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出生至现在咱们村那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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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辛酸婚事 进福赶龙

    有天傍晚,人生去比他高几级的学哥进福家借《封神演义》,进福不在家,进福母亲是个热心人,见进福不在,就让人生自己去找,这一找可不得了,人生在他的枕头上发现了遗书,急忙告诉进福的家里人。

    一传十十传百,村子上的几十号人,都出动寻找进福。谁也不会想到进福会跳窖,人们找到天亮也没找到他。

    第二天早上他嫂子去窖里打水,见窖口大开,里面有人在呼喊救命,急忙叫来众人,将他救了上来。原来由于去年天旱,很少下雨,窖里的水没有补充上,水深一米不到,他跳下之后落在水上,没有伤筋动骨,近两米的身高,水淹到他的腹腰下,他又一次没有死成。

    常进福高中毕业后,回家务农,同学们逐渐开始成家立业,结婚生子,他父母,张罗着给他的弟弟说媒娶媳妇,不提他的婚姻之事。常进福着急,问他父母自己的婚姻大事,他父母说,他是“娘娘命”,不允许结婚,如果结婚就有血光之灾,不仅害了他自己,还会连累家庭,让他打消结婚的梦。

    此时的常进福,和他上学的时候要好的女同学,已私定终生。

    期初女同学家里不同意,嫌常进福家里穷,女同学摸脖子上吊,非要嫁给常进福不成,女同学的父母没办法,只好顺其自然,也就默许了这份婚姻。

    可谁能想到常进福这边却出了问题。

    常进福的父亲生于清末民初,祖上三代都是当家子常元外家的长工,到了他父亲这一代,常元外家的儿子因参加川西帮会互斗,导致家道中落,无钱雇用长工,常进福的父亲失去了谋生的活计,为了生活,他走上了当兵吃粮的路。解放初期,常进富的父亲在国民党西部战区当兵,参加过狗娃山战役,后来国民党溃败,所在队伍被打散,逃回了家乡,娶妻马氏,生有四子,取名进伯、进仲、进(叔)福、进季。伯仲出生之后一年,马氏身上又有了,老两口盼望能生一个女儿,马氏出怀后,房前屋后,左邻右舍的妇女们,看了马氏的走姿,摸了马氏的肚子,有的说是男孩,有的说是女孩,说的马氏一阵高兴一阵忧伤。

    大家都说酸儿辣女,在怀前两个孩子的时候,马氏的确喜欢吃酸的,可是怀了这个孩子以后自己什么感觉也没有,酸的辣的都行,没有特别的偏好,这样使她自己也摸不准是男是女。

    一天两口子正在门前乘凉,来了一个化缘的妇人,只见妇人发髻高高梳起,裹着宽一尺,长六尺的黑头帕,上身穿长及膝盖的大斗襟衣服,下身裤子肥大,裤脚类似裹腿,穿的“尖尖鞋”,瘦而长,鞋尖向上翘起,颜色鲜艳,并绣满了各种图案的花。巧舌如簧,能说会道,指着马氏的肚子,恭喜加戒,弄得两口子哭笑不得,一看便知是本地薛家湾的“蛮婆子”。

    马氏一见喜出望外,对常进福的父亲说:薛家湾的“蛮婆子”,听说是吉普赛人的后裔,丢卦算命可准了,我们不妨算算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男是女。

    未等常进福的父母开口,蛮婆子已说上了:“恭喜二位,嫂子肚子宽大,腰圆腹平,定生贵子,荣华富贵,一生俱来,好生培养,定能光宗耀祖”。

    马氏说:“我们希望这是一个女子,怎么又是一个光头小子”。

    蛮婆子说:“哎呀呀,我说你这位嫂子,本来是一个儿子,被你这一说变成了女子,这可了的,生了之后定有血光之灾,如果不即刻掩正,后果不堪设想”。

    马氏吓坏了急忙问:“大仙,到底是怎么回事”。

    蛮婆子说:“天机不可泄露,但我还是要告诉你们,由于你怀孕之后,长期盼望女子,导致你孕期反应发生了变化,本应该不喜欢吃辣的,就喜欢吃酸的,你说你喜欢吃辣还是吃酸?”马氏说:“怀前两个孩子的时候,我喜欢吃酸的,生了两个儿子,怀了这个孩子后,酸辣没有偏好”。

    蛮婆子说:“我就看出你的孕期反应发生了变化”。

    马氏说:“大仙,你说我这孩子是男是女”。

    蛮婆子说:“无论是男是女,注定都是‘娘娘命’,你们化了缘,我给掩正一下,免得生下后给你们带来恶运”。

    于是马氏拿出用鸡蛋换来的两元钱,递给了蛮婆子。蛮婆子接着说:“观二位麻衣相,本是富贵之人,只是世事多变,你们才变得如此落魄,今有缘分,遇到我为你们指点迷津,按我的吩咐去做,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我们吉普赛人不打诳语,下面告诉你们的实乃非我所言,是你们的前世和后世因缘,不要怪我直言”。

    蛮婆子将钱放进胸前的褡裢里,心中暗喜,嘴上说道,“心诚则灵,破财消灾,依据你们所施钱俩,看来是诚心求卦,妇人我也就不隐瞒一二,将卦中所有全部述予你们,请嫂子把右手伸过来让我看看”。

    于是常进福的妈妈将右手伸了过去。蛮婆子从褡裢里拿出一放大镜,仔细的观察着常进福妈妈右撑心的纹路,然后指着小指下的掌边,介于小指和手撑中间一条较明显的纹路之间说:你们仔细看在这里有一条纹路,粗看看不见,通过放大镜才能看得到,这条纹路较深,说明你们老两口感情好,能够天长地久,终生为伴,在这里先祝贺你们,再看这纹路上面有四条直立的竖线,四条都比较深且宽,看来嫂子有四个儿子。

    细看前两条和第四条纹路正常,说明孩子健康成长,只是这第三条纹路,粗看也正常,男孩无疑,仔细观看前深后浅并且尾端出现了岛纹,这可是不祥之兆,如果不禳解,成年之后定有血光之灾。

    常进福的妈妈,早就听说过薛家湾的蛮婆子算卦非常准,眼见为实,耳听为虚,看着自己右手掌心的纹路,更加深信不疑,一听说有血光之灾,差点吓得昏了过去。慌忙跪在蛮婆子面前,拉着蛮婆子的衣襟,慌乱说道:“大仙请你浪家给凡人指点指点,怎样做才好”。

    蛮婆子拉起常进福的妈说:我不是什么大仙,我也是凡人,只是从小受先辈的熏陶,学会了算卦禳解之术,让我再仔细看看大哥的左手。常进福的父亲将左手伸开让蛮婆子察看。

    蛮婆子仍然用放大镜仔细观看了小指下掌边介于小指和手撑中间一条较明显的纹路之间的地方后说:“没错纹路略同,尤其是第三根纹路除了依然是前深后浅且尾端有岛纹外,还可以看出此子面部和善,一脸佛像,耳垂较大,一副做官之相,只可惜生不逢时如果在旧时,定是宫中之人,官居一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现如今只有守身如玉,方可消除血光之灾,我已有了禳解之法,现在已到饭时,妇人我从早上到现在还没有进一粒米,饿得头昏脑胀,二位给弄点吃的,饭后我们进行禳解。

    常进福的妈妈说:家里没有什么好吃的,昨天我蒸馍馍的时候,顺便煮了些洋芋,家里有刚榨的新浆水,可好吃了,我舀上一碗,委屈你同馍馍洋芋喝着吃上些。蛮婆子说:这就很好了,谢谢嫂子。

    说着常进福的妈妈就进屋,端来了一碗浆水,拿来了一个窝窝头,两个煮熟的洋芋。

    蛮婆子也不客气,接过来就吃了,看起来吃得还非常香,至于吃饱了没有,那就不得而知,就这些吃的,也是从常进福父母的口粮里挤出来的。

    吃过饭后,蛮婆子分别问了常进福的父亲与常进福母亲的生辰八字,根据其人生辰八字,算了一下,说是犯了青龙。

    于是就在房中摆了两桶水,两桶间放一盆火,用红布蒙起常进福母亲的头,令其从火盆上跨过。

    蛮婆子在旁边念道“青龙关过了,白虎关过了,鬼门关过了”。

    在整个过程中,常进福的父亲手握细沙不断往被常进福母亲头上撒去。

    跨了三次后,蛮婆子说灾难已禳解,但有一点还要注意,前面已说了,此子是“娘娘命”,不能结婚,否则有血光之灾,不仅害了自己,而且殃及全家。

    禳解完之后,蛮婆子又叮咛了一翻就走了。

    蛮婆子禳解之后不到一个月,常进福妈妈的预产期到了,说来也怪,常进福的两个哥哥,他妈妈预产期刚到就按时生下了,可是到了常进福,他妈预产期都过了几天了,就是不见动静,常进福的妈妈很着急。有一天,常进福的父亲实在熬不住了,就和常进福的妈妈商量,去生产队上班。

    可谁能想到偏偏就在常进福的父亲到生产队去上班,家里只有两个不值事的孩子,常进福的母亲肚子突然疼了起来,她急忙使老大常进伯去坡下村上喊接生的尕奶奶,自己进屋脱了裤子,忍痛挣扎着生了起来。

    常进伯从坡下喊来接生的尕奶奶时,常进福的妈妈已将常进福生了下来。尕奶奶剪断了脐带,给孩子进行清洗后,告诉常进福的妈妈,生了一个儿子,耳垂很大,不哭特别乖。

    常进福的妈妈听了以后,常常地叹了口气,睁开眼看了看孩子,准备伸手去摸,但由于累得浑身无力,只好作罢,闭上眼睛安然睡着了。

    尕奶奶用早已准备好的谷子米,熬了些米汤,凉了一阵,端给常进福的妈妈,让其喝了一小碗,然后给孩子们做了点吃的,进伯、进仲吃过,等常进福的父亲下班回来后,尕奶奶交待了几句就回去了。

    常进福,生下来之后,无病无痒就连感冒也没有,也不哭不闹,放在炕上,自个在那儿乐呵,也不知道高兴的是什么。

    虽然家境很贫寒,但常进福妈妈的奶却很足,直到一岁多隔奶,由于母奶的喂养,常进福体格健壮,小小的面庞看起来很富态,耳朵红润、肥厚,跟了他的母亲,性格温和。俗话说三岁看大,七岁看老,常进福在家中与两位哥哥与后来的弟弟之间,从未发生过不愉快的事,为人谦和,不争不抢,但是有自己的主见,一旦决定的事情,会出色的完成。随着时间的推移,常进福长得越来越眉清目秀,出落得一表人才,完全继承了她母亲的基因,而他的两位哥哥和一位弟弟却尖嘴猴腮,知道的人都说继承了他父亲,不知道的人绝对不会相信,常进福与他的哥哥、弟弟是一母所生。在旁人看来这没什么很正常,常进福的二位哥哥与弟弟,继承了祖上的长相,常进福跟了他的母亲与舅舅,继承了外家的长相,然而在常进福的父亲与母亲的眼中,这可是不得了的事情,完全因验了蛮婆子的话,这孩子看着富态,其实命非常的苦,终身不得婚娶,也不知道长大后怎么办。常进福自生下来就非常乖巧,的确有点女娃娃的性格,喜欢和女孩子们玩,长得也非常秀气,肢体动作也有些像女孩子,甚至比女孩子还腼腆害羞,做起事来扭扭捏捏,喜欢帮助妈妈收拾家里,并且格外的认真细心。

    常进福越乖巧,长得越标致,其父母越担心,为此他父母长期夜不能眠,食不甘味,最后发展到对蛮婆子的话,越来越相信,到了烧香膜拜的地步。

    还好上了初中,因身高被体育老师选拔进校篮球队后,喜欢上了篮球才有所改观。

    言归正传,续说常进福的婚娶之事。常进福初恋的女同学,获得其父母的默许后,不顾一切的来到常进福的身边与常进福一块去劝常进福的父母,希望他们能够成全他俩的婚事,请媒人到女同学家去说媒。

    没想到却遇到常进福父母的坚决反对。常进福的父亲,亲自上门告诉女方父母,常进福不能结婚之原有。

    常进福的母亲,将女孩叫来,劝说女该离开常进福,免得害了自己,连累了别人。

    这可怎么办,急坏了两位刚刚成人的年轻人,两位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的他们才不会相信迷信的,什么蛮婆子、什么不能婚娶、什么血光之灾,这一切都是无稽之谈。他们看过赵树理的《小二黑结婚》,了解婚姻法,为了爱情,他们要向小二黑小芹一样冲破封建传统和守旧家长的阻挠,一定要结为夫妻。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虽然解放了,婚姻自由了,但形势是残酷的,由于******,农民的生活都非常拮据,温饱问题还没有彻底解决,更何况父母亲由于受封建迷信的影响,为了他不受血光之灾,为了家人的平安健康,想尽一切办法阻止他们的婚事。

    常进福想通过当兵,改变自己的命运,然而由于父亲解放前当兵历史,他的政审过不了关,报不了名,自然与当兵失之交臂。

    村上有时也为工厂招工,但由于名额限制,根本就轮不到他。

    夜长梦多女方父母,在常进福父亲的蛊惑下,也害怕结婚后给自己姑娘带来恶运,也开始反悔,坚决反对这凡婚事。

    一切的挣扎在大环境面前都是徒劳的。

    可喜的是女方态度坚决,非常进福不嫁,她要将生米做成熟饭,迫使两家父母为他们完婚。

    索性来个一不做二不休,不管邻居们怎么说,也不怕闲言碎语,她挣脱父母的管束,不顾一切地来到常进福的身边,她要做他的女人。

    常进福的父母虽然抵制他们结婚,但阻挡不了他们来往,姑娘自已找上门来,即便是有千万个不愿意,也要给姑娘安顿个睡处。

    于是,将常进福与四弟睡的小房腾出来让给姑娘,兄弟俩搬过去与父母睡一个炕。

    自姑娘来了之后,常进福的母亲夜夜做噩梦,日日不得安闲,每天在提心吊胆中过着日子,只怕哪有一点不当,给家里带来灾难。

    一想到小房子里睡的姑娘,她就烦心,不知道如何才是好。明媒正娶吗,又怕引来血光之灾,不娶吗,长期这样也不是个事,让他们睡在一屋,没过门又怕别人说闲话。虽然没让他们睡一屋,可他们时时黏在一起,迟早是要出事的,到了那个时候,那可就在村子上出尽了洋相,让人们戳脊梁骨。

    常进福母亲的担心应验了,果然没过多久,姑娘就有了妊娠反应。

    细心的母亲,看在眼里,急在心理,村上从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慌了神智,乱了分寸,没了主意。

    于是就悄悄的告诉了常进福的父亲。

    常进福的父亲一听,气的差点昏了过去,这还了的未婚先孕,把常家祖先的脸都丢完了,快快送回娘家,这个人我们丢不起。常进福的父亲,又去找了姑娘的娘家,告诉姑娘的父母,赶快将他不要脸的女儿叫回来。

    姑娘的父母,起初也很通情达理,事已致此,只好快刀斩乱麻,媒人彩礼什么都不要了,让常家尽快择日子将姑娘嫁了过去。

    然而常进福的父母,一想到蛮婆子的话,以及常进福白净的面庞和女人似的言谈举止,怎么也不敢将此姑娘娶进门。

    两家大人经过秘密商量,将姑娘许给山里一位不久前老婆才离世的二婚男人,怱怱嫁过去了事。

    姑娘听了以后坚决不从,常进福更不用说。

    两人从家里逃了出来,在生产队废旧的瓜房里,另起炉灶,开始渡日。

    虽然困难,但小两口的日子过得还是比较甜蜜,然而令人想不到的是,自他们搬出去之后,常家老院子里事情出的不断,架上仅有的两只母鸡,让野狐子吃了,猪圈里的猪仔被大猪压死了,吊下过年的克喽跳猪圈,把腿掰断了,大孙子得了麻疹,小孙子咳嗽不止,大家都把这些不吉利的事,怪罪在常进福身上。

    常进福的父母,断了他们的口粮,哥嫂弟媳不与他们来往,村子上的人,都把他们看成了瘟神,辟之不及。

    小两口吃了上顿没下顿,温饱成了问题,在温饱面前,爱情还是很脆弱的,虽然两人爱得死去活来,但咕咕叫唤的肠子与觅食的本能,迫使他俩向家人低头,他们想了许多办法,都无济于事。

    姑娘是饿死也不回娘家嫁人,为了生活,硬着头皮赖在常家不走。

    无奈之下,姑娘的父亲,只好带领家族的人,硬是将姑娘拖回了娘家。

    令人没有想到的是,就在姑娘的父母,强迫她出嫁的前一天晚上,姑娘割腕自尽了。

    常进福,听到之后痛不欲生,呼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在高压之下的他,心灰意冷,对生活失去了信心,觉得人活在世上,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活着还有什么意义,还不如随心爱的女人而去。

    他选择了各种死法,关键时刻求生的欲望迫使他退缩,没有死成。

    一天他去窖里打水,忽然觉得跳窖是最好的死法,只要眼睛一闭跳下去,就会被淹死,再也没有反悔的机会。

    打完水后,他回家写了遗书,放在自己的枕头上,悄悄的出门跳进了窖里。

    或许是他命不该绝,或是罪还没有受够,就在他跳窖的那天傍晚,人生来找他借《封神演义》,救了他。

    按常理经过这样一番折腾,常进福应该意识到,封建迷信是多么的可怕,一定要和迷信做坚决的斗争,然而事与愿违。他被迷信所害,但他仍然没有冲破迷信的羁绊,他觉的他和其他弟兄不同的长相与他天生内秀的性格以及心爱女人的割腕自杀,现实中的一切,似乎都验证了,蛮婆子的预言。随着年龄的增加,和生活的艰难,渐渐的他屈服于封建迷信思想,他似乎明白了父母亲的良苦用心,他认为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他谅解了父母,谅解了所有的人。他开始深深的自责,是他害了他心爱的女人,他要振作起来,干一番惊天动地的事情,以此来超渡他的女人,告慰他父母的在天之灵。他开始彷徨,不甘心于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平凡生活,他认为这样活着就等于等死,和死了没有什么区别,死了还歇心,没有烦恼。他想做鲁迅的阿Q,但又觉得阿Q所做的一切,还不能够将他心中的郁闷与愤懑发泄。他烧香拜佛,渴望神仙指点迷津,每逢初一十五,他都分别前往附近的山神庙,娘娘庙,雷庙等庙宇虔心叩拜。然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始终也没有得到神仙的指点,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他都满怀希望,相信能够在梦中得到指点,可是第二天醒来,带给他的却是失望。无奈,他之好将全部希望寄托在书里面,他开始如饥似渴的进行阅读,完全沉迷于读书中。只可惜他购买的书籍,都是些神话类的,他最喜欢看的书是《聊斋志异》,最痴迷的书是《封神榜》。他被书中的神仙鬼怪所迷惑,令他兴奋的是他的梦中终于来了神仙和鬼怪,他心爱的女人也化作仙女夜夜和他作伴,他满足于虚无缥缈的生活中。白天见人他都述说他的梦,开始的时候人们处于好奇,大部分人都能静下心来听他的梦中故事。渐渐的讲得多了,人们都认为他疯了,没有人再听他的讲述了。他变得孤独而无助,惧怕光亮,喜欢黑暗,每日渴望夜晚早些到来,只有在黑暗中,他的身心才能够得到慰藉,他的全部希望都寄托在梦中。有一天他忽然明白了,自己为什么灾难深重,因为他不是凡人,是上天派来拯救黎民百姓的。这还得从他正月十五看社火说起。有一年正月十五的早上,他起得比较迟,昨晚他又梦见他心爱的女人化作仙女和天宫中的神仙来看他,他忙于接待,一夜没有睡扎实,早上有点头昏脑胀,就多睡了一会儿。起来后家里人都去雷庙看社火,他吃了弟媳在锅里留给他的饭,夹上《封神演义》,披上破大衣,也去雷庙图热闹。来到雷庙之后,只见人山人海,好几个社火队在这里汇演。雷鸣般的太平鼓声,震的他心潮澎湃,看着哪起伏跳跃的太平鼓,他为明朝初年奉命西征的徐达、冯胜鼓掌,他担心太平鼓里面藏的刀枪被元军发现,他为扮成社火队混入城内里应外合的明军,提心吊胆。激烈的太平鼓声,没有将他从历史的长河中呼唤回来,他已沉浸在古战场上,他隐隐约约的感觉到明军在太平鼓掩护下,就要拿下城池,他忽然振臂高呼,胜利了!胜利了!虽然锣鼓喧天,但仍然有好多人被他疯癫的呼唤,吸引住了眼球。他发现身边有那么多的人在看他,他忽然感觉自己是那样的伟大,那样的具有号召力,陈胜吴广也不过如此。然而瞬间人们的注意力,被瓜娃子给吸引过去了,再也没人注意他了,他想泄了气的皮球,没精打采。他知道瓜娃子是皇帝的化身,虽然他自己在梦中见过各路神仙,但没有一位神仙,包括他那化成仙女的女人告诉他,他是凡人还是神仙?但是有一点他己深信不疑,蛮婆子说给他父母的话,如果在旧时,他定是宫中之人,官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今天他振臂一呼,就有那么多人关注他,他觉得该出山,干一番大事了。说来也怪,从此他振作了起来,再也不惧怕光明,喜欢黑夜了,他要做惊天动地的大事,他首先考虑的是怎么样才能够使村子周边风调雨顺,多打粮食,让村民们都能吃饱肚子。于是他又去闲书里寻找答案,功夫不负有心人,一天他终于找到了答案,高兴的手舞足蹈,见人就说他有了新的重大发现,西北近年来的天干物燥,都是刘伯温斩龙脉惹的祸,他要替天行道补龙脉,将龙从南方请到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