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帝都旧事(上)
“斯妥夫大捷,斯妥夫大捷!!!”一个身着短褂的少年满头大汗的冲进庭院,院子里三三两两围坐的青少年们先是一滞,片刻后哗然。
整个庭院都沸腾起来了,到处都是喜悦的呼喊:“皇帝万岁!帝国军万岁!!!阿尔梅尔特侯真了不起!”众人竞相走告,不到一刻钟,这个消息就传遍了这座占地约九公顷学院。
这里是位于西大陆闼特-斯夫曼闼利联合帝国的帝都比夏城的国立学院——帝国学院闼特利马特。利马特在西大陆的语言里是希望的意思,指这里是帝国的希望所在。学院坐落在城郊的比华夫山郦,成立于帝国历四三七年,即大陆太阳历七零九年,已经有三百多年历史了。学院的导师按例由来自大陆东方的贤者花园的学者们担任,现在有来自联合帝国的学生两千余名。这些学生是从全国为数百万的10至20岁的青少年中通过各种考试精挑细选出来的,是帝国青少年中的精英。他们会在这里接受大概十年的教育,然后按各自所长,进入联合帝国的各级地方政府实习三年,随后经过考核,他们将踏上各自的人生旅途。其中三分之一应该会进入各级地方政府开始仕途,而内中出身贵族世家的更将进入中央权利机构,从此和那些经过别的渠道选拔出来的人才(通常是贵族、世家或是商界巨贾)共同成为国之栋梁,帝国皇权的维护者。这里被称做帝国的希望还真不为过。学院还有来自大陆其他国家的留学生两百余名。
在这到处都是学生们兴奋呼喊的声浪中,一个约莫十三、四岁的少年却静静的坐在学院图书馆的书梯上,手捧一本薄薄的《原始人的取火方法》,对外界的喧哗置若罔闻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学院的图书馆在西大陆是可是赫赫有名,无论在数量还是质量上都是数一数二的。图书馆主体建筑高约二十米,占地数千平方米,没有分楼层。内里的书架从地板直连到天花板上,满满的全是图书,只在书架前兴建了木制书梯,围着书架呈螺旋状旋转直到书架最顶层。一般学生来借阅图书需要通过馆内管理人员,这些管理人员不但饱览群书,还都学过一些功夫,身体轻盈,能够在书梯上轻松的上上下下找出学生们所需图书。学生们觉得在书海里找书实在麻烦又困难,乐得请管理人员帮忙。现在这个在书梯最顶层席地而坐的少年却是个例外。刚进学院的时候他也委托管理人员寻书,看的都是一些文学历史和人物传记,但是他实在太喜欢看书了,记性又好,看的飞快,投入时间又多……他一天最少要借十本书,一年下来过万本图书,当然其中只有一千本是仔细阅读的,五千本是看了个大概,剩下的则是翻翻。随着时间过去,这里大部分的图书他都翻过了,现在他看的多是一些年代久远的古书,或是叙述仔细的专业书籍,还有就是些生僻的冷书了。
少年的名字是雅利凯吉特,来到这里已经九年。当年他以五岁的雏龄跨入学院大门时,创下了学院有史以来最小学生的纪录。其实少年的全名应该是雅利J凯吉特阿尔梅尔特。凯吉特是母亲的家族姓氏,阿尔梅尔特才是父姓。隐藏父姓当然是为了避免麻烦,进入学院的出身大贵族的少年们一般都会这么做。少年的父亲是蒙曼特阿尔梅尔特侯。
蒙曼特阿尔梅尔特侯是闼特-斯夫曼闼利联合帝国最著名的常胜将军,他从阿贝夫里侬五世开始,已经服侍了三代皇帝。作为帝国上将,他是现任帝国皇帝阿贝夫里侬七世之下的军事最高将领,也是帝国十一大庄园中排名第三的阿尔梅尔特庄园的世袭侯。将军年届六十,一生参与大小战役千余,一场未败。他的名字不止是在帝国内,在整个西大陆都是赫赫有名的。
这样一位国之重臣却迟迟没有子嗣。他的第一位妻子是阿贝夫里侬五世的侄女,在阿尔梅尔特侯十六岁继承爵位那年由皇帝亲自赐的婚。碧丝蔓特侬侬公主是位金发美人,可惜婚后一直都没有怀孕,直到结婚第七年因病离世。那时阿尔梅尔特侯才二十三岁,正是一位年轻英俊又位高权重的美男子,他却拒绝了众多亲事,为妻子守了十年,直到他三十三岁。那年是帝国历七二六年、太阳历九九八年,阿尔梅尔特侯受命远征大陆东方的约尔法王国,缘由是约尔法王国的国王刚刚去世,王室就为王位而掀起了内战;阿贝夫里侬六世受约尔法王国的第三王子即后来的曼尔利法八世相托,劝告血统存在疑问的第一王子和行为不正的第二王子退出王位争夺,好让国内尽快结束内乱,以对抗虎视眈眈的邻界三国曼夏、塔尔曼、利夫塔。阿贝夫里侬六世此举自然是出于本国利益,因为曼夏和利夫塔恰在约尔法和联合帝国中间,皇帝当然不能坐视这两国的壮大。那次远征结果就是曼尔利法八世坐上了约尔法国王的宝座,和联合帝国签订了友好条约,牵制了曼夏和利夫塔,带给了联合帝国东方国境数十年的太平丰饶。还有一个意想不到的成果就是阿尔梅尔特侯的第二个春天降临了。
出身约尔法的第二位侯爵夫人是一位大陆罕见的黑发美人,据说她的母亲是来自东方大陆的某国王族。梅莉夫人的黑发有如绸缎一般光滑,犹如瀑布一般直顺……她的眼睛好似黑夜里的星辰,总之是一位令人惊叹的绝世美女。可惜这位绝世美人的身子骨生来不好,刚来闼特-斯夫曼闼利的时候更因为水土不服而卧床三年,阿尔梅尔特侯寻遍了大陆名医才在第四年令爱妻的身子有了起色。以后经过数年的调养,终于在结婚第七年有了消息……遗憾的是这一胎难产,在母子不能两全的情况下,阿尔梅尔特侯选择了爱妻。医生认为经过这一次,梅莉夫人不能再受孕了,万万没想到的是过了五年,夫人又怀孕了!残酷的是,这次虽然是顺产,梅莉夫人却产后血崩……
这个孩子就是雅利阿尔梅尔特。
帝国历七三八年帝国学院闼特利马特因为学术需要拜访了阿尔梅尔特庄园,当时前往的有学院院长——出身贤者花园光塔的贤者夏夫,和出身剑塔的副院长贤者卡夫曼,还有两位学者,一位是出身书塔的达利马尔约夫,另一是出身国塔的巴尔夏侬特。四人此行的主要目的是阿尔梅尔特侯经历的千余战役,他们不仅要把这些珍贵资料编入学院的军事课程,也要编入联合帝国战争史等一系列重要书籍。这些资料将来不止是在联合帝国内流动,更是要进入贤者花园的国塔和书塔的,这将会对整个大陆的军事研究产生甚大影响……
阿尔梅尔特侯带着一个漂亮的孩子和四人在庄园的书房里愉快的会面了。当卡夫曼说明来意时,阿尔梅尔特爽朗的笑了,他对那孩子点了点头……另众人膛目结舌的事情发生了,孩子从帝国历七零七年阿尔梅尔特侯十四岁跟随父亲,也就是上一任阿尔梅尔特侯卡瑟内阿尔梅尔特出征曼夏王国开始,一直背诵到了七三七年侯爵平荡南方椰迪港的海盗——一千零一十三次战役的时间、地点、经过包括主要决策和参与人员,甚至一些细节……这一背诵足足用了五天。第九天,侯爵看了看两位学者整理的笔记,认为差不多以后才叫人抬出三大箱资料,里面正是这些年他整理的自己的战场回忆录,也就是那孩子背诵内容的出处。两位贤者和两位学者又用了三天比对,发觉几乎一处不错,也就是那孩子一处也没背错!
“阿尔梅尔特大人,您的孩子实在是太聪明了!这是我这七十年来见过的最聪明的孩子。”学院副院长卡夫曼率先感叹道。
“真的吗?贤者大人太客气了,我这孩子哪有这么聪明。”
“当然是真的,贤者可从来不说谎话。”卡夫曼很认真的说,同时又一次仔细打量那孩童。
“这孩子将来一定大有作为。”院长夏夫也赞赏道,“将来请一定送他来学院啊,这将会是学院有史以来最杰出的学生之一了。”
“呵呵呵呵——”阿尔梅尔特侯爽朗的笑声传遍了整个庄园,“既然贤者大人这么说了,我这孩子就拜托你们了。”
“啊?”四位学院来的客人同时吃了一惊。
“是啊,就请贤者们好好栽培他了。院长什么时候出发?我好给孩子准备一下。”
“啊?世子明天就和我们去学院?会不会年龄太小了点?真的可以吗?是不是——”夏夫院长惊讶急了,同时也有些着急,这么小的孩子,又是阿尔梅尔特侯唯一的子嗣,这个要是一个不小心……
“呵呵呵呵——没事,这孩子适应性很强的。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就请诸位带上他吧!”
没有再给四人思考的空间,当天下午阿尔梅尔特侯就接到了阿贝夫里侬七世皇帝的喻令,去北边国境巡查了。那天夜里小雅利阿尔梅尔特就出现在夏夫院长的寝室,缠着老人给他讲学院的趣闻了。
于是,作为学院有史以来最小的学生,雅利阿尔梅尔特以五岁的雏龄,跨入了比华夫山郦那道庄严的学院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