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注定失败的仪式

    “嗯？来了。”

    洛佩斯回头看向走来的玛格丽特，“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玛格丽特不敢直视洛佩斯的眼睛，“就是心里乱糟糟的，有很多话想说，却说不出来。”

    “这样啊。”

    洛佩斯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转而看向了琥珀卵。他没有追究让玛格丽特松了口气，可不知道为什么，心底却有一股失落感。

    就在这个时候，她却突然听到洛佩斯又开口说道：“一直以来，谢谢你们的照顾了，玛姬。”

    在洛佩斯罕有的柔和目光下，玛格丽特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

    “帮我看看卢米尔的工作做得怎么样了，好么？”

    终究是洛佩斯帮她解了围，她连忙点点头，最后飞也似的离开了原地。

    周围的气氛突然开始变得有些阴森，用作照明的光芒也黯淡了许多，只有洛佩斯能听见的声音在他耳边回荡，沙哑又低沉。

    “按照您的吩咐，影子戏法的布置已经完毕，随时都可以启动。”

    “很好。”

    洛佩斯目送玛格丽特的离开，脸上的表情好似泥塑，不曾有丝毫变化，只是眼神恢复了往日的冷淡。

    ……

    “好了。”

    神父从安莹身上抽出一道稀薄而又飘渺的霞光，慎重地转移到一尊活灵活现的泥偶里，也许是错觉的缘故，泥偶喜笑颜开的面容呈现出痛苦的神色，本该轻柔如沙的霞光像是削铁如泥的锋刃，在转移过程中发出金石交击的脆响，连带着精美的泥偶表面出现几道裂痕，看上去十分骇人。

    安莹闭眼感受着体内原本枯竭的源头开始涌现出的力量，点滴甘霖都蕴育着勃勃生机，温养着伤痛未愈的身体，这才确信自己久违的能力又回来了。

    “这东西不错，能想到把它打入敌人体内当作封印，你的眼光也算独到。”

    “呵呵，过誉了。”

    神父仔细检查着泥偶封印是否出现纰漏，头也没抬，只是嘴巴微微翕动。

    “这是受过某位异界女神祝福的残余编织物，光是滋养它便需要不菲的代价，容纳它的你竟然只是仅仅被封印了能力而不是被吸成人干，要我说，你才不简单，最起码不是普通的神官。”

    “运气好而已。”

    安莹翻了翻不久前洛佩斯交到她手里的材料，手指从字里行间划过，上面书写着密密麻麻的英文，从潦草的行文看得出作者的精神状态或许并不太好。

    “光之白蔷薇花园，那是伊西斯神所钟爱的，不属于尘世的花朵，相传花海盛放之地，便是祂的国度，将得到祂的注视。哪怕最后只绽放了一朵，我也依旧难以忘怀。”神父似笑非笑，扭头看向她，“女士，我不知道你在隐藏什么，但想必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神父难道还在乎一个将死之人身上的秘密吗？”

    翻阅着资料，安莹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却又飞速消失不见，她抬起头促狭地笑了笑，“本来告诉你也无妨，只是我没心情。”

    神父将泥偶揣进衣袖里，摇摇头，“这些我都不在乎。”

    “我知道。”

    “嗯？”

    安莹没有说话，而是合上了资料，左手食指弯曲，用关节敲了敲身侧的空气，本该空无一物的地方却像是有了实体，发出了阵阵沉闷的声响。

    “看来还是瞒不过你。”

    神父低笑着把手掌伸出袖口，只见一枚边框点缀着蓝宝石的镜片被他攥在手中，在安莹敏锐的感知中，包裹住他们的那道无形且隐秘的薄幕便是源自这枚小小的镜片。

    “别紧张，我只想让我们接下来的谈话更方便些，也更坦诚些。”

    “你想干什么？”

    安莹懒得和他废话。

    “我想要活着，就这么简单。至于你想要的理由，我觉得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了吧。”

    神父笑着应答。

    安莹盯着他，“如果你是准备拿这种烂借口来忽悠我，那就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

    看着安莹的眼睛，神父收起了嬉皮笑脸，再次开口说道：“我要洛佩斯死。”

    不再嬉笑怒骂的神父神情严肃，还真有几分神职人员的气质。

    “哦？”安莹提起了几分兴趣，“说来听听。”

    “洛佩斯……那家伙根本就是在玩火！万一出了什么差错，我们所有人都要赔在这！”

    神父的脸上多了几分狰狞，但是很快又被他给掩盖了过去，他笑了笑，继续说道：“我这也是为了活下去，跟我的命比起来，还是请他去死好了，所以先前跟你说的那个理由，也不是都是假的。”

    “我没想到，你的目的竟然如此的纯粹。”

    安莹一字不落地听完，歪了歪脑袋，笑着说道：“自私、狡诈、以下犯上，这或许就是你的本性。但是，你成功说服了我。”

    “我很庆幸你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神父反倒显得坦诚，模样倒是一点没有做作的感觉，“很显然，我们之间是存在利益的，那么大家不妨合作，各取所需。”

    “合作？”安莹乐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上一位跟你合作的人已经成花肥了。”

    “女士，我是无辜的。”

    神父耸耸肩，“您那位曾经的下属，您应该比我更了解他，我就不多说什么了。虽说大家通力合作，但也要各凭本事吃饭，有多大的能耐，才配有多大的胃口。我只是给了他一个选择，但他吃不下，死在了您手上，这是他的过错，赖不到我头上。可您不一样，您是个聪明的人，有手段又有胆识，正是十分合适的人选。”

    好个口齿伶俐的神父，几句话便把自己摘了个干干净净，武维昭会轻信他的说辞，只能怪他太蠢……

    安莹心中暗忖，嘴上敷衍道：“我？那可不成。”

    她摇了摇头，“事到如今，我现在的状态你可比我门清，想让我在洛佩斯的眼皮子底下做手脚可太看得起我了。”

    “你放心，届时一切束缚你的限制都将会失效。”

    神父笑了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你考虑的到挺周全。”安莹点点头，“只怕如果我不答应的话，就会死在这里吧？”

    “这么会？”

    神父笑得依旧灿烂。

    安莹没搭茬，她伸手触碰笼罩在身侧的空气墙，感受平静的墙面蕴含着的威力，突然开口，“对了，你说洛佩斯是在玩火，能不能详细讲讲是为什么？”

    “当然可以。”神父应承下来，随后漫不经心地回答道：“因为接下来将要举行的，是注定失败的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