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罢，瑰夏好奇地看向穆升阳，穆升阳缓缓抬眼，道：“算是将死之人的一些挣扎吧！”

    “你表面上助我夺回红会，实际上那时已打定主意故意放走沉沙，找人接应，让他投靠红槐帮，企图掌握红会的所有情报？”

    穆升阳道：“你也不必如此看得起沉沙，我知道凭他一个人所知道的事，还不至于能扳倒红会，最多不过是打击一下你的焰气罢了。”

    老五道：“你的人明明已经撤出漠上，你本来就已经孤立无援，为何还能找到人接应？”

    “我的人是撤了，但别忘了我们还有朋友。”

    老五眯着眼，道：“任无双？他的月岸商会与我们有合作，他们不可能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穆升阳调整了一下坐姿，道：“商人是重利的。我与月岸商会谈判时，曾提到过一件事情。漠上的军才技术被你们垄断无可厚非，因为这是百年来娑罗国取得的最大成果。但为何不想想，你当年是因为什么事抢到和月岸的结盟？我稍微告诉他们，你曾透露月岸的信息给了一个叫“西谈”商会的竞争对手，促使月岸商会对军才需求大幅提高，只能求助于你们。可实际上这个西谈商会，本来就是你们的人，由沉沙代为带领，一切都是自导自演的骗局。知道你在生意场上坏了规矩，月岸商会的人愤怒了，自然要报复红会。”

    “红会内乱时，我特意瞒了陈景封锁消息，沉沙曾经在红会作主之事，这半年来倒是弄得人尽皆知，却无人知晓沉沙这三个月在红会已被策反。月岸的人领着沉沙四处斡旋，依旧假装成红会当权者，渐渐搅和了你的一些商道。”穆升阳轻笑，“方才听了观观说，她誊抄了军才图纸，已由我们的人送到中原，之后必将献给汉国。多年来，红会独占娑罗国的瑰宝耀武扬威，如今怕是要失去这样的优势了。”

    老五咬牙切齿道：“穆升阳！你真以为我不会杀了你？”

    “我们所做之事，就是为了汉国铺路，也是我们夫妇能尽的最大努力，不负汉国将军这等身份。”穆升阳盯着傅东云，道：“两天前你不是喂了我毒药吗？或许我在你眼中早已是必死之人了。我不求你放过观观，生死之事两夫妇一起来面对就不会寂寞。但是我想好心提醒你，你若想此行顺利，我姐必须回到珂克部落。”

    “你想让我放走瑰夏？”

    “你苦心经营，不过是想引西宁出兵汉国，立千秋功业罢了。五大家族或许能为你所用，但亚安和珂克两大部落，早已有出兵西宁的计划。如果你放我姐走，让她回到珂克部落与舒尔木王周旋，或许能让珂克和亚安的联盟土崩瓦解，继而添加兵力和资源，减少无谓的争端。”

    老五嘲讽道：“你这孩子狡猾，前面给我这么多苦头，现在却说好心提醒我？我不信你。”

    “在你强大的红会、西宁国和五大家族面前，珂克和亚安就只是两只蝼蚁，你看得上吗？我姐身为王后，若知道西宁国强大如此，我相信她会选择沉默，不会让自己的子民陷入战争的火海。”

    老五看向瑰夏，似乎在等待答案。瑰夏讥讽笑道：“我珂克部落胆小了这么多年，不介意继续做个旁观者。”

    “哼，行。这回便成全你们的姐弟情深，我不介意给王后一条生路，反正我得了玉令，她已经没有任何用处。放了她吧！”老五挥挥手，给瑰夏解了绑，道，“不过，防止你对汉国传递消息，我会派人到王宫监视你，带走。”

    瑰夏被老五的手下拉走，她依依不舍地看向穆升阳，穆升阳平静道：“你虽骗了我，还企图陷害我的夫人，但你对我来说，是一母同胞的姐姐。我们之间两清了，你回到自己的地方，好好过活吧。”

    瑰夏微微握拳：“升阳，如果我希望你原谅我，你会原谅我吗？”

    穆升阳沉默半晌，开口道：“我不会原谅你。”

    “……”

    “但是，你也不必愧疚好久。若愧疚实在挥之不去，找天亲自到我娘的坟前，跟她说说你的错。说不定，我在黄泉之下听了娘的劝，会原谅你。”

    瑰夏眉头紧蹙，在老五的催促下，缓缓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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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瑰夏一个人回到的珂克的王宫。当舒尔木王看到她的时候，看到瑰夏头发有些散乱，她面无表情，风尘仆仆，看上去魂不守舍。

    舒尔木王得知她失去了消息时，下令让人找了她三天三夜。而她是自己回来的，用了三天时间徒步走回王宫。看到瑰夏时，他没有多想，上前两步将她抱住。

    瑰夏木然地站着，平静地解释道：“中了埋伏，手下的人不知去向，但我是逃出来了。”

    舒尔木王抚着瑰夏的头发，道:“回来就好。”

    瑰夏虽怔然，但语气依旧犀利：“舒尔木，你不是一直都讨厌我的吗？如今你这样，又是表演给谁看。”

    舒尔木王放开瑰夏，别过眼光，道：“难道不是你一直在讨厌我吗？”

    “小时候，我的确瞧不上你。娑罗国的将军都是英勇善战的男子，我本来以为，我嫁的人也应当如此。可没想到，我要嫁的人，却是胆小、懦弱、保守，这些也就罢了，你还滥情，我嫁给你后不久就爱上别的女人，但我不说话，因为这是我的囚笼，我早认了命。”瑰夏看向舒尔木王，道，“但在面临生死时，我想了很多。或许我逼得你太紧了，或许你也没有那么讨厌我，或许我也该认真地爱你，”

    舒尔木王有些诧异，沉重道：“你到底怎么了？”

    “我想做一件事，一件重要的事。但我觉得，我没法再像以往一样自己决定，我只能来找你。”

    舒尔木王沉默半晌，带着些自嘲道：“就算，我还是那个胆小、懦弱、保守又滥情的男人？”

    “但我该承认，你也是那个隐忍、周全又细心的男人。”

    舒尔木王道：“如果你肯让我站在你身边，有你这么强悍的女人支持我、提醒我。那么今后无论遇到什么事，我都能勇敢地与你一起面对。”

    瑰夏抿唇，握上舒尔木王的手，笑道：“走吧，陪我看看云贝。这几天的事，我慢慢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