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不动的世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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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害忠良

    第二天早上,军营里早起烧饭的火头因为打了场胜仗十分的高兴,他昨晚也喝的有点多,今早便起得有点晚。

    他哼着小曲儿,打算去河边打点水回来,他脚步走得轻快,手中拎着的木桶随着身体左右摇摆,心情十分的愉悦。

    来到河边后,早晨的雾气有点浓,聚集在一起还未散开,他蹲下身子,用木桶在河水面上晃了晃,晃开河面表层的水草,在河水里舀了一桶,刚欲提桶离开,桶边便飘来一块布料,火头顺着布料看去,竟是一具浮尸。

    他吓得跌倒在岸边上,手里的水桶也全部打翻在地,流光了水的木桶滚进了河里,他定了定神,想着可能是这几天打仗死去的士兵,顺着河道飘到了这里,想到这里,他的情绪平复下来。

    他捡回木桶,正欲离开,忽然想起什么,心中变得异常忐忑,连自己的心跳声几乎都听得见,为了确认自己的想法,他又回过头,揪着那一块布料,将浮尸拖上了岸,当他将浮尸翻过来的时候,眼珠子都差点掉了。

    他重重地瘫软在地上,不是因为害怕,是因为震惊和伤心,那具浮尸正是他们的将军风扬。

    一看到那被水泡的发白、浮肿的面孔,一个七尺大汉泪如雨下,哭到:“风将军。”

    他一探鼻息,心如死灰,他敬爱的风将军已经死了,他大声哭起来,引来了一群士兵。

    士兵们听到声音,三五个地越来越多的人向这边聚集过来,跟随风扬作战的将士们无一不感到痛心与难过,各个痛哭流涕“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会?”

    “是啊,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死了呢?”

    “肯定是有人害的。”

    “这里哪有人会害风将军啊?”

    “就是啊。”

    “就是有人眼红,看不得风将军得胜。”

    “我这刚起床,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吗?”苏志慢慢向这边走过来。

    “苏将军,风将军他......”士兵一脸悲伤。

    苏志走上前去,看到风扬的遗体,身体忍不住地颤抖,怒声问道:“怎么回事?”

    “定是风将军昨天喝多了,晚上起夜的时候不小心失足跌落河中了。”说话的正是苏志旁边的副将秦明。

    “不可能,风将军可是战场上的战神,这么艰难的战役我们都胜利了,昨天就区区几杯酒怎么可能会让风将军失足?”

    “这场战争又不是风将军打胜的,还不是多亏苏将军的及时支援。”

    “你这说的什么话!”两方士兵言语相激,几乎要打起来的样子。

    苏志呵斥道:“好了,别吵了,有谁昨夜看见风将军了吗?”

    “昨夜我们很早就睡了......”

    “是啊是啊。”

    人群中,一个士兵面色沉重,他看了看苏志,左脚迈了一步,低下头沉思了一会儿,又迈了回去,一会儿又抬起头,想说些什么。

    苏志觉察出这名士兵的异样,对着他道:“你是不是看见什么了?”

    秦明略显紧张地看了过去,又看了一眼苏志,只见他云淡风轻,但是秦明的心中却很是忐忑,不由得攥紧了拿在手里的刀。

    士兵支支吾吾道:“我昨天巡逻的时候好像看到过风将军好似在与人说话。”

    听到这里秦明不由得更为紧张,他的手心里全是汗,他又看了一眼苏志,想着苏将军应该会保他吧,毕竟是他指使自己做的。但是要是苏将军来一招过河拆桥怎么办,想到这,他不由得一阵热汗从背部冒出,身体也往后退去。

    苏志继续问道:“和谁在说话?”

    士兵犹豫再三道:“好.....好似一个女人的声音。”

    这下士兵中炸开了锅,纷纷道:“军营中怎么会有女人?”

    秦明终于松了一口气,他快速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假装与士兵激烈地议论着。

    “难不成是北辰的刺客?他们打输了,便派人来报复。”

    士兵们听到这个解释后,都比较地信服,纷纷点头。

    “此仇不共戴天,我们要替风将军报仇,苏将军,趁着北辰现在还未站稳脚跟。”众将士们满腔怒火,各个横眉竖目,誓要与敌人决一死战。

    看到众将士们的豪情壮志,苏志眯起狐狸般的眼睛,他心中的目的已达,乘胜追击不是他所想的,但是怎么安抚眼前的这一批将士,成了摆在他面前的一个大问题。

    “风将军的仇是一定要报的,但是不是在这个时候,人死应该入土为安,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送风将军的遗骸回归故里。”苏志道。

    “将军,如果我们现在不与北辰决一死战,恐怕日后便没有机会了。”

    众将士各说纷纭,莫衷一是。

    苏志不顾部分人的反对,决绝道:“秦明,将风将军的遗体好好入殓,择日我们便启程送风将军回归故里。”

    秦明吩咐身边的士兵道:“你们先把风将军抬下去,再去找一副棺椁。”

    士兵走过去抬起风将军的遗体,不知是不是故意,突然手里一滑,风扬的遗体被重重地摔在地上,脸上沾满了尘埃,士兵面无表情地弯腰去抬,一脸不耐烦的样子。

    一直跟在风扬身边的几个士兵实在看不下去了,走过去,推开苏志的士兵,“我们来。”

    他们几个小心翼翼地搬起风扬的遗体,往他的营帐里走去,进入营帐中之后,将他轻轻地放在床上,用手拨掉他脸上的尘土,又拿自己的袖子替他擦去脸上的尘埃,擦着擦着,其中一个士兵便忍不住哭了起来,边哭边说道:“风将军生前那么好的一个人,死后却如此悲凉,呜呜呜.......”

    另外几个士兵听见后,也是热泪盈眶,他们紧紧盯着风扬的遗体,小声地啜泣着。

    “将军的孩子快要出生了,却再也见不到自己的父亲了。”

    被他这么一说,那个士兵哭得更加伤心了,“北辰真是卑鄙!,耍这种阴险的招数。”

    “也不一定是北辰的人干的,说不定是苏志想独吞功劳,因此杀了风将军,你看他身边的那个副将秦明,一脸得意的样子。”

    “你这话可不要乱说,被苏志听见了,小命不保。”

    “所以你也是赞同我的话的。”

    “死者为大,我们就听苏将军的吧。”

    突然一阵急促的号角声响起,众人还沉浸在风扬死亡的悲痛之声,有一个士兵飞快地跑到苏志的身边道:“苏将军,不好了,北辰大军来犯!”

    苏志一听,脸色立马阴沉了下去,不敢置信道:“什么?”

    “将军,北辰大军来犯,只是.....”

    “只是什么?”

    “穿着有些奇怪,像是西秦人的装束。”

    “什么,西秦?”

    西秦怕是想趁着北辰与南屿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坐收渔翁之利。

    等到苏志将队伍阵列排好,卿晨带着十多万人马已经赶到了。

    交战双方也没有过多的交涉,直接就开打了。西秦军队以骑兵为主,而南屿军队多步兵,苏志已经许久未带兵打仗,加之风扬的军队与苏志带来的军队配合较差,很快,南屿大军就败下阵来,卿晨军队势如破竹,将南屿大军逼至风扬大军原本驻扎的地方。

    苏志也没有想到半路会杀出个程咬金来,心中有些后悔太过着急杀掉风扬。可是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只得见机行事。

    南屿大军边打边退,一路往后撤去......

    短短三天时间,卿晨大军已经连破两座城池,这时,双方终于因为一封议和书而停了下来,议和书是苏志派人送给卿晨的,内容是希望以半座城池换取双方的停战议和。

    卿晨看着手中的这一纸议和书,轻蔑地笑着,他在案几上摊开一方纸,挥笔写道:将军高见。

    “来人,将这封秘信送与南屿苏志。”

    “是。”

    第二日早上,卿晨带着大军浩浩荡荡来到苏志所驻扎的地方,只见南屿城门大开,城外却不见人影。

    卿晨旁边的副将道:“恐防有诈!”

    卿晨勾起嘴角对着城门喊道,“苏将军诚意不够啊!这不像是待客之道,更像是请君入瓮啊。”

    苏志带着一群人马缓缓走出来,“诚意不够,又怎会城门大开,只是稍稍来晚了些。”

    卿晨:“这倒也是个一决高下的好地方。”

    苏志听出了卿晨话里的不满,敛了敛笑容直接开门见山道:“议和书我已经拟好了。”他将其递给卿晨。

    卿晨接过议和书,看了一眼,露出胜利者的微笑,在上面盖上自己的印鉴,“现在眼前的这座繁华的城镇已是我朝领地了,还望苏将军快快离开,我大军马上就要入城,到时候要是伤到苏将军的半根头发,岂不是让我成了那种背信弃义的小人了。”说完,卿晨背后的众将士们大笑了起来。

    南屿大军听了之后,各个羞愧难当,低着头,纵使已是怒火中烧,却只能将这种悲愤化在握紧的拳头中。

    当他们听说苏志要议和的时候,曾有一大群人表示抗议,苏志杀鸡给猴看,最后将这群闹事之人以扰乱军心的名义给杀掉了。

    军令如山,剩下人也不敢再造次,只能任由事情的发展。

    卿晨的大军就这样长驱直入,苏志则带着大军灰溜溜地向后方撤去.........

    入夜,战争原本已经停息,硝烟也已当散尽。可是一群“不安分”的人仍然在危险的边缘试探着。

    卿晨刚欲吹灯歇息,门外又响起了士兵禀报的声音,“将军,抓到几个南屿的士兵。”

    “带进来。”

    卿晨披了件外套,随意地坐在床沿上,连日的奔波与战争使得他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出疲态,完全没有了战场上的英姿勃发,倒像极了一个浪荡子。

    士兵们将几个南屿的士兵反手绑了起来,推到在卿晨面前。

    卿晨道:“不知几位深夜造访有何贵干?”

    其中三个士兵一脸不屑的表情,道:“既然被您抓住了,要杀要剐随便你,反正你们卑鄙手段也使惯了。”

    卿晨一头雾水,“今儿个我心情好,愿意听你们唠唠嗑,不要连我这点耐性都磨光了。”

    另一个士兵听到后,看了其余三个士兵一眼,想了一下道:“我不认识你,战场上成王败寇也是常有的事,我也不恨你。但是你们刺杀了我们敬重的风将军,如今他的尸骨还留在营帐之中,我们想把他带回去好好安葬,可是如今那里已被你们占领,所以我们只有偷偷来取回风将军的尸骸。”

    卿晨道:“我这下是听明白了,你们要取回你们将军的尸骸。不过你们说我们刺杀了你们的将军,哈哈,到底是谁替我们做了这件好事,待我好好去谢谢他。”

    听到这里,其他的三个南屿士兵抬起头来,异口同声道:“你说的可是真?”

    “有骗你们的必要性吗?”卿晨笑道。

    其中一个士兵道:“我就说肯定是苏志干的,那天行军他故意拖延时间,根本就不想风将军赢,根本就是想要风将军死,然后坐收渔翁之利。”

    “我知道您定不会饶我们....”士兵抬头直视着卿晨。

    “那可说不定。”卿晨开玩笑似的说道,“不过你们南屿士兵犯我领地,这可使得我很没面子的。”

    “将军,若是你能允我们取回风将军尸骸,我愿意用我这条命换风将军的尸骸。”士兵刚说完不知哪来的力气,挣脱开绳子,从旁边的士兵手里拔出刀,自刎而死。

    其余三人痛心疾呼道:“萧宇。”

    卿晨:“怎么这么冲动啊,真是任性!”

    “若是将军觉得一条命不够换,那么也可以取了我的去,留我两个兄弟一命去替我们完成这个心愿。”

    “望水。”其余两个士兵齐齐看向他,泪水不自觉地在眼眶里打转。

    “这几日血腥味已经闻得我快吐了,你们赶紧处理一下你们这位兄弟的尸体,带他们出去。”

    三人出去后,为他立了一个坟,用血为他写了名字。

    “萧宇,若日后有命回来,兄弟我们定将你带回故土,你就先委屈在这里暂且住着,我们会替你完成未了的心愿,取那苏志狗命。”

    三人一起拜了三拜后,随即向原先的大营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