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天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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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出师未捷

    大弯背后等待的六人听到引擎突然熄灭的声音,立即警醒,一人示意,离得最近的疤脸男领命,探出半个身子查看情况。

    靳清飞速冲过来,高高挥起拳头,一拳正中对方面门,打得疤脸男头颅瞬间往后仰去,身子随之失去重心重重摔倒在地,鼻子哗哗淌血,紧握手中长刀脱手跌落地上。

    一步之遥,靳清来不及去捡地上的武器。

    占着先机解决掉一个,后面五人见靳清来势汹汹,没有一人临阵退缩,他们配合极为默契,三人一言不发提刀往靳清身上砍去,两人绕到靳清身后封锁退路,逼迫靳清正面应对三把长刀。

    停车时心中就做好深陷包围的准备,但真到被包围这一刻,靳清心神难免“咯噔”一下,有些慌了神。

    这样的场面他是第一次面对,眼前乱刀挥来,惨白的光芒映在眼里格外刺眼,靳清陡然心生绝望,本能举起双手用力护住头颅,三把极其锋利的钢制长刀分别砍在靳清双臂不同位置。

    刀入肌肤微微阻塞,深深切入血肉中,砍在骨头上。

    靳清蓦然吃痛,钻心的痛楚刺激周身神经,求生的欲望奋勇而起,冲掉踌躇不前的胆怯,作用全身。

    靳清脚下后退一步,抽出钉入三把刀里的双臂,万幸没有砍到大动脉,血液流失不是很快,靳清强忍着痛楚任由鲜血汩汩而流,染得黑色衣裳一片污渍。

    优势不在己身,靳清的目标不在前面三人,对方敢砍敢杀,一看就是亡命之徒,手中没有抗衡的武器,硬扛不了。

    后方两人堵住退路,靳清想要脱困,前面压力太大,他毅然选择从后方突围,只要上了车,他就能逃。

    这辈子的意气用事,就在这三刀下面终止!

    短短数秒思考,靳清猛地转身,身体下沉,重心下移,双腿同时用力一蹬,朝着两人撞了过去。

    如今得到些许加强的身体,借助腿上这股力量,靳清有把握他们如果不躲,自己能撞开突破。

    后方两人见到对方突然调头撞来,一人举刀直刺,一人提刀力劈,不让一步,誓要将手中利器递进对方身体里,刺个透心凉。

    他们喜欢鲜血迸溅的场面!

    靳清仓促拧身,堪堪躲过直刺过来的钢刀,力劈而下的长刀临近头颅,靳清微微偏头,刀锋深深砍进靳清肩头,嵌入左边肩胛骨中,手持之人一时没能顺利将其拔出来。

    挨了一刀,靳清势大力沉的身体将砍他一刀的人撞倒在地,右拳重重锤在另一个人的胸膛,打得靳清都能听到肋骨断裂的声响。

    那人一口鲜血还没喷出来,靳清一把夺过他手里的刀,径直朝他腹部直刺进去,一口血这才从喉咙里酝酿喷出来,喷得靳清满脸都是血水。

    靳清手握钢刀就要往躺地上的人身上扎,然而背后三人已经杀到。

    靳清不得不放弃即将成功的报复,身体前倾顺势往地上翻滚一圈,躲过来得最快的刀,又滚了一圈拉开距离,靳清迅速蹲起一刀劈开追到跟前的第二刀,第三刀眼见前两个落空,他半路收手,没有穷追不舍。

    身上四道深可见骨的刀伤,靳清疼得浑身剧烈颤抖,特别左肩上那一刀,砍进肩胛骨,他翻滚时刀又切入几分才最终脱落,现在血流不止。

    眩晕感袭来,靳清撑不了多久了。

    被靳清大力撞倒的人爬起来,靳清也缓缓起身,四人暂时没有进攻的意思,两人分别查看同伴受伤情况,爬起来那人狠狠吐了一口浓痰,用他们地方的方言骂道:“好崽,撞得老子苦水差点吐出来!”

    靳清大致听懂,没有回应,趁此机会大口喘息,刀插在地上,右手使劲捂住流血的左肩,眼睛紧盯两人,身体缓缓向机车后备箱移去。

    后备箱里有简单治跌打损伤的药和纱布,靳清头脑开始出现恍惚,再不及时止血,不用他们动手,自己就流血身亡了。

    那几人显然也明白靳清的状况,没有人趁机动手,他们不想抢一次劫就杀一次人。

    靳清打开后备箱,取出医疗箱里的药膏,颤抖着涂抹在四处伤口上,疼得他浑身直冒冷汗,豆大的汗珠如雨点哗哗,上好药膏,靳清抓出纱布将左肩严严实实包住,双臂亦是如此。

    对面两人看着靳清做完这一切,一时间有些佩服他的忍耐力,换成他们任何一个挨这么几下,早就疼得满地打滚,甚至晕厥,战力全无。

    不过佩服归佩服,正事还是要做,两人提着刀一步步向靳清走来,一人开口说道:“我们原本只是吓唬你吓唬你,乖乖交出身上钱财就放你离开,结果你倒好,上来直接将我兄弟放倒,挨了我们几刀,撑住不死倒是条汉子,不过钻心的滋味如何?”

    靳清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另一个也跟着扯犊子道:“不像前面那个女娃儿,多识趣,那叫一个乖巧可爱。”

    两人说到乐子上,嘿嘿淫笑,一人手中的刀架在靳清脖子上,恶狠狠开口:“乖乖把钱拿出来破财消灾,不然老子卸了你的脑袋!”

    靳清强忍住失血导致的眩晕,取出手机,将最后二十万数字人命币的支付页面调出来,另一人不知从哪里掏出读取机,扫了十九万过去,留下一万块。

    “剩下一万留给你回去包扎伤口,别说老子不讲情面,没给你留活路。”

    收完钱,两人相视一笑,觉得今天两单生意做得真是太值了,虽然付出不小代价,一个兄弟小腹中刀,一个脸庞受损,但是这样讨生活本就是这般生死不由命,只要没有挂,在他们看来就是值得的。

    前面女孩给了三十万,现在收获十九万,一天进账小五十万,这笔意外之财已经不少,足够兄弟们潇洒快活一段时间了。

    众人乐呵着,搀扶两个受伤兄弟向山里走去,没有对靳清赶尽杀绝,兴许是今天收获确实不错,没有趁机侮辱靳清来发泄心中沉淀的怒火,最终消失在积雪覆盖的山野里。

    靳清晃晃悠悠骑上车,向前方城市赶去,肩上和手臂上紧紧缠绕的纱布已经完全浸湿,一片殷虹,触目惊心,血液止不住,伤势仍在加重,今天的冲动换来血的教训,靳清一辈子记着身上挨的这四刀,这是耻辱,是惨痛代价!

    现在回过头分析形势,对方六人准备充分,将道路严防死守,最明智的选择是避其锋芒,而不是悍不畏死的赤手空拳单枪匹马冲杀进去以一敌多,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大愚蠢!

    就算自己铁了心不愿退缩,如果一开始便在有利地形上引诱他们出手并自乱阵脚,结果也不至于赔了夫人又折兵,至少不会挨这么多刀,打不过可以跑。

    靳清脑袋越来越重,身体越来越虚,好久没有出现过的死亡感再次一股脑涌来,靳清就要彻底昏死过去。

    就在这时,一辆通体炫黑的机车从前方快速迎面驶来,机车上的女孩看到靳清满脸血水明显吃了一惊,事实上她在前面停了一段时间,就是等身后这位骑手跟上来,结果等了好一会儿对方都没出现,她故意回来看看身后这人跟那伙强盗起冲突没有,这一看属实把她吓得不轻。

    拦停靳清的机车,女孩将半昏迷的靳清挪到自己车上,用安全带将两人捆在一起,驾车风驰电掣朝医院赶去,靳清的机车自动跟随在黑车身后,黑车速度越来越快,白车逐渐被甩远。

    十分钟后,彻底昏迷的靳清被送入邻城省医的抢救室进行紧急抢救,女孩皱着眉头等在外面。

    直到这时,她开始苦恼自己多管闲事,惹下一堆烂摊子,但是当时那种情况,她又没法袖手旁观视而不见。

    所幸医院血液储备足够充分,靳清被成功抢救回来,女孩看着躺在病床上脱离生命危险的陌生人,心里纠结了好一阵,最后终于决定早点离开,既然没有大碍,自己在不在不重要了,医院自然会联系他的家人。

    女孩最后看了一眼这个不要命的男孩,想到自己被那伙强盗堵住蹂躏了一阵,心情万分低落,好说歹说,病床上昏睡不醒的男孩也算是替自己出了一口恶气。

    她转身离开,结果还没走出医院大门就被通知配合接受调查,医院见靳清身中四刀,伤势太重,便果断报了警,现在警察要求她回去接受询问。

    女孩哀嚎一声果然是烂摊子,重新回到病房,两名年轻警官带她来到一间空闲办公司面对面落座,问话警官自我介绍都没有,直截了当问道:“池釉,19岁,江苏人,南方院校,传统旅游院毕业生?”

    女孩被对方气势压得心头不由得一紧,赶紧整理好思路,简明扼要地回答道:“是的警官,我喜欢极限运动,刚从珠穆朗玛峰跳伞滑雪回来,装备提前运回家了,这次一路骑车回去,在途经的312国道偶遇并超过病床上的男孩,我和他没有任何交流,后面我先遭遇六名强盗拦路抢劫,他们讹走我三十万,其中两人拉扯我,摸我,还准备强-奸我,不过被他们同伴阻止,我得以脱身。”

    “我走远后想起后面还有一个和我一样骑行的人,于是就停在路边等等看,但是过了我估计的时间他还没来,我就回去看了一眼,看到他受伤昏倒在车上,便将他送来医院。”

    女孩侧头闻了闻衣服,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腥得她直皱眉头,心里一百万个想立即换掉衣服的冲动,只是迎上对面警官冷峻的目光,她还是没敢提这种请求。

    “真的好麻烦啊!”

    摊上这么个破事,女孩觉得自己的心非同一般的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