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长歌天地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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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江湖故人

    寒风萧瑟,大雪飞扬,天地间一片暮霭。

    科尔沁大草原,枯黄的牧草已经被皑皑白雪覆盖。早已经习惯严寒天气的北方牧民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天气所震撼,纷纷游移到避风的地方。本就空荡的草原更显空荡。游移的牧民在寒风中挥舞着鞭子驱赶着羊群更显无力。噪杂的迁徙队伍中不时的传来牧民的打骂声音和羊群的咩叫。

    这个冬天本就寒冷。

    天道轮回之中总有几分天意,菩提树下野狐聚集乃是上仓有好生之德。众生芸芸,承受悲痛之力有限。

    高振天是个坚强的人,风霜雪路,从江南水乡到科尔沁大草原,他从未觉得有多苦多累。

    可是他现在倒了下去。他全身松软四肢无力。就在他倒下的那一刻,本就在怀中的那把刀又本能的向怀里拉了拉。

    他是一个刀客,落魄的刀客。

    寒风中,天地间。一家客栈孤独的伫立在高振天面前。客栈内,一位老者很仔细的抹着桌子。一阵风吹开了门帘,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刻,他看到了雪地里冻僵的高振天。

    天地无情人有情,老者本就是心善之人。

    江浙地,风波府,竹雨楼。

    王星背手立在窗前,屋外细雨蒙蒙。虽是初冬,已有凉意。院内的一个角落,几株梅花正在绽放,如同刚刚沐浴之后的女子温顺动人。不知过了多久,王星突然叹了口气:“花朵再不想绽放,却奈何不了微风吹拂。凡人再不想离开俗世,却也抵挡不了上天的安排。”他缓缓转过身,对着面前的年轻人轻声问道:“小方,少奶奶现在怎么样了?”

    小方右手持剑,冷峻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对整个世界都充满仇恨。但当接触到王星的目光时却显得毕恭毕敬:“应该撑不了几天了。”

    小方说话永远都是那么直接了当,直接的让人接受不了。王星的身体颤抖了一下,没有说话。

    小方看着王星:“最近这段时间,她吃的越来越少,吐血的次数却越来越多。大夫说让你做好准备。”

    王星的泪水已沾满双眼:“她还是那么年轻,年轻的让人心疼,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小方道:“世道本就不公平,这不是她独有的悲哀。”

    王星摇了摇头,仿佛再自言自语,又仿佛向小方倾诉:“你不会懂的我的感受,你也明白不了我的悲伤。我是那么的爱她,小方你不明白,我有多么的爱她。”

    窗外的雨越来越急,王星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像你这样的人永远不会明白。”

    小方道:“我是一个无趣的人,我没有爱过女人,也不懂得爱上女人得感觉。但我知道,爱一个人并不一定非要长相厮守。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王星得泪水止不住:“可是她得心里一直记着那个人,我对她的爱她永远感受不到。我出现在她的面前她不会欣喜,我离开她也不会难过。对于她而言,我只是一个若有若无的陌生人。”

    一个男人默默的守护着一个并不爱自己的女人,这是男人的不幸还是女人的悲哀?小方静静的看着王星心里苦笑却说不出话来。也许生活就是这样,本不属于自己的,就算得到也不能让自己欣喜,反而会凭空增添许多烦恼而不能自拔。

    小方叹了口气道:“他现在在哪里?”

    王星眼睛一亮:“你想帮我?”随即又黯淡了下去:“你恐怕帮不了我。那个人的刀法不错,你不是他的对手。”

    小方平静的脸上突然有了怒意。身在乱世江湖,他不怕死,却害怕别人看轻自己。

    小方道:“我七岁练剑,今年已有二十有七。二十年的剑客生涯一共有三百零八人倒在了我的剑下。我的剑不出名,可是很快。所以,不要怀疑我的手中剑,那是对我的侮辱。”

    王星的眼睛又亮了起来。他激动的按住了小方的肩膀:“小方,我虽然得到了少奶奶的人却始终得不到她的心。如果你能杀了那个人,少奶奶肯定会回到我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