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这是人说的话吗？

    要不是奋强拦住，还不知道会怎么样，你说他怎么就那么嫌弃明仔呢？

    老江头想让明仔跟着他们过，可是他家三小子就是不同意，这会儿他们还在掰扯孩子的事情呢，到现在还没有说出个长短。”

    “哎！”林大娘叹了一口气。

    她家就住在村长家的隔壁，中间隔了一堵矮矮的石头围墙。两家发生什么事情，彼此都清楚的很。

    “不好说，这人呐，还得看命！”

    苏奶奶蹙了蹙眉头，“老江头难道作不了主，那也是他的亲孙子啊！”

    “今年冬天老江头就不当村长了，以后他也要看福全的脸色生活，福全的婆娘可不是个吃亏的主。”

    很快饭就好了，“林妹子，就在这里吃点饭吧！”苏奶奶招呼着林大娘。

    “不了，家里等饭呢，回去了！”

    林大娘拍拍裤子站了起来，走得时候，苏奶奶送了她两包从海城稍回来的点心，林大娘笑得合不拢嘴。这糕点可是好东西，能给几个孙子打打牙祭了。

    祖孙俩吃过饭后就打算歇个午觉，趁此机会，苏婳就想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告诉苏奶奶，免得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算计了。

    “奶，我有事和您说！”

    苏奶奶瞧得苏婳一本正经的样子，笑了笑捏了捏她的鼻子。

    “什么事情，说吧？”

    苏婳组织了一下语言，就将奶奶走后她见江明琅吃不上饭，给他送饭和约他一起上山、还有回家学习的事情说了一遍。

    然后就是王五丫上门送毒蘑菇，被江明琅发现后做的试毒试验，……。

    再有就是王五丫试图用砖头袭击自己，还有今天想把她往石头墙上推得事情都说了一遍。苏奶奶听着听着就变了脸色，眸光惊疑不定低着头仔细想了想。

    孙女只是个六岁的孩子，不会凭白无故的冤枉人，而且当时还有明仔在场，这就更不可能撒谎了。

    孙女以往虽然不爱说话，不喜与人交流，却从来没有说过谎话。明仔那孩子也是个实诚的孩子，不会凭白无故的冤枉人！

    这王大山家的五丫头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害妮妮？若不是江明琅在，就像妮妮说得，只怕她死了也没人知道。

    因为谁也不会怀疑一个八岁的小女孩是凶手。按当时的情况，如果不是屋子里藏着一个江明琅，整个院子就只有妮妮一个人，……。

    想到这里，苏奶奶不敢想下去了，心“突突”的急跳，仿佛要从胸腔里跳了出来，一股寒意从背脊蹿了上来。

    “奶，你说我上次落水，是不是王五丫将我推下水的？”

    “奶奶不知道，奶奶去那边挖野菜时叮嘱过你，让你离着河水远一些！你一向很听话，一般不会乱跑的，谁知不过是短短的功夫就落水了！

    若不是被明仔救了，只怕你……。”

    “原来是明琅哥救得我？奶，你感谢明琅哥了吗？”她可是一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

    “给他拿了一些吃食，不过，哎！”

    明仔当时只要了几颗鸡蛋，还不让人说是他救得妮妮。想来是怕刘三巧以此为借口，找苏家要东西。原本想着过后了慢慢补贴他，倒是妮妮心善，……。

    苏婳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奶，都怪我，以前的事情一点也记不起来了。”

    早知道是明琅哥救得她，怎么也要说声谢谢！

    苏奶奶爱怜的摸了摸她的头，“妮妮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明年开春奶奶就带你离开这里。这半年多你一定要小心，不要和五丫单独接触也不要独自出去。”

    “知道了，奶，我还有一件事要和你说，……。”

    苏奶奶摸了摸苏婳的头，神情尽量保持平静，温和的笑了笑道：“什么事，一次还说不完？”妮妮是个聪明的孩子，今天的反应就可以看出来。

    王大山家的那小丫头虽然起了害妮妮的心思，但是没有抓住现形还真拿她没有办法，只能平时多加注意了。

    苏婳又将昨天遇到中年男人上门认亲，还有就是她在梯子上听到的、看到的，去派出所报案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苏奶奶没想到自己的孙女，还办成了这么大的一件事情，想想都觉得后怕。结合昨夜发生的事情，即便是经历过了不少大场面的苏奶奶，也被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要不是昨夜公安抓住了那些人，只怕妮妮就危险了。

    要不是房子要明年开春才能腾出来，她立马就带妮妮离开这里。将苏婳紧紧的抱在怀中，深呼吸了几口气，才将胸口阵阵的闷痛压了下去。

    “奶，假如，我说是假如，我死了您会怎么样？”

    “胡说，不许说这样的话，不吉利！”苏奶奶呵斥道。

    “奶，就是说假如？”苏婳坚持问道，她觉得这个问题很重要。

    苏奶奶脸微微有些发白，沉默了好半天。在苏婳以为她得不到答案时，就听到苏奶奶发出了一声叹息，声音有些飘乎。

    “你要是不在了，奶奶想来也活不了多久了！”

    六十年代初，她的父母相继离世了，丈夫苏长河陪着她一起下乡，离开了热爱了一生的部队。儿子如果不是在边防，说不定那时也退役了。

    那几年时不时被人拉出去接受教育、住低矮的房子，这些都不算最苦的。

    最苦的是得到唯一的儿子牺牲的消息，当时就像是天塌了一般，接下来丈夫受不住打击去逝，就剩下了小孙女。

    如果孙女也没了，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一滴泪顺着眼角悄然滑落，……。

    “奶奶会不会回海城呢？”

    苏婳知道自己问出这样的问题，很是残忍，但是冥冥中又觉得这个问题对自己很重要。

    回海城吗？如果她还有口气的话，应该会回去的。父母、丈夫、儿子的墓前好久没人祭奠了。

    下乡后的十几年间，除了这次也只回过一次海城，还是为了安葬丈夫儿子。这次去了两人的坟前，因为很久没有祭奠亲人了，草都长了老高。

    丈夫苏长河在十几岁就参军了，那时的龙国正处于解放前最黑暗的时期。他的家乡遭受倭寇侵略，一家人在战乱中颠沛流离，逃得逃，死得死早就没有人了。