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不动的世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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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退维谷

    日上三竿,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木屋,照在还未起床的两人衣袂上,落下斑驳的光影。桌上的蜡烛依旧亮着,但蜡油却淌了满桌子。

    光影随着日头的升起,挪到两人头碰着头的眼睛位置,南璟眼睛微动,眯起眼睛用手遮挡刺眼的阳光,她看了看外面的日头升的老高,估摸着快接近晌午了,整了整衣服从祁子燚祁子燚身上跨出去,刚迈出腿,祁子燚一下就睁开了眼睛,而且还睁得很大,这要是放在晚上肯定要吓死人了。

    南璟将腿收了回去,看着他淡淡扫了自己一眼,然后坐起来,走出门外。

    简单收拾了一下,两人准备前往洛河古村,拿着山河图去与重鸾交换他们想要知道的一段前朝秘史。

    两人到达洛河古村后,南璟拿出之前重鸾给她的哨子,吹了一声,惊得树上的群鸟乱飞。

    等了许久,洛河古村仍就空无一人。

    南璟心里嘀咕道:“不会是骗我的吧,说什么只要哨子吹响,就可以见到本人。”

    忽然周围树丛里响起一阵窸窣声,两人齐齐声音处望去,只见树丛里站起一群手拿弓箭官府之人,冯材挺着大肚子站在人群中间,尤为地突出,两边高,中间矮。

    紧接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树后慢慢转出来,一张脸仿佛失去了往日的朝气,在树叶的掩映下,阴阴沉沉。

    南璟原本喜笑颜开的脸上一下子沉了下去。一个疑问浮现在脑海里,怎么会有人知道他们回来这里,并在这里守株待兔?

    祁子燚面色微变,皇帝为了夺取山河图,竟然打起了心理战,派祁子凌来拿山河图,他明明知道他们俩的关系很亲密,这使得祁子燚进退维谷。

    冯材道:“世子殿下,我们知道你手中有山河图,于国于家于你,你现在把它给我是你最好的选择。”

    山河图关系国家命脉,若是自己拒绝上交,不免让人想入非非,也易让心机小人恶意搬弄是非,被说成是有不良意图。但是,祁子燚瞥了一眼南璟手里的山河图,这是她拼了命拿到的,他们还要去拿它跟梦浮生换想要的东西,不能就这么给他了。

    “山河图,不再我手里,问我要,没用。”

    南璟以为祁子燚非但没有将事情简单化,反而撇得一干二净,将锅甩给自己,便道:“这山河图是我拿命换的,要想拿走,除非你也用命来换。”

    祁子凌见两人并不配合,劝说道:“子燚,我不想伤你们。”

    “子凌,山河图只是个噱头,就是一副简单的山水画,并不是江湖传闻中的那般,所以,对你们来讲并没有什么用,但是对我们的意义就不一样,所以我不能给你。”

    祁子凌想起出门前父亲嘱咐他的话,子凌,你已经有了周沐的教训,父皇不想你再被骗第二次,贪痴嗔是人的本性,人活在世上,都有权力和金钱的欲念,祁子燚也一样,所以你今天去取山河图时,无论他怎么狡辩,都一定要把山河图拿回来,不能让它落在别人手里。

    于是他坚定道:“祁子燚,你不会也是个贪图皇位之人吧。”

    “在权力面前,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就是这么不堪一击的吗?”

    “不是我不相信你,是你现在的行为怎么让我相信你,你拿这山河图究竟是为了什么?”

    “有些事情我不方便说。”

    “那就别怪我枉顾兄弟情谊了!上!切忌不可伤二人性命。”

    周围埋伏的士兵一波又一波地涌了上去,又一波接着一波的倒下,虽然官兵的武功不精,但是连番的车轮战足以让两人疲惫不堪而败下阵来。

    两人将面前的士兵推开一波,又涌上来一波,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而这水是源源不断。

    打了一炷香的功夫后,祁子凌带来的人马所剩无,眼看就要摆脱他们了,这时一支暗箭从隐蔽之处射出,朝两人射去。

    两人看到从各自对面飞来的箭,正射向彼此的背后,默契地为对方挡掉,同时也意识到来截杀他们的除了祁子凌这明着一波,还有躲在暗处的一波人。

    祁子凌看到新的人马的出现,极为震惊,大声呵斥冯材道:“你还叫了杀手来?”

    冯材战战兢兢道:“老臣哪敢擅自做刺杀世子的事啊!”

    祁子凌道:“那是谁........”他话说到一半,突然明白这定是自己的父皇派来的另一波杀手,看来是父皇不相信自己能拿回山河图,所以明着派自己来,暗着又派了一批杀手来。

    父皇难道要除掉祁子燚,想到这,祁子凌面露难色,心中极为纠结。他不懂父皇为什么一定要除掉祁子燚,他也不明白为什么祁子燚不愿将山河图交出来,难道亲情字利益面前如此无足轻重吗?

    他喊道:“子燚,只要你交出山河图,父皇不会为难你的,他们也不会杀你的。”

    祁子燚置若罔闻,这招招毙命的招式还要让他去相信祁璋不会伤他性命,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可是祁子凌不懂。

    那批隐藏在暗处的杀手跳了出来,与二人对峙着,为首的人戴着面纱,但看这身形与一双柔媚的凤眼,便可知那是早日在驿站以及无量山碰见的女子清欢。

    “既然已是旧相识,何必藏头藏尾。”祁子燚道。

    清欢拂下面罩,露出绝色容姿,笑道:“真是冤家路窄,又碰上了。没见着面,就一直朝思暮想与你再续前缘,然而一想到见了面就必要拼个你死我活,就又不敢见面了,而今又见着了面,小女子心里真是五味杂陈。”清欢讲完,瞥了祁子燚身后的南璟一眼,她上下打量了一下,见南璟身着男装,又道:“看来已有佳人在侧,小女子这是一厢情愿了。”

    南璟道:“既是喜欢,又何必打打杀杀,假装没见过我们好了。这人情,他会还的。”她指了指祁子燚,只见他回头甩了自己一个冷眼。

    “放过你们,那谁来放过我,没了这条命,又何来情爱之说?”清欢笑着道。

    说完,清欢即刻出招,身形轻轻一跃,飞到空中,身上的飘带随风飞扬,犹如九天玄女,突然眼神狠厉,右手弯成鹰爪状向祁子燚左颈勾去,其余黑衣人则向南璟攻去。

    不见祁子燚出手,却见他整个人已经挪到一旁,从容挡住她出而复还的魔爪,他看出了她眼里一闪而过的惊讶。

    照他这速度,那天应当是躲得开她的刀的,为何他却以身犯险,让自己刺下去,他到底在想什么?清欢再想探一探他的路数与招式,便使了几式虚招,却没料到他并未上当。

    大致是黑衣人看老大去打祁子燚了,所以剩下的十余人齐齐攻向南璟,连番车轮战让南璟咬紧了牙关,额头渗出一丝汗来。这被一时找不到敌人弱点的清欢看在眼里,虚招攻向祁子燚的同时,实招却攻向南璟,一条飘带如同毒蛇般蜿蜒穿过黑衣人中间,攻向南璟的腹部,祁子燚见状,抽出长剑,对着飘带重重一扔,将飘带斩落在地。

    清欢回过神,媚眼如丝,唇角微勾道:“祁子燚,原来那就是你的弱点。”清欢口哨一吹,隐蔽处又出现一排黑衣人,道:“都给我去攻那人。”

    南璟一听,心里有一万句想骂人的话,她回头看了一眼祁子燚,只见他已经被缠住,无法脱身,她趁机从嘴里掏出一粒药丸,往嘴里送了一颗,刚吞进去的药丸在身体里升起一股燥热感,蔓延至四肢百骸,她握紧手中染血的剑,虎口裂开的疼痛已经变得麻木,在人群之中再次厮杀起来,这一路上,她已经记不清杀了多少人,只记得剑换了好几把,而手中的这把锋刃上又满了密密麻麻的缺口。

    这些黑衣人不是酒囊饭袋,都是经过严格训练过的,尤其是刚上来的这一批,协作能力井然有序,以叠罗汉的方式将南璟团团包围,这明显是一个阵型,她谨慎地提防着四周那一群豺狼虎豹般发狠的眼睛以及一把把长短不一的各式武器。

    南璟找了一个手拿短剑之人攻去,还没碰到那人身体,就被旁边的之人的武器给拍了下来,她又想往上跳出重重包围,而这些结阵人却将顶部封得死死的,南璟此刻就像一只掉入猎户陷阱的小兽,周围插满了削尖的竹子,稍微一动,就会被刺得遍体鳞伤。不行,我一定得找一个突破口冲出去。

    祁子燚一半思绪都放在南璟那边的战况上,看到她被围之后,就决定想方设法摆脱清欢的纠缠,奈何她的飘带就像密密麻麻的雨丝般,剪不断理还乱。

    祁子燚看了站在不远处的祁子凌一眼,眼神有瞬间的狠厉,但很快柔和下来,当机立断,扯下一块长布,蒙住眼睛,拔起扔掉的长剑,将清欢飞来的飘带斩得如同蝴蝶般漫天飞舞。

    祁子凌的眼神一直落在祁子燚身上,眉头拧成一团,担心会伤到他,自然也看到了祁子燚投向他那冰冷狠厉的眼神,他向后退了几步,若是祁子燚这时候挟持他,他们定能逃脱出去,但祁子燚并没有如此做,他心里转瞬间有些内疚。

    祁子燚迅速腾起两步,飞起一脚,将清欢打落至一边,跃到黑衣人周围,一剑劈下,将围城圆形的阵型劈开一个缺口,南璟见此飞身出外,将脚边两个黑衣人,一剑封喉。

    两人打了一阵,黑衣人被尽数斩杀,冯材哆嗦着腿道:“太子殿下,走吧。”

    祁子凌被冯材拉走后,一边的清欢也随之逃脱了。

    南璟虚脱地支着剑跪倒在一旁,头发因汗水全部黏在额头上,大口喘着气,“这样再折腾几回,这条老命就没了。”

    祁子燚回头看着她,只见她脸色潮红,嘴唇有些泛白,正准备扶起她,触碰到她胳膊的时候,却发现她身体异常的烫,“你身子怎么这么烫,是发烧了吗?”

    南璟想起刚刚吞下的药丸,应当是药效的缘故,淡淡道:“没事,就是打的有些热。”她借着祁子燚的手,撑着剑爬起来。

    祁子燚将信将疑。

    两人刚想离开,却看见远方湖面上驶来一艘船,正是她那天看到的重鸾离开所乘坐的那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