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不动的世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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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机重重

    外面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飘到站在窗边出神的祁子燚脸上,愁绪也随之染上祁子燚的心头,但面上却依旧一脸淡漠的神色。

    尚书林旭在皇帝面前参了他一本,幸好他早有防备,都一一化解。

    就在他思索之际,宫里来了人宣旨,西秦公主周沐快到达北辰境内,为了再生祸端,祁璋派他去迎公主回帝都。

    南屿公主才逝世数月,皇帝祁璋就又给太子找好了下家,这来的会不会又是一个政治的牺牲品呢!帝王家最是无情。

    祁子燚接了圣旨,神色严肃,在这波谲云诡的帝都,他的政治神经也变得更加敏感,祁璋架空了他的权力,朝堂之事他也不多加评论,但这方面的事都会留个心,而这道圣旨似乎越发证明他的担心可能是对的。

    这次西秦、北辰的联姻,也会引起周边小国的担忧,进而破坏联姻。自己去接亲,必会成为众矢之的,被这周边小国的刺客杀手,刺个千疮百孔;若是失败,也会落个护送不力的罪名,祁璋为了除去他,还真是费尽心力,真是难为他的皇叔了。

    当北辰和西秦联姻的事情传到南屿后,宋仁德觉得是奇耻大辱,怒不可遏。与南屿前脚联姻失败,北辰后脚就跟西秦结了亲家。口口声声说要和南屿联合起来对付西秦的人是北辰,自己反倒背道而驰,还让宋仁德无缘无故失去了一个孩子,这怎能忍?当下便和臣子商量,该如何对付实力强大的西秦。

    事实上,和亲之事乃西秦主动提出,祁璋初闻也觉得颇为惊讶,魏冲他一向好大喜功,把持朝政后连年来不断骚扰北辰边境,而今却一反常态,竟主动提出和亲,让他觉得此事必有文章。但是祁璋考虑到南屿质子已死,拿在手上的一张王牌没有了,公主的死在北辰也是不争的事实,他怕南屿反戈一击,想着若是与西秦交好,倒也不是件坏事,于是便应允了。

    古之王命不可违。

    第二日,祁子燚便整装出发了,浩浩荡荡的军队穿过长安街,出了城门。

    队伍行走了几天之后,来到一处山谷处,这是军事地理要地,因着现在和平,因而风平浪静,但要是埋伏的话,这可是绝佳的圣地。

    “兮夜,吩咐下去,出了前面这个关隘,便要时刻戒备,决不能松懈半毫。”祁子燚声色俱厉道。

    “是,世子。”兮夜说完大声将祁子燚的话重复了一遍,声音宏亮得将山兔、山鸟吓得到处乱窜。

    兮夜是祁子燚的贴身侍卫,一直忠心耿耿地追随着祁子燚,其实祁子燚本是让他留在北漠的,因为来北漠之前,他就想着万一自己要是遭遇不测,那这些北漠的将士至少可以不跟着他无辜葬生。但是由于担心祁子燚在北辰帝都的安危,兮夜一人单独偷偷来了北辰,前几日刚到达的世子府,还被世子训诫了一通,不过他心中依旧很是开心。

    想不到刚来立马就有任务了。

    这时关隘处平沙万里,晴空万里无卷云;黄风长颺,浩浩渺渺。远处沙烟里传来叮铃叮铃的铃铛声,似远古的涤荡灵魂之音,浑厚而深远。

    浩浩荡荡的队伍如同沙海中的长蛇,匍匐前进,空气中铃音起起伏伏,却井而有序,但绵而厚的驼铃中,细听却融着一悠而细的音。

    周沐对这次的和亲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自己从小生活在边关,一回来便听见老皇帝唤了她去,隔着帐帘,依稀听见老皇帝苍老、沙哑的声音,没有一丝感情地让她去北辰和亲。

    她也没多想,想着换个地方呆呆也挺好的,反正这西秦也看厌了,就爽快地答应了,只是这一路的颠簸让她有些受不了。

    “我不要坐这骄子里了,颠簸死我了!”一个如枝头黄鹂般的女音划破这漫天长风。

    “哎呦,我的公主啊,你再多忍几日,我们很快便到了。”

    “我要骑这骆驼!”

    “哎呦,我的公主,你别在折腾老奴了!你这一路上骄子换步行,步行换人背,一会儿拉肚子,一会儿头疼,我们在路上已经耽搁几日了,现在您又要骑骆驼了。虽然老奴知道您的骑射一流,但是这骆驼不比马……”

    说话的是此次负责和亲队伍送行的总管,为人和蔼,有些年纪了,负责这一路上公主的生活起居,只是还未说完,便听得一阵凌乱的叮叮当当的声音,回头看向骄子,这骄子里哪还有公主的人影。

    转头却见公主早已下马,在骆驼边上跃跃欲试呢!随行侍卫无奈,看了一眼总管,总管摆了摆手,示意罢了。

    皇宫里,祁子凌正在气恼迎亲这样有趣的事自己没赶上,上演着一幕幕的“苦情戏”。

    “父皇,迎亲为什么不让我去,儿臣也想去!”祁子凌隔着被锁得死死地殿门大声地冲着外面的皇帝吼道,同时用手垂着门框,“父皇,父皇!”

    当然这是皇帝没在他面前的时候,皇帝要是真的出现在他的面前,他连个屁都不敢放。

    正巧,在祁子凌叫苦连天的时候,皇帝出其不意地来到了他的寝宫外面,看到祁子凌那杀猪般的哭喊声从门里面传出来,祁璋满眼怒意,呵斥道:“不成材的东西!”说完便走了。

    祁子凌吓得往后一缩,什么情况,父皇怎么就突然来了,他叫来外面的小太监,呵斥道他为什么父皇来了都没有通报一声。

    小太监颤巍巍道:“太子殿下,您的声音实在是几里之外都听得见啊!”

    祁子凌怒气冲冲地斥退了小太监,回到殿内,将怒气全发泄在殿里的能搬动的东西上。他不停地摔打着殿内的东西,发泄着满腔的不满,发泄完了,便噘着嘴巴坐在地上,坐立不安着,像只猴子般的窜来窜去。

    祁子燚一行人出了行至一处山谷,示意一行人停下稍作整顿。祁子燚坐在河边的一块石头上,啃着一块干粮。

    兮夜坐在旁边,随时提防着。在北漠的时候,祁子燚的生活起居全由他照料,因而对他也有所了解。

    祁子燚虽然冷得像冰山一般,但相处久了,兮夜却感到有些不一样,感觉他自己也说不上来,就像是在黑夜里的启明星,虽触不可及但能指引方向。

    他察觉到最近祁子燚神色中露着一抹忧色,一般人眼中的祁子燚都是每天一个表情,自然是察觉不出来的,关切地问道:“除了迎亲之事,还有什么事让你可担忧的吗?”

    祁子燚咀嚼完口中的干粮后道:“没事。”

    大概过了半柱香的时间,祁子燚等人再次出发,刚走了没几步,他便抬手举在半空中,做出让军队小心提防的警号。

    紧接着几支冷箭嗖嗖地从队伍穿过,射中了几名没来得及防备的士兵,兮夜护在他背后,将四面八方射来的箭打飞。

    祁子燚一边抵挡仔细观察着箭射来的方向,迅速了解到敌人躲在山上,且有石头丛林作掩护,难防亦难攻,车轮战必定会疲劳而亡,不是长久之计。于是他当机立断,与周围士兵眼神示意后,借着掩护,飞身下马,带着一小队人快速绕至敌人身后,杀了个敌人一个措手不及,敌人未来得及转头,便已被一剑封喉。

    占据最高点后,祁子燚一声令下,山谷下的士兵备受鼓舞,齐齐冲了上来,敌人腹背受敌;不一会儿,便被尽数斩杀,特意留一活口,那人跪在地上,乞求着别杀他,祁子燚从他口中得知此人是小周国刺客,奉命前来截杀西秦迎亲队伍。

    兮夜抬手便要杀死那人,祁子燚示意放他回去。

    兮夜不解,“您这不是让他通风报信让更多的人来杀咱们吗?”

    祁子燚没有说话,他要论证一些事情,另外,这一次刺杀不行,幕后黑手定会再派出下一波,与其疲惫应付,还不如将计就计,到时候来个金蝉脱壳。

    于是祁子燚整顿了下军队便又前行了。兮夜随即明白祁子燚必有另外的打算,他也不再多问,见机行事便可。

    又走了一段路程,队伍到了一处驿站,此时天色也渐渐黑了下来。忽而远处想响起了驼铃声,众人纷纷向声音处看去,一行人穿过夜色,正向此处行进,应当是西秦公主的队伍没错了,队里有人小声嘀咕道。

    祁子燚眯起眼睛看着前方缓缓走来的轿子,环顾了一下四周,吩咐兮夜道:“无论发生什么,青山仍在。”随即带着人马迎上前去。

    兮夜随即明白,这是让他保留力量,不可轻举妄动。待西秦公主的队伍行至跟前,众人行礼之后,他上前道:“公主舟车劳顿,今日就在此歇息,明日一早便启程回都。”

    旁边一个侍女禀报了公主后,回过来对兮夜点了点头,扶着公主下了马车。

    公主薄纱遮面由侍女搀扶了进去,在祁子燚旁边擦身而过时,两人眼神也随之擦过,她一双媚眼似笑非笑地望着祁子燚,眸光流转,秋波盈盈。

    进了驿站后,下人们上上下下忙个不停,有打洗澡水的,有清扫屋子的,一下冷清的驿站人头挤挤。

    祁子燚坐在楼下的桌上喝着茶,没有任何的言语也没有任何的表情,似乎周遭一切都与他无关。半柱香时间后,一小厮说公主有请。他放下杯盏,眼睛微眯,朝着兮夜看了一眼,随即跟着小厮走了去。刚到门口,便见公主背门而立,他的脚步顿了顿。

    “世子,进来吧!我这身旁还有侍女,还怕吃了你不成。”公主娇滴滴的声音如黄莺般婉转。

    祁子燚的做事风格一般是“敌不动我不动,敌动可能也不动”,所以他并未开口,站在原地等着她说重点。

    “大胆!”公主突然发怒,“这就是你们北辰给本公主的招待吗?这里什么蛇虫鼠蚁都有,这让本公主怎么住!”公主指着床榻说。

    祁子燚走近一看,突然公主害怕得抱住祁子燚,娇弱地喊道:“有老鼠,我怕。”

    祁子燚看着地上,却并无一物,低头瞥见怀里的公主衣衫半敞,露出一大片春光,覆满寒霜的目光中夹着一片清明。

    不过他还是伸手推了推,发现她一只手牢牢抓着自己的腰带,这时房屋外想起众多的脚步声,这时怀里的公主一抹狡黠划过眸中,手中的匕首直刺祁子燚心窝,鲜血顿时喷薄而出。

    公主大声叫嚷道:“救命啊!”

    这是赶来的众人在门外看见的便是公主一脸惊恐,哭哭啼啼地拿着沾血的刀,衣衫不整。是人应该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西秦的人跑进来,急忙问道:“公主,发生什么事了?”

    “世子他想要......,我一着急刺伤了他。”公主一边哭,一边拉着往下掉的衣衫。

    祁子燚百口莫辩,捂着胸口,鲜血止不住地往外淌着。正想要往外走,西秦人拉住了他,祁子燚反手将他推开,左手扣住宝剑。

    西秦人拔剑砍去,却不料他早有防备,哐的一声挡住剑体。其他西秦人也加入进来,齐齐攻向他。

    闻声赶来的兮夜不明所以,虽见他受了伤,但还是依照他的话,未敢上前一步,带着众人杀退外面的西秦人,先撤了出去。

    祁子燚受了伤,逃至驿站外,低估了这女子的狠厉,他剧烈咳嗽了两声。一大西秦士兵蜂拥而上,各个身怀绝技,武功路数都不一样,一样的都是刀刀毙命。

    祁子燚已开始体力不支,变攻为守,从胸前淌下的血水已染红了裤腿。

    他退至悬崖边,此时的他已是无力抵抗,流失的血让他脸色惨白。

    兮夜眼看着祁子燚从山崖下跌了下去,心口还是猛地一跳,颇为担心,赶紧趁人不注意隐入黑夜之中。

    “怎么处置这些人?”

    “留几个回去报信,其余都杀掉!”房间里的公主面目狰狞道,转而又一双媚眼似笑非笑道:“北府世子也不过如此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