道:“谁他娘的要退出,那就是懦夫!没卵蛋的玩意儿!”

    “就是!就是!危难当头退出,不是懦夫是什么!”

    “此刻退出,实乃不忠不义之人!受千夫所指也不为过!”

    霎那间千千万万钟帽子扣过来,想退出的人若是还想在上乐县继续待下去,此时也要硬着头皮喊“是”。

    这也是他们此刻在这里的原因。纵然有人惧怕,有人担忧刀剑相交,他们身处此地便不能够再退缩了。

    有道人影从斜坡上头飞奔下来,他佝偻着腰腹,疾如奔兔。

    披甲的柳承风见到来人瞬间眼睛一亮。

    来者正是常年游走山林间,极为熟悉云浮山地形的赵二。

    他的手因为受伤,柳承风不方便让他参与作战,而是另外给他安排了“斥候”的身份,照着柳承风的指令侦查云浮山。

    只见赵二鬼魅般地闪入灌木丛间,来到柳承风跟前,略带钦佩地说道:“果然如广原兄所料,我在山林间兜兜转转,临近溪流且平坦的地方找寻贼人踪迹,可教我在山腰处的潭水旁找到了他们!”

    柳承风点点头,这早在他的意料之中。只需稍加思索,便可轻松推断出来。这伙贼人从他处逃窜而来,按青匪习性而言,自然会惯性地往云浮山去。而择地扎营无非要平坦处、有水源,云浮山平坦的地方也就那几处,赵二徒步便可走完。因此赵二才会这么快发现胥牛等人。

    “既然如此,咱们还等什么,现在过去杀他个措手不及!”旁边的关佺出声说道。

    柳承风轻轻摇头,说道:“不可。我们只知道他们的藏身处,尚且不知他们贼众多少,兵器尚何,贸然前往的话恐怕措手不及的是我们。所以,应当谋定而后动!”

    “那我们要等到啥时候啊?”后头胆大的猎户挠着身上的红疹问道,“俺身上被蚊虫叮咬了好几处,瘙痒得紧!”

    “等他们出来,问清楚情况再去!”

    那猎户伸手驱赶蚊虫,说道:“他们待着好好的,你怎么知道他们要出来呢!”

    柳承风解释道:“他们受了陶员外的银两,怎么可能会甘心在山上饿着肚子!当然会令人下山采购。而陶员外就在上乐县,贼人不便去,自然往武安县去。而去武安县的下山道,只这一条,我们便在这儿等着!”

    闻言有理,众人再无异言。

    向士欣慰地点点头,心想自己及时推脱,将领导权交付给柳承风果真是项智举。试想自己掌权,哪里会考虑如此多方面,早早就冒失地让人将云浮山翻个底朝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