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把沈大老板当瘟神
南照的秋季,窗外细雨绵绵,唯有梧桐树,生长的枝繁叶茂。
那年秋天,许舒第一次遇见沈辞生。
时间是七点过一刻,会场里早已经是觥筹交错。
许舒走进最里面,最先看到的是自己的老师,此刻,莫知行正和身边的人相谈甚欢。
“莫老师。”
两人把目光转移到她身上。
“老齐。”莫知行笑着道,“这就是我经常跟你提起的许舒。”
“这就是那些个人传的,你的宝贝学生?”齐闫玩笑似的道。
“都是些风言风雨。”莫知行继续说,“不过的确是我的得意门生。”
那人打量许舒几秒,最后笑着点头,“小许的作品,我已经看过了,我啊,很满意。”
后面的一切都很意外的顺利,齐闫看在莫知行的面子上,出的价钱很合适。
还止不住的夸奖许舒有天赋,有想法。
“老莫,你这个学生不错啊。”
“是不错,人也上进努力。”莫知行点着头,忽然目光停在某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今儿也来了?”
“你是说,沈辞生?”齐闫顺着去看。
穿着矜贵高定西装的男人在与旁人交谈着什么。
莫知行脸色不怎么好,说的话也阴阳怪气:“早知道他来,我就不凑这个热闹。”
许舒也顺着那个方向看,只不过恰好有人挡住。
这是许舒,第一次听见他的名字。
齐闫拍拍莫知行的肩膀,笑着小声说:“如今在南照,他们沈家独大,可以只手遮天,你还想跟他和沈围城那个老东西斗不成?”
兴许是注意到许舒还在,莫知行面色不好,但没多说别的。
他指了指不远处的方向,“你饿的话,可以先去吃点东西,我和老齐去别处转转,回去的时候,给你电话。”
许舒点头,离开。
她继续往前面走,漫无目的的看。
谁知道刚走没两步,灯光骤然熄灭。周围一片漆黑,紧接着有人惊呼出声。
是什么情况,许舒也愣住了。
不过几秒,耳边传来布料撕裂的声音。
许舒的肩膀和后背传来丝丝凉意。
黑暗的时间不算久,灯光重新亮起,完全不清楚情况的客人东瞧西看。
最后目光停在许舒以及,身后的男人身上。
只不过,眼下有点尴尬。
身后的人在黑暗之中踩到了许舒的长裙,而她不知情,继续往前走。
后面发生的事情,可想而知。
肩膀和后背小部分的肌肤,被身后面的人尽收眼底,白皙的让人挪不开视线。
她脸通红,下意识的抿唇,迅速用手盖住,可惜效果甚微。
那人反应过来,把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下盖在她的身上,礼貌道歉。
“不好意思。”
她唇线抿直,羞愧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位先生,你能不能...”回想起刚刚的黑暗,他踩着她,也是情有可原,“算了。”
说罢转身离开。
那人却还盯着她离开的方向看,深色的眸子沉了几分。
陆垚拿着酒杯走过来,笑着调侃:“二爷你这是干什么,怎么还趁着黑,撕人家小姑娘的衣服?”
沈辞生睨他一眼,声音冷下来:“想死是不是?”
陆垚立马认怂:“我还是更乐意活着。”
“不过这话又说回来了,二爷您刚不是在这边吗,怎么灯一亮,您又到这儿了?”
沈辞生不想交代来龙去脉,拿了杯侍应生托盘里端的香槟,去了侧厅。
*
许舒全程低着头走去洗手间。
“真丢人...”她的视线停在这件深色的西装外套上。
要不要还回去?
大脑里突然闪过周围人看诧异的表情,许舒也没了回去的勇气。
这个时候,莫知行给她打来电话。
“莫老师。”
“你在哪里?”对面的人问。
“洗手间,是要回去吗?”
“嗯,时间差不多了。”
因为停电的那一刹那,莫知行没在正厅里,许舒发生的事情他完全不知情。
莫知行看见迎面走来的人,身上盖了件宽大的西装时有点疑惑。
“冷吗?”
许舒原本想说实话但又觉得丢人,就干脆顺着他的话说:“是有点,这不秋天了吗。”
莫知行在开车,随意道:“也是,转眼就到秋天了。不过你这外套很特别。”
许舒尴尬的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回到宿舍的时候将近十点,赵年年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
头发没擦干,还在滴水,她看见许舒的时候,眉头一皱。
“怎么穿了这件外套,一点都不搭。”
许舒叹气,把身上的外套取下来,“我怎么可能买这种衣服。”
她在赵年年面前转了个圈,生无可恋的道:“懂了吧。”
“我的个乖乖啊,”对面的人赶忙走过来,又仔细看了一圈,“什么情况?”
“被别人不小心踩到了。”
赵年年皱眉,怒骂:“哪个王八蛋这么不长眼啊?”
许舒耸肩,没什么表情,“不认识,但看样子...挺那什么的。”
当时情况混乱,她抬眸看了对面的男人一眼。
两个人有身高差,许舒印象最深刻的大概还是,那人喉结上的一粒黑痣。
“可惜啊。”赵年年看着那件长裙叹息,“这么好看的一条裙子,也不知道那王八蛋会不会赔给你。”
“不会,毕竟他也不知道我是谁。”
那会儿许舒已经换了一件衣服,准备把外套放进柜子里,谁知道从口袋里滚出一个车钥匙。
赵年年眼疾手快的捡起来,拿在手里细细的打量。
“我去,可以啊。”她递给许舒看,“保时捷的。”
许舒点头,表示回应。
“你快去看看,还有什么宝贝没有?”
“不太好吧,要是...”许舒抗拒。
话还没说完,赵年年就已经走到她柜子前面上手了。
“有什么不好的,我们这是寻找线索,方便联系失主。”
是这个道理吗?
“居然还有个打火机。”赵年年继续找,翻出一张名片来,她下意识地扫了一眼,瞳孔地震。
“许…许舒啊。”
许舒疑惑她怎么结巴起来,“怎么了?”
“我要撤回,我前几分钟说的话。”
“什么话?”她问。
“那个人,不是王八蛋。”赵年年把名片给她看,一字一句道:“他是,沈辞生。”
这是许舒今晚,第二次听见这个名字。
沈辞生。
“你认识他吗?”许舒问。
赵年年觉得好笑:“我倒是想认识,但沈大老板完全不给机会,不过许舒。”她拍拍她的肩膀,继续道:“你现在有机会认识他了,人家的车钥匙,可还在你这儿呢。”
许舒眨眨眼睛,没说话,像是在沉思。
“你不乐意啊,不乐意你把东西给我,我帮你还。”
“真的?”有人愿意帮忙,再好不过。
“不是。”赵年年笑的不行,眼睛眯成条缝,“人家可都巴不得接近他,你怎么把沈大老板当瘟神一样?”
许舒跟着笑起来,嘴边露出浅浅的梨涡,回答的诚恳:“大概是因为,对他没什么好印象。而且他这人吧,看着有点凶。”
“你这么讲,好像也有道理。不过情有可原,在南照呼风唤雨,不凶神恶煞点怎么能行?”赵年年笑的俏皮,“所以东西,还是你自己还吧。”
许舒:“..............”
*
沈辞生出去之前,给司机打了电话。
原本是打算自己开车回去的,现在倒好,车钥匙都给了别人。
还以为那姑娘会回来,把衣服还给他,还真是想的太多。
晚上十点钟的样子,南照的夜景还算不错,霓虹灯亮起,五光十色。
价格不菲的豪车停在马路边。
“老板,现在去哪?”前面的人问。
沈辞生坐在后面,声音有点闷:“宅子那边,有什么动静?”
“没有,只不过秦老太太砸了很多,您收藏的老物件儿。”
“她喜欢砸就让她砸,”沈辞生轻笑,单手把领带松开些,“到时候再多送些过去,让她砸个够。”
司机空咽一下,闻声点头。
“对了,莫旬呢,他可不是个闲的住的人。”
“总是去医院,应该是去探望老先生的。”
沈辞生黑眸看向窗外,轻嗤一声:“他倒是比我还有孝心。”
就是这时候,车窗被敲响,沈辞生偏过头看,是陆垚那小子。
车窗缓缓降下,沈辞生表情不悦,“又怎么?”
“二爷,反正顺路,送我一程呗。”
“你司机呢?”他问。
陆垚回答:“还在路上堵着呢,哪像您这么有先见之明啊。”
沈辞生收回视线,懒得听他拍马屁,声音很淡:“上车。”
车子穿梭在马路上,速度不算快。
陆垚喝了酒,不知道是不是醉了,话多的跟什么一样。
“二爷好像心情不大好啊,”他继续说,“难不成,老太太又催着您结婚?”
沈辞生嗤笑,难得多说几句话:“她老人家的注意力,如今可没放在这上面。”
“怎么着,和您闹着,还要把莫旬那狗东西塞进你公司?”
他不答反问:“你和言家的婚事,定下了?”
“八九不离十,下个月月末还要搞个什么狗屁订婚宴,真他娘的麻烦,二爷您说,这些个人,是不是都这么个德行?”
沈辞生眉头一挑:“嗯?”
“正事儿不干,屁事儿贼多。”
没接陆垚这话,沈辞生目光投向窗外,回想起正厅里的那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