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对不起！”靳清匆忙收手转头道歉。

    面前的女孩带着拟态口罩，口罩完美贴合面部，她没有使用AI面部修饰，口罩透明模式下，表面流出淡淡荧光，将女孩精致的面容衬托得冷艳动人，乍一看完美无瑕，在大雪纷纷的熙攘环境里，靳清对这张脸瞬间着迷，忍不住多看了片刻。

    只是女孩眼神冰冷，没有理会靳清的言语，侧过身径直从靳清面前走过去，留下一个愈走愈远的纤细高挑背影，靳清视线随着女孩走动而转动。

    女孩很快走远，混入人群消失不见，靳清看了半晌攒动的行人，他突然发现自己变得肆无忌惮，一点不好意思的情绪都没有在身上出现，相反，欲望倒是表露无疑。

    他有些担忧，这些变化是牧牧来了之后才有的，他不死心地问道：“牧牧，你真的和我是同一个人？”

    “当然，骗你天打五雷轰，这样总该相信了吧？”牧牧悠然自得的声音传来。

    “那你是什么性格的人呢？你的情绪对我影响大不大？”

    靳清有些忐忑起来，他怕自己慢慢变得不是自己，变成自己讨厌的模样。

    “我什么性格你慢慢琢磨，反正我就是你的一部分，这部分情绪也许你之前压制住了，但以后肯定不会这么好控制。”牧牧淡淡道：“别想要我做什么，我什么都不管，我忙得很，想要和我平起平坐谈条件，除非你修炼出念力，不然免谈，爷不奉陪！”

    靳清心里腾起一股怒意，恨不得提刀杀进星空里将这个嚣张跋扈的崽种大卸八块以解心头之恨，之前救人谈条件的时候还不是这个样子，转眼就翻脸不认人，真是没有感情的白眼狼，自己怎么会有这么不堪的一面？

    一想到还要被牧牧操控一次，靳清心里一阵犯愁，也不知道到时候被他操控着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来。

    不再搭理这个鼻孔朝天的货色，靳清收起手机，又在街上漫无目的地闲逛了一会儿，直到看腻了这个地方姿色各异的美女，他才回去骑上停在昨晚暂住酒店车库里的机车，定了个回家途中经过的城市，冒着风雪行驶在人烟稀少的国道上。

    要说这种季节选择自驾游的人，在常人看来，多半是脑子烧坏了，靳清之前是出于心情不好随便散心，没在意气候因素，虽然他最后还是后悔了，不过这一次有更加强壮的体格以及做足御寒准备，他走得随心所欲，丝毫不觉得深冬的大雪有什么不好，反而有漫天飘雪陪伴，他的心灵仿佛被净化洗涤一般，干净纯洁，安稳如松，心思没有那么复杂，悲伤随着飘雪洒落大地，遗落在驰骋的机车之后。

    国道修建于遥远历史之中，这么多年来道路工人修修补补，一直保持着原样，自从华夏的城际跨越速度越来越快之后，几乎所有国道均沦为应急通道，平日里一天从早到晚见不到一辆车影，甚至过年拥堵时节都没几个人选择这条慢通道，一路上靳清换各种姿势欣赏路边的风景，偶尔路过村庄会看到少量车辆，他也没有在意，机车的自动驾驶处理这种路况完全是大材小用，得心应手。

    保持100迈的速度行驶一个多小时，靳清来到另一座小城，随着人口迁移以及国民生活水平和素质教育提高，越来越多人选择独善其身，或是谈一场为时不长的恋爱，也就没有多少人成功步入婚姻的殿堂，结为夫妻，生儿育女，导致小城里人口稀少。

    放眼望去，居民区里很多门户张贴着传统的“房屋出租，住房转让”等字样，路上少有行人闲逛。

    靳清随便找个酒店订了间房，这里的房间相对来说没有大城里的宽敞，不过重在整洁，倒也住的舒服。

    简单冲了个热水澡去寒，走出洗澡间时，靳清发现外面门缝里不知何时塞进来一张纸质小卡片，卡片上有一个身材火辣，衣不蔽体的艳丽女子，诱惑的身段展露无疑，最下角还有女子的联系方式。

    靳清哑然失笑，随手扔进垃圾桶里，灰色产业一直存在于光鲜亮丽之中，无法根除，但也影响不大。

    坐在落地窗前，欣赏一番百看不厌的雪景，平复一下被美女勾起的激荡心情，不是不动心，只是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做，必须约束自己。

    收回视线，唤出图像，靳清凝神盯着桌上的茶杯，尝试找到控物的契机。

    时间一点点过去，靳清沉浸在与茶杯缓缓建立联系的玄妙中，有图像辅助，现在闭上眼睛，他也能“看”到桌上的茶杯，只是想要拿起来，仍是难如登天。

    靳清呼了口气，急躁不得，他放下茶杯，起身伸展身体，在略显狭小的房间里打起太极，一招一式，气机运转，四肢百脉互相牵引，一点点融入动作中。

    很快形随意动，靳清只觉浑身舒坦，体内仿佛有一条小蝌蚪在沿着经脉嬉戏，途径窍穴，小蝌蚪游曳进去，打个旋继续前行，这一下像是打扫房屋一般，窍穴内隐隐传出温热之感，舒服至极。

    靳清拳路越走越慢，他的精力全部集中在感悟经脉与窍穴的变化，身体动作兀自变化，打了一遍又一遍太极，体内小蝌蚪终于逛完全身，似乎是累了，它停止嬉戏，游进丹田，栖息其中，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

    靳清又打了几遍太极，换成永春练了几手，对身体的感知越来越强，牧牧声音传来：“不错，就这么练下去，等你体内的小蝌蚪变成小鱼，我就教你引炁入体，到时候就是质的飞跃。”

    靳清点点头，感受到身体的变化，他心情格外的好，不用牧牧监督催促，他会一直坚持下去，这种充满希望与美好的感觉，使他更想好好活下去，把没有过过的生活好好过一遍。

    夜幕降临，靳清肚子开始叫唤，外面的雪下得有点大，撑了把伞，靳清下楼买吃的。

    小城的夜晚充满烟火气，尽管路上出来吃饭的人不是很多，但大家三三两两聚在一块，谈笑风生，充斥着满满人情味，比起冷漠包容的大城好上不止一丁半点。

    道路不宽，两排全是各种馆子，快餐，小吃，时代在快速更迭，不变的是各地的味道。

    靳清撑伞走在路上，先去吃了一份单人火锅，肚子填了三分，又买了一些特色小吃边走边吃，解决完依旧没能填饱，他再次不重样的买了一堆，从街这头扫荡过去，又从对面街扫荡回来，欣赏像商场一样琳琅满目的街景。

    靳清突发奇想，冒出一个毫不相关的念头，自己仿佛一个入俗老僧，走过千万里路，走在凡尘俗世间，用双脚丈量脚下这片大地，感悟人世真谛，领悟道法真意。

    不会又是牧牧带来的影响吧？

    靳清赶紧摇头驱散这种不合年龄的想法。

    迎面走来一个戴口罩的女孩，靳清定睛一看，正是早上被自己练拳不小心打到的女孩，竟然出现在这座城里。

    靳清缓缓走过去，侧过身让她过去，两人擦肩的同时，女孩转头看了他一眼，眼里没有任何情绪。

    待女孩走远，靳清感觉莫名其妙，随后自嘲地笑了笑，别人怎么可能故意接近，自己长相平平，又不具备吸引人的特点。

    甩了甩不切实际的念头，靳清悠哉悠哉闲逛一会儿，欣赏小城变得简约的霓虹，小雪悠悠飘荡，很美。

    绕了几条街，没有再见到女孩的身影，靳清忽然有些失落，心里那一点美好幻想慢慢消散。

    他其实多希望女孩会停下来，略带羞涩地跟他打个招呼，问个路，加个联系方式什么的。

    夜色未深，娱乐场所里没有多少人，各个店铺里相约而来的三五朋友在交杯换盏，距离下一场还有不少时间。

    路上一对对和靳清年龄相仿的情侣穿着个性鲜明，单薄却保暖的衣装，在一个个店铺驻足挑选，东买买西逛逛，吃得欢乐。

    偶尔有动听的笑声传入耳中，幸福洋溢他们脸上、眉间，靳清失落的同时又被他们的快乐传染而有些开心，复又更加失落。

    自己的恋爱，终究留下太多遗憾，难以割舍。

    复杂矛盾啊，太矛盾了，靳清的心有些混乱，脚步不停，脑子里天马行空，胡思乱想，心被入眼的各种画面影响，越来越跳脱，静不下来。

    走入一条暂时无人的小巷，巷子里种着一颗歪脖子树，靳清深吸一口气，混乱的思绪拧在一起，用劲在手，握拳朝树干打了一拳，树上的积雪哗啦啦掉下来，被伞隔开，被拳头击中的地方出现一个浅浅的拳印。

    靳清看着拳头打出来的印子，心里好受了一些，很多时候有莫名其妙的烦心事在心头，不排出去，只会越聚越多，越多越烦。

    走出小巷，走得多了，入眼的街景便如出一辙，失了味道，期待中的女孩消失不见，靳清没了闲逛的兴趣，回到房间继续练习意念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