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虎离开小镇的时候。

    天色已晚。

    黑虎也不急着往回遁走，就慢悠悠地驮着两人在回去的方向晃悠。

    杨戬望着漫天星河，心情激荡，却不知为何而激荡。

    是报仇雪恨后的兴奋吗？

    并没有。

    什么东西沉甸甸的压在胸口，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好像是不甘！

    杨戬望着远处袅袅青烟。

    好像是座庙，在夜晚的月光下，显得庄重而神秘。

    离得近了，便发现其雕梁画栋，精美绝伦，屋檐神兽装饰，屋顶琉璃瓦在月光下闪闪发光。

    无一处不展示出此座庙宇非比寻常。

    是一座女娲庙。

    距离镇子也就隔着一座福陵山。

    可怜杨戬先前在此地生活十几年，却从未走出去过，如果知道这里有圣人庙宇，他指定会过来拜一拜，尝试求圣人出手斩妖。

    “你说，这天上的仙神享受人间香火，那人间的苦难他们就不管吗？”

    杨戬突兀开口。

    苏妲己闻之一怔。

    她察觉到杨戬此刻心思沉重，意识到了什么。

    解释道：“凡人这一生朝生夕死，于仙神不过弹指一瞬，蝼蚁一般，就如同此刻林中鸟儿、田间蛐蛐的鸣叫是在为你高歌，你会在那些它们遇到蛇虫的时候出手相救吗？

    或者说，在它们遇到苦难的时候，你看的到吗？如果遇到苦难的不仅仅是你眼前这一片，而是全天下呢，你能看到哪里，如果救了眼前一个，其他不救，那其他鸟儿和蛐蛐还会为你高歌吗？”

    苏妲己说了很多。

    杨戬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之色，他原本还有意想要进去拜拜。

    毕竟女娲是洪荒圣人之一，地位超然。

    此刻听了苏妲己的解释，也就熄了这般心思。

    示意黑虎调转虎头，向着大军方向而去。

    刚刚转身，便听到远方自女娲庙传来一声呼喊。

    “杨戬师弟，请留步。”

    杨戬回头，赫然发现是一紫脸大汉飞奔而来。

    不是郑伦还能是谁。

    其身边跟着一位器宇轩昂的男子，穿着铠甲，腰间配剑。

    杨戬觉得眼熟，在军中见过，却并未认出。

    “郑伦师兄，好久不见。”

    杨戬从黑虎背上跳下，拱手迎上。

    “听闻你小子在白石城下可是大出风头啊，闻太师对你可是看重的很，这次回去朝歌怕是要升官发财喽。”

    郑伦也抱拳示意，然后伸手介绍身边男子：“这是我同门师兄李靖，现任陈塘关总兵之位，统领一方，端的是有权有势，不像某混了这么久也没混出个名堂。”

    李靖闻言，双唇顿时一抿，他这师弟喜欢揶揄他不是一天两天了，现在还是一副死性不改的样子。

    他只能拱手解释道：“别听郑伦胡说，陈塘关总兵之位只是家族余荫，可不是我自己的本事。

    倒是杨兄弟一把好力气，先前你在白石城下大显神威，可着实厉害。”

    杨戬听着，眼中惊奇的打量着李靖，这么个风度翩翩谦逊有礼的家伙，可不像是能生出哪吒这种混世魔王的人。

    不过李靖说的话怎么听都有一股商业互吹的味道。

    杨戬也拱手回礼：“不过是些许蛮力罢了，不通道法，遇到有本事的我就抓瞎了，倒是听闻李总兵一表人才，风度翩翩，杨戬早已久仰大名，已是神往已久，今日一见，方知传言不虚。”

    对于杨戬的吹捧，李靖也是很受用，连连摆手：“过奖过奖，我看杨师弟才叫英姿焕发，还有有冀州苏候的女儿陪着一起游山玩水，才子佳人，好不自在。”

    苏妲己不知何时来到了杨戬身边，欠身一礼：“苏妲己见过李总兵、郑将军。”

    郑伦随意点头应付，他脸色很不好看，原本发紫的脸色此时乌黑一片。

    眼前这三人都是俊男美女，就他一个丑货。

    只能去一旁找着黑虎叙旧，发发牢骚。

    谁知黑虎第一句话就是：“你这丑货，离爷远点。”

    郑伦：“。。。。”

    客套话说完，气氛陡然变得有些尴尬。

    李靖抬头望月，骤然见到苏妲己让他依旧有些难堪，那日在众多诸侯面前，被人出口揶揄说他调戏苏妲己，这已然成了他的一道坎。

    杨戬心中有些问题不知该问不该问，转头看苏妲己，示意她来打破沉默。

    苏妲己浅笑嫣然，隔着面纱，笑意盈盈的看着杨戬，仿佛杨戬就是她心上人一般，她可没有为杨戬解围的想法，看到杨戬吃瘪，反而让她有些高兴。

    而郑伦一个人默默地和地上的草在说道些什么，大都是一些同病相怜、可怜人之类的。

    杨戬只能硬着头皮问道：“不知李总兵可曾生育？”

    话一出口，杨戬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哪有问男子生育的道理，而且这般直勾勾地问，仿佛查跟脚一般，只会徒劳惹人厌恶。

    他正想改口。

    却见李靖如蒙大赦，终于有人打破这尴尬的气氛，感激地看了杨戬一眼：“我与三娘已经成婚多年，现育有一子，名为金吒，在出征前，娘子就再次怀了胎，快要临盆了，前几日有书信过来，说娘子生了大胖个小子，起名叫木吒。”

    原来哪吒还没出来。

    杨戬心中一动，要是哪吒还没生，那这里面可以操作的就多了。

    要是让李靖明白优生优育的道理，不知道哪吒还会不会出来。

    他决定尝试插手尝试改变一些封神人物的命运。

    从他没有拜师玉鼎，到现在苏妲己的出现已经让他熟悉的封神剧情变得面目全非。

    他此刻依然是毫无顾忌。

    他杨戬的命运都能改变，没道理这哪吒的改变不了。

    哪吒如果出现，毫无疑问会被阐教收归门下，毕竟其就是阐教播的种。

    而杨戬在实力变强后，不可避免的会按苏妲己的意思对对付申公豹。

    同时要找机会带走杨婵，这些举动势必会得罪阐教。

    要是少个哪吒以后便会轻松许多，根据著名的相对论，削弱敌人就是增强自己。

    想到此处，他试探着说道：“恭喜李总兵再得一子，不知李总兵后续还有生育打算吗？”

    李靖诧异地打量杨戬一眼，心中升起些许疑惑，感觉杨戬的问题确实有些唐突。

    但还是点头说道：“自然是要的，先前我对娘子许诺要生五个，金木水火土直接凑齐，来个五行俱全。杨师弟问这些可是打算~~”

    李靖在杨戬与苏妲己身上来回打量，眼神耐人询问。

    “哦~啊哈哈。”

    杨戬信口胡诌：“冀州侯有意撮合在下与其爱女，想让我两也生个四五个的，但在下与苏小姐都是本着少生优生，优生优育的原则，都觉得只生一个好，毕竟孩子多了之后会分走父母的爱，很难每个都照顾周全。先前听闻李总兵有丰富的生育经验所以想要请教一番。”

    杨戬这都是跟着苏妲己学的，苏妲己随口说的话都有一群人信，他此刻说出来，却没有效果。

    只看到李靖用狐疑的目光打量着他。

    他便感觉心中一突，意识到李靖还是察觉到他这些问题的异常了，毕竟人家不是傻子。

    李靖自然是有些不信的，毕竟他听说杨戬才十五六岁，还未及冠。

    更何况其年纪轻轻就拜入阐教弟子门下，如此天资，师门定然不会允许他过早失去元阳，以免影响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