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长歌天地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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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我想交你这个朋友

    太阳落下去还会再升起来,青春逝去却再也不能复返。夜已深沉。黑幕落下之后月亮悄悄的挂上了天空,银白色的月光下雪花正在翩翩起舞,高振天披着衣服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景色有些莫名的失落。回想着自己的这一路颠沛流离不免有了一种死后重生的感觉。从最初的家破人亡走投无路,再到科尔沁大草原路途上的一路艰辛。朝廷的追捕,东厂的迫害让这个年轻人承受了本不该承受的痛苦。如果说相逢是首无言的长歌,那么离别又是什么呢?高振天想不明白,他也不想弄明白。毕竟他自己也不过是个二十岁的孩子。

    时间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滑了过去,在客栈的这些日子,乔宇的两个儿子伯光和伯洋也慢慢的走近了高振天的心里。白天他也帮着乔宇照看着客栈,等到晚上打烊之后,几个人就会推杯换盏,谈天说地,好不热闹。乔可儿是个善解人意的姑娘,每次喝酒的时候都会帮着高振天对付自己的两个哥哥,最后乔伯光都看不下去了,说可儿是个吃里爬外的人。可儿也不恼怒,反说伯光不懂得照顾朋友。就这样,日子过得倒也安稳快活。

    如果生活一直这样无忧无虑,也许就不会有太多的烦恼。可是,并没有如果。

    这几天乔宇心里感觉有些不安宁,总觉得客栈将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在关外将近生活了二十年,这是从未有过的感觉。而且这种感觉愈发的强烈。直觉好像把他召回到了三十年前,他和自己义结金兰的大哥高攀龙被东厂的人困于雁荡山。当时是锦衣卫大统领李进忠亲率精兵大肆搜山,誓要铲除二人。那一战,高攀龙一炳宝刀在手力战李进忠,将乔宇安全护送出山,自此以后,两人便失去了联系。乔宇在山下躲了五天,本想着等东厂的人走后再去寻找高攀龙,却不知这次的分别会是两人的最后一面。三十年前的事情仿佛就发生在昨天,而今三十年后的今天,乔宇突然又有了这样的感觉,一股杀气迎面扑来,他猛的一抬头,东厂的人就已经出现在他的眼前。

    乔宇笑道:“官爷打尖还是住店?”

    上官青云道:“找几间好一点的房间,有什么吃的喝的送到房间里去。”

    乔宇陪笑着点了点头,摆手叫来了乔伯光,吩咐了他几句。然后就带着东厂的人去了后院。

    上官青云问道:“敢问老板怎么称呼?”

    乔宇道:“小的姓乔,大人有什么吩咐?”

    上官青云倒也客气:“乔老板,我们兄弟几人可能要在贵店多住些日子。麻烦给我们找几间离得近的房间。”说着便从胸前掏出了两锭官银递给了乔宇:“麻烦乔老板了。”

    乔宇赶紧接过了银子笑道:“不麻烦不麻烦,大人里面请。”

    寒风又起,大雪无痕。高振天坐在窗前淡淡的看着窗外。上官青云一行人刚进客栈高振天就已经发现了他们。乔宇虽然满带微笑,但高振天从乔宇的眼神中已然看到了忧愁。就在这时,朱门咚咚响了两下,高振天慢慢站起了身。

    乔伯光道:“公子你的饭菜来了。”

    高振天道:“佳肴美味却无心享用,放在桌子上吧。”

    乔伯光突然压低声音道:“这个地方你不能再呆了,现在客栈周围都是东厂的人。刚才听那几个人说,魏忠贤过两天也会来这里。我看你还是先出去躲一躲,等过了风头再回来。”

    高振天笑道:“有些事情是躲不掉的。更何况我还是一个刀客。”

    乔伯光道:“出去躲一下和你是不是刀客又什么关系。你躲过这一劫你依旧是一个刀客。倘若连这一劫都躲不过去,你以后可能连拿刀的机会都没有了。我不是什么江湖人,也不懂得什么江湖规矩,但有一件事我很清楚,那就是人只要活着就有希望。更何况你是一个好人。”

    高振天有些动容。已经好久没有听到别人说自己是好人了,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好人。他看着乔伯光欣慰的笑了,并不是因为乔伯光夸奖自己,至少在离开父母后,在远离故土的地方还有一个人能够理解自己,看重自己。

    高振天道:“我是一个孤独的人,我不喜欢交朋友,我也没有几个朋友。你我相处时间虽然不长,但我想交你这个朋友。如果乔兄不介意,不妨坐下来一起喝两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