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州的夜是最有烟火气的。伍望夏背着小包乖乖地蹲在一家烧烤店的旁边。

    夜色无边，行人如涌。

    这飘香的炸串味倒是勾住了伍望夏的鼻子。

    “妹妹，要进来吃点不？”烧烤摊上的一桌人估计看她站了这么久又见她是个学生样，便招呼着她。

    伍望夏虽然没有感受到恶意，但还是摆手拒绝了。

    “伍望夏？”

    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伍望夏连忙抬头，但是来人却不是自己想看到的人。

    “你姐姐让我来接你。”景明靠路边停车，一下来就看到她小小的一只蹲在人家门口旁边。

    景明怕人错了还特地多对比了一下手里的照片。看到伍望夏有些呆呆的表情，还以为是怕她是骗子。

    景明走近，解释，“陈子梅，让我来接你。你不相信的话可以现在用我的手机打给她。”

    伍望夏盯着她，好一会儿才站到她身旁，“我认识你，我姐跟我说过你，我也看过你照片。”

    景明松了口气，让她跟上自己。

    “扣好安全带。我先送你到附近的酒店，然后你联系你家里人。我好跟你姐姐……”

    “我姐呢？”伍望夏打断她的话，“我要去找我姐姐，你带我去她那里。”

    “小朋友，我只负责听你姐姐的安排。现在我也不知道你姐姐在哪里，珠州这么大，一个人要是丢了我也不好交差。”

    伍望夏失落，手里紧紧攥着手机。

    景明从后视镜看到她这个委屈的模样，也是猜到几分，“自己从家里跑出来的？”

    只听到后座的轻声应答。

    景明没办法，只好打电话给陈子梅。

    “你在哪？我把她送你哪？”

    陈子梅那边是沉默，好一会儿才回话，“我这里不行。”

    “那她也不肯联系她家里人。”

    “我帮她买明早的车票，今晚就让她乖乖待在酒店。”

    景明还是觉得不妥，但也不想让伍望夏听到她们打电话，便下了车，“她一个未成年，我怎么敢把她丢在酒店？你到底在哪？”

    “我在刘侃这里。”

    这句话像一个闷声水雷一样，轰然就炸在景明的脑子里。

    “你？刘侃？”景明缓了缓，“你说的工作不会是在刘侃那里？”

    “是，我真的不方便走开。我现在是刘侃的秘书，我还要忙胡光这边的事。”

    景明真的气到脸色都黑了，口不遮拦，“你疯了吗！你怎么能去他那里！他是个疯子，胡光也是个疯子，你一头扎进疯子窝，是嫌自己命长吗？刘侃那个疯子就是冲着你来的，你知道他是谁吗，他要为着池家来的，陈家，范家，学校，每一件事都是冲你来的！”

    电话那边没有反驳任何，只是说了句，“所以我不能走开。”

    景明忽地冷静下来了，眼里多了慌张，“你，你都已经知道了？”

    她知道的，原来陈子梅一直都知道是刘侃。

    那之前的事，自己还一直在诓骗她……

    “景明，我走不开的。我说过的，我只有你了。”

    景明只感觉太阳穴疼，她的脑子现在一团乱麻，只好先应着陈子梅，“她跑自己出来，我把开车送她回海城。你也别担心，你妹妹这边我也跟她好好说。”

    “谢谢你。你能把电话给她听吗？我想跟她说几句。”

    景明回到车上，伍望夏也坐正身子。

    “你姐姐的电话。”

    伍望夏像小孩子看到糖果一样，连忙接过手机。

    “姐！”

    伍望夏的眼里有光亮。

    过了一会，伍望夏的眼里涌满了泪水，憋红了眼也没忍住。

    景明从后视镜看着，委屈巴巴的模样在悄悄摸眼泪。

    “没有，我没有。姐，我没有。”

    “够了！以后陈家是陈家，我是我，我和陈家的界线有多宽，我和你也一样！”

    “我不要……”委屈的眼泪豆大从她的眼里夺眶而出。

    “陈家保住了你，牺牲了我，你以为我还能和和气气去说笑！今天是最后一次，往后你死活都不关我事！”

    “姐！”

    电话被挂断。

    伍望夏哭着将弄湿手机往自己身上擦干净才还给景明。

    “给你添麻烦了，自己先走了。”

    景明锁上车门，将纸巾递给她。

    “好了，我送你回海城。”景明启动车子，时不时通过后视镜观察伍望夏。

    “你姐姐说那些话确实是伤人，但都是为了保全你。真真假假，你总要自己会去想。”

    车辆与霓虹灯交错在条条罗马大道上，珠州的夜是最繁华的也是最无眠的。

    伍望夏红着眼睛，还卡着哭腔。

    “我当然知道。我姐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她做什么我都相信她。”

    景明听着觉得有些哭笑不得，她倒是没看出来，这小妮子还是个姐控。怪不得陈子梅要费尽心思这样保着她。

    “你喜欢我姐。”

    伍望夏的突然发问倒是把景明给问住了。

    这句话的答案似乎从高中开始她就想得到她要想的答案。只是那时她亲手将答案给撕毁了，现在她也想重新得到。

    现在算是得到了吗。陈子梅现在只有她了，能倚靠的人也只有她了，似乎她得到了答案。

    “喜欢。”

    “那你保护好我姐。”

    伍望夏说得理直气壮，但景明却听着很舒坦。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