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满月之下的问罪(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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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罪有应得,这我知道,可是为什么要受到这么可怕的惩罚呢?——果戈里】
【你明明还是个小孩子,为什么眼神里有这么大的痛苦呢?】
?
【我看得出来哦,你眼睛里的那个东西不属于于你。】
什么东西?
【有个东西一直在诅咒着你。】
诅咒?
【而你却毫不在意地背负着那个诅咒活着。】
我没有。
【所以,让我帮你取出来吧。】
不要过来。
【啊?】
我说了,不要过来。
血沾染万物,一切又重归于平静,那副圆圆的眼镜安然地躺在主人的血泊中。
【你做的很好。】
为什么要我杀她?
【嗯?你不可能不知道的吧?】
……
【不杀她的话你的身份就暴露了哦~】
这不合理,这不符合拉斯科尔的信条。她没有罪过。
【嗯?】
我不能再继承这个代号了……
【你……不会还在玩着什么正义使者的游戏吧?】
【杀手就是杀手,为什么你会觉得自己真是什么替天行道的hero啊。】
为什么……你之前不是这么说……
【你明明就是……】
“怪物!”
陈的惊呼声把吴耀拉回现实。
也许羚颂说的是对的。吴耀低下头看着脚下的水泥地,手里却依旧攥着月斧。
在月光下的照耀下,它犹如黑珍珠般反射出美丽耀眼的光泽,尽管上面沾染了别人的鲜血和肉屑。——
对于那些一直活在“恶意”之中的人来说,世界在他们看来就是“恶意”的玩具工厂,不断地把整人玩具端到他们眼前。
这也造成了,当有人待他们以善意时,这群人往往不会轻易领情,更不知道该怎么去回报,有时甚至会以恶报善。
但是,当有恶意打算去伤害他们时,哪怕是再小的恶意、哪怕产生的是再细小的伤口,他们都会出于过去被人欺凌的恐惧感与耻辱感而做出更加出格的回应。
他们的内心像刺猬一样缩成一团,但是行动上却是亮出漆黑的尖刺向对手滚过去。
他们绝对不会轻易放过要伤害自己的人,也不会对要杀自己的人手下留情。
正如现在的吴耀,尽管刚刚的子弹对他没有任何作用,但是被人用枪指着这件事依旧会让他觉得恼怒,对他来说,这种行为无异于有人正洋洋得意地准备把中指直插到他鼻孔里一样。
而且,吴耀也想不出为什么要对打算把他打成筛子的人手下留情,所以索性就无视了他们的哭喊和哀嚎。
那就,不需要思考了。
送死的人没有留的必要。
他吸了口气,举起了月斧,看着视线范围内的倒霉蛋。他们的命运在对他举起枪、扳动扳机的那一瞬间便已定好。
其一,脑壳被斧背击垮,后脑勺凹了下去,倒在地上,并无反应。
其二,脑袋从太阳穴处被斧刃拦腰砍断,脑壳犹如被太刀砍碎的白骨杯一样,粉色的脑浆和浅橙色血液在空中爆裂。
其三,月斧尖利的柄狠狠地穿过了他的喉咙,像钉子一样把受害者钉在墙上不能动弹。被剥夺了发声权利的可怜虫张大了布满血丝的眼珠,干瘪的嘴唇微微松动,似乎在请求双手握着斧柄的吴耀饶他一命,然而逐渐溃散的眼瞳却证明他的求饶毫无用处。
其四,在恐惧的提醒下扔下同伴,向大门口狂奔,而吴耀却不紧不慢地拔出斧柄向空中一抛,而后双手分别握住长柄的两头前后一扭。
金属关节松动的声音响起,长柄分为两节,他握住斧刃所在的那一段狠狠地向那个倒霉鬼的方向掷去。变短了的月斧在空中转着圈,最后咬住逃跑猎物的左腿,血液随着惨叫声在大厅里喷溅。
不需要思考,随着月斧起舞就好。吴耀这么想道。
他的动作熟练而连贯,即便看到飞溅的血沫和破碎的肢体也毫不眨眼,即使听到断裂的脆骨声和疼痛的哀求声也无动于衷,除了躲避即将溅到自己身上的鲜血以外,他显然没有任何不适。
简直就像是在屠宰场宰杀牲口的屠夫一样,他恐怕觉得正在杀的似乎不是与自己一样,有着四肢和脑袋会哭会笑的生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